第十章
身旁長時間停著一個人影，顧然合上教輔書，有些疑惑的抬起腦袋，看了一眼那道身影。
李思囡，這是英語老師的名字，他對此的印象很深。
記得前世高中時候，他唯一不睡覺的課就是英語課。
雖不睡覺，但也不是聽講。
而是手托著腮，以欣賞的目光來看待講台上的靚影。
在這個年代，北方的小縣城，永遠都會慢時代的潮流半個節拍。
對於李思囡這個剛從大城市畢業的學生來說，她的打扮，已經甩開了小縣城的女人們整條街。
就比如夏季常穿的黑 絲，雖然肯定會有家長暗地說她是妖媚 賤貨，但顧然卻不敢苟同，這明明是救苦救難的女 菩薩。
筆直的黑絲不看，看什麼？
看那幫又短又粗的大象腿嗎？
顧然搖了搖頭，嗅了一下身前的空氣，帶著陣陣香風，對於保守落後的縣城姑娘來說，這絕對是降維打擊。
想到這兒，他抬起頭看向李思囡，不禁有些惋惜。
她是一中剛來的年輕老師，從名校畢業就為了回來建設家鄉，但沒想到僅帶了一屆學生，就被迫離職，換了城市發展。
聽說是有人高考失利，有家長認為是她勾引學生，將其告到了教育 局。
宛如後世舉報遊戲的家長一樣，自己孩子的教育失敗不先反思自己，反倒是賴上周邊。
「顧同學是在學習數學嗎？」
悅耳動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顧然微微一愣，隨後淡淡地回應一個微笑，像是一個溫暖的大男孩。
瞧見此刻顧然的微笑，李思囡也是一陣失神，她發現自己對眼前這個上課總是睡覺的學生了解很少。
對於顧然的了解，她都是從別的老師嘴裡得知的。
少年天才，自暴自棄，性格孤僻，官二代，長得很好看……
但近距離接觸後，她卻有一種直覺，就是眼前的大男孩和她想像中的不同。
「這個…是你寫的嗎？」
李思囡伸出潔白的手指，指著桌角的白紙輕聲問道。
順著白蔥般的手指看去，發現是他午休時隨意寫的幾串代碼。
「隨便寫著玩的，怎麼了老師？」
「嗯…這是代碼嗎？」
「唔……你知道？！」
聞言顧然眸子明顯一亮，著實沒想到，眼前這個教英語的年輕老師，竟然還能看懂他寫的代碼。
「嘿嘿～懂一點點啦，沒想到你還懂這個。」李思囡捏著手指，比劃著名一點點的距離，笑眯眯的小聲說道。
瞧著她活潑燦爛的笑容，顧然忍不住的跟著笑了起來。
有些嬰兒肥的臉蛋，加上一個卡姿蘭大眼睛，標準的蘿莉臉，身材卻散發著御姐的獨有魅力，實在是犯規。
不過他此刻眼裡卻滿是看到知音的歡喜，沒有一丁點兒別樣的思緒。
雖然李思囡說自己只懂一點點，但顧然全然不信。
要知道他為了圖省事，代碼全是簡寫的，沿用了後世他常用的Python，連基本的句式都不明顯。
在這個程式語言常用Java的時候，這都能看懂，至少證明李思囡的基本功很紮實。
一時間，他的心裡冒出一個想法。
既然知道了她暑假後會離職，那要不要把她拉來給自己打工？
畢竟高考完後，也正是他最忙碌的時候，一個人寫代碼，還要兼顧美術和配音，顯然是忙不過來的。
不過也只是想想，畢竟人家換個地方也能當一名光榮的教師，哪裡有空陪他玩遊戲。
顧然想要挖牆腳的心思，李思囡並不知道，又看了一眼他課桌上擺著的數學教輔書，不禁的眯起彎彎的眼睛笑道。
「顧同學，數學很重要，但也不要忽視了英語哦，這可是英語課。」
笑嘻嘻的小聲叮囑了他一句，便轉身走向別處去，檢驗其他人的學習情況了。
……
……
下午的課程結束，顧然緩緩收起教材，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怎麼感覺學習比敲代碼還累，難道這輩子他就適合當個碼農？
先天碼農聖體？
無語的搖了搖頭，他收拾好書桌，沒有再背書包，因為回家後他也不準備再學習。
和同樣煎熬了一天的葉金良一起，兩人結伴走出了教學樓。
一路暢通無阻，遇見的老師也沒有管他們，一中唯一能有此殊榮的也就這二人了。
「胖子，今天學的怎麼樣？」
顧然看著天空中的夕陽，心情不是一般的心曠神怡，便拍著葉金良的肩膀問道。
而後者一臉手藝活做多了的模樣，腳步虛浮的跟在他身後，有氣無力的道：「我怕是要不行了，人都麻了。」
聞言顧然卻不由得笑了起來，反手提起了他背上的書包，「人都麻了還背著書包，怎麼？要回家偷偷學習，卷死我？」
卷死？
雖然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但這句話要表達的思想葉金良聽明白了，頓時急的面紅耳赤，著急的想要辯解。
他不是要偷偷學習，而是白天他溜號了太久，要回家補上，不然他害怕被顧然甩開太遠，和他考不到一個城市。
聽著他急急忙忙的解釋，顧然咧嘴一笑，伸手勾著他的脖子道：「好啦，說著玩的，你急什麼？」
「呸，哪有這樣憑空污人清白的！」
小胖子感覺「偷卷」這個詞是對他的侮辱，立馬義正言辭的反駁。
就在兩人說笑打鬧的時候，一道悅耳動聽的聲音傳了過來。
「顧同學，這麼早就回家了嗎？」
顧然扭頭，看到說話的是李思囡。
此刻的她正戴著一個針織的棉帽子，身上裹著白色羽絨服，腳步輕快的朝著校門走去。
「是啊，李老師是要去哪？」
每次總是叫他顧同學，這次他也喊上了李思囡的姓氏。
「唔……學校食堂飯做得太難吃，我去外面吃個晚飯。」
說著，她還搞怪的吐了吐舌頭，臉上洋溢著青春燦爛的笑。
這個剛出大學象牙塔後，又一頭扎進高中的姑娘，顯然是沒經歷過社會這個大染缸，依舊保持著自己的一副赤子之心。
對此顧然也跟著輕鬆的笑了起來，不知道為何，他看到李思囡就會感到一陣親切。
「那李老師要多吃點，不然就餓瘦了。」
「哼哼，吃多了可是會變胖的。」
李思囡揮了揮小拳頭，說話的時候還露出了幾顆小虎牙。
課堂外的她，要更加活潑。
她顯得年輕，顧然又有些老成，兩個相差六歲的人嘮的格外歡暢，全然忘記了身邊還有一人。
葉金良幽幽的跟在他們身後，像是一個孤獨的透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