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爺！」
林行正準備出永巷局院門，小毛子就迎面走了過來。
「哦，送飯時間到了是吧？」
「是，小的見小門子走了，就過來問一下，看今日讓誰去送飯。」
小毛子點了點頭。
「哦，暫時還是由我來送。」
林行還沒有吩咐這個事情呢。
「嗯，好的。」
小毛子也沒有多問，閃到一邊讓開了道路。
林行也沒有解釋，小毛子現在算是自己的心腹，知道的情況比別人多，不該問的自然也不會多嘴。
「林爺，小門子那小子還算懂事吧？」
「可是比你小子有錢，一出手就是兩千兩。」
林行隨口說了一句。
「那是，暴室雖然沒有永巷油水大，可那小門子畢竟是一把手，可是比小的強太多了，何況，小的天天在老東西眼皮子底下，費盡心思弄幾個錢，基本都被那老東西給變著花樣坑跑了。」
小毛子是真恨吳公公，說到老東西三個字，都是咬牙切齒的。
「怎麼聽上去，你小子很想幹這個暴室嗇夫啊！」
林行瞥了眼說道。
「林爺明鑑！」
小毛子嘿嘿一笑。
「小的之前可是做夢都想，提起來還有些莫名其妙的歡喜呢，但是現在，小的已經不稀罕了，就想著一心一意待在林爺身邊。」
格局大了。
林行絲毫也沒有質疑，換成他是小毛子，也想跟在自己身邊呢。
很快，兩人一前一後就到了雜院門口。
林行停住了腳步，看著背身正在刷馬桶的吳公公，嘴角一揚。
「別說，這老東西干起活來，看上去還挺麻溜的！」
「那是，像他這個歲數的太監，基本什麼雜活都會幹。」
小毛子也跟著站在了原地，隨聲附和著。
也是，就算宮裡的頭號的太監，也都是一步步爬上去的，有多大的風光，就有多大的辛酸，總歸是伺候人的奴才。
「對了，林爺，剛才小門子離開的時候，特意又找了小的一趟，還給了小的二百兩銀票。」
說著，小毛子輕笑了一聲。
「一是讓小的在林爺面前多美言幾句……這小子鬼得很，看出來小的我已經倒向林爺您了。」
「林爺，小的有些忍不住了，能不能讓小的先憋回去。」
說著，小毛子捂著嘴吭哈了幾聲。
「你他娘的！」
林行罵了一句，小毛子這才收住，然後強忍著笑意。
「林爺，小的給您學學小門的原話啊。」
小毛子輕咳了一聲。
「毛哥，不管怎麼說，你我兄弟都是吳公公一手提拔的，現在他落到這步田地，兄弟我心裡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您看，能不能在林爺他老人家面前求個情，讓吳公公去我暴室支應幾天……也算是還了他這份情了。」
「林爺，您不知道，小門子當時那個一本正經的表情，我差點都信了……氣氛到那了，小的我強忍著沒笑出聲，也很認真地答應他給您說說。」
「奶奶的，氣氛都被你小子給笑完了。」
林行撇了撇嘴，哪能不明白其中的用意。
「反正都是自己教出來的好徒弟，這個事情就這麼著吧。」
這個小門子，是在給自己遞投名狀，豈有不答應的道理？
不過，這樣的角色，也只能暫時先當個惡犬用。
「是，林爺，晚點就把老東西給弄過去。」
小毛子應了一聲，隨後輕嘆了一聲。
「只是，可惜了，老東西是個窮逼，打死他也打不來錢來。」
「不過，林爺放心，小門子心裡也是有數的，他完全就是想在林爺您這買好。」
「想到了，不然你小子還不給他扒層皮？」
林行一點也不驚訝，要是打出銀子來了，小毛子不敢不第一時間稟告的，一點小錢根本也不值一提。
「永巷誰不知道老東西，十賭九輸，外號老送。」
「一直也忘了問這個事情，我很好奇，為什麼都去暴室那邊去賭呢？」
林行有些納悶地問了句。
「哦，林爺沒問過，小的也沒敢說，以為林爺厭煩這些事情呢。」
小毛子撓了撓頭。
「暴室那邊比較安全，一般沒有人去，掖庭下屬各局的太監頭，甚至是吳公公有時候也會去耍。」
「重要的是，暴室的女人多啊，雖然普遍都是一些年老色衰的宮女，可是也有不少犯了錯或者身染疾病的宮女打發過去……」
「哦，原來是這樣！」
林行瞬間就明白了，可想而知，這些宮女那還不是想怎麼弄就怎麼弄，比太監私下找對食宮女還簡單。
永巷這邊的女人可就不一樣，誰也不敢來這裡撒野，正經只有皇帝可以取樂的女人。
正在這時，小牛子提著水桶從伙房出來了。
看樣子，裡面的活已經全部幹完了，裡面一個太監並沒有出來。
「林爺，林爺！」
正在刷馬桶的太監們見林行從身邊走過，都起身打著招呼，也包括還有些抹不開的臉的吳公公。
「忙吧。」
林行只是揮手示意了下，然後就朝前走去。
這時候，小牛子也迎了上來，畢恭畢敬地給林行彎腰施了一禮。
「小墩子呢？」
聞言，小牛子下意識看了看四周，「哦，林爺，他應該是在廁所。」
「多久了？」
林行冷聲問了一句，他心裡可是有數的。
「這個……有好一陣子了，小的裝飯還有收拾雜物什麼的，都是小的一個人幹的。」
小牛子也不傻，在林行面前更是不說假話。
正在這時，不等林行發話，小毛子直接對著門口的茅房，冷著臉大喊道：「小墩子，你狗日的給老子爬出來。」
刷馬桶的太監們，也都一邊幹活一邊往茅房那邊瞅，誰心裡不清楚怎麼回事，都知道某人要倒霉了。
不過，誰心裡都有些犯嘀咕，都不知道小牛子早已經是林行的小弟了。
很快，小墩子就從茅房出來了，一邊往這邊跑，還一邊整理著腰帶。
狗日的，裝的還挺像！
「林爺！」
小墩子快步跑到林行跟前，彎腰低著頭。
「小毛子，從今日起讓老賈代替他去伙房……這個偷奸耍滑的狗奴才，先給老子打二十棍子再說。」
「是，林爺。」
「林爺饒命，小的再也不敢了，林爺饒命……」
小墩子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媽的，給老子閉嘴！」
小毛子二話不說，上去就是一個響亮的大嘴巴子。
林行頭也不回地向伙房走去，小牛子緊跟了上去。
「小驢子，小春子，你們兩個過來，給我狠狠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