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這）大姐，您往邊上稍稍（讓讓），小心泔水。」
光頭男挺著啤酒肚，挑著泔水在狹窄的街道穿梭。
打架聲，吵架聲，打牌聲，還有一些無法描述的聲音充斥著整個街道。
街道兩邊都被兩側的商販用貨物堆滿，只留下兩米不到的走道。
抬頭是幾乎和圍牆齊平的高樓。
一眼看過去質量就堪憂，明顯是一層一層亂搭亂建上去的。
慢慢形成如今這副模樣。
張森緊張的穿梭在街道里，四周陌生的環境，加上各種魚龍混雜的人。
著實讓人不安。
菜市場門口，綠色紅色的血液交織著不知道什麼東西的棕色液體，流淌在下水道里。
還沒進去一股腐壞的味道撲面而來。
一隻被鐵鏈綁住的角力黑蟻突然衝出攤位。
四五個打赤膊的大漢上前死死按住。
張森拿出地圖，上面顯示大金牙的地盤就在這。
依靠販賣蟲肉混飯吃。
「要什麼？」
大漢揮舞著斬骨刀，擠著黑色的油布圍裙盯著路過的張森問道。
張森皺眉：「來找活計，不買東西。」
大漢刀尖擺動：「去去去，別擋在這裡，不買東西站著看啥。」
張森低頭離開，轉遍整個菜市場，也沒看到老於頭的蹤跡。
但是資料上帶的照片，小琪描述的幾個人找到了。
就在菜市場最裡面的露天攤位打牌。
張森沒有衝動，留下一隻蝕飛蟻后離開。
先是熟悉菜市場周圍，以及樓上的違章建築地形。
確定好逃跑路線後。
張森找到地圖上標記的公廁。
所謂的公廁實際是垃圾堆。
同時兼任屍體丟棄點。
奴隸，流民或者擁有普民身份的通緝犯，『意外』死亡後。
屍體統一扔在這裡，在由專門的人員清理。
正常來說不用來這。
因為老於頭是普民身份，資料上說普民死亡，蟻窩就會交一個流氓頂罪，屍體也是放在蟻窩南邊的球場上。
不過張森還是不安心，畢竟老於頭無親無故的，對方可能會直接處理掉屍體。
反正沒人找麻煩。
張森在垃圾堆翻來翻去，一具沒找到。
詢問周邊的孩子，確定這兩天沒人丟屍。
這才離開，朝著菜市場走去。
公廁旁，一個男人一直盯著張森。
張森走後，男人轉身往蟻窩裡面走去。
已經是凌晨一點，菜市場逐漸安靜下來。
男人伸手在褲襠里撓癢，啐了一口痰在地上：
「今晚手氣***的差。」
攤位上坐在主位的男人喊道：「皮帶，搞快點。」
「知道了，知道了，上個廁所，馬上回來，殺你們三圈！」
被叫做皮帶的男人走到陰暗的角落，解開褲帶。
上廁所絕對是人最脆弱的時刻之一。
一隻猛地捂住他的嘴，冰冷的刀刃抵住他的脖子。
「別出聲。」
張森冷冷的說道。
皮帶尿到一半突然停住，驚恐的點頭。
張森把皮帶拖到沒人的地方，才發現他褲子濕了。
皮帶看向張森，張森蒙著臉啥也看不清。
「你是混那的，狂拳朱四的人？」
張森一巴掌扇過去：「你還問上了。」
皮帶捂著臉：「我老大可是大金牙，你要幹什麼？」
張森握緊短刀對準皮帶：「再多說一句廢話，我閹了你。」
皮帶捂著關鍵部位蜷縮起來，隨後又鬆開手，甩甩沾上不明液體的手。
張森頓感噁心，盯著皮帶開口道：「說，一天前你們抓的那個老頭關在哪？」
「老頭，誰啊？不知道。」
皮帶一看就是裝傻充愣。
張森一腳踹掉他兩顆牙：「現在想起來了嗎？」
皮帶捂著嘴，血從指縫滲出，嗚隆嗚隆說什麼也聽不清。
隨即鬆開手，一臉犯噁心的表情，嗅嗅自己濕漉漉的手，差點吐出來。
張森不耐煩抬起腳。
皮帶雙臂擋住臉，說話有些漏風：「別，別，你倒是說長什麼樣啊，我們抓了好幾個老頭。」
張森想想老於頭的模樣：「國字臉，濃眉大眼的，透著一股猥瑣的氣息。」
皮帶有些發懵：「大哥，你這描述完全是相反的啊。」
「穿棕色棉麻短袖，給你們打工，你們說他偷了東西的。」
「哦，是有這個人，叫於什麼玩楞。」
「對，姓於，他在哪？」
皮帶眼神帶著一絲異樣，更加仔細觀察張森，幽幽的問道：「他是你什麼人？」
「啊！我的牙，不問了，不問了，我懂！」
皮帶捂著又被張森踹了一腳的嘴，痛苦叫喊道。
「在二樓肉庫里，還沒死，放心。」
張森從攤位上找來鐵鏈捆住皮帶：
「我現在上去找，要是不在，你以後準備喝稀飯過一輩子。」
皮帶連連點頭。
張森小心從外面爬上二樓，翻窗進去。
蟲鳴聲越發明顯。
樓梯口一道對開大門，一個年輕人靠在門上呼呼大睡。
應該就是這裡。
張森放出蝕飛蟻，躡手躡腳的靠過去。
捂住男人的嘴，一拳砸在他後腦勺上，將他敲暈過去。
從男人懷裡掏出鑰匙，打開門鎖。
推開一道門縫朝里看去，黑漆漆的，只有十幾對紅點光影。
張森打開手電，十幾隻巨蟲關在籠子裡，看到亮光，瘋狂鳴叫。
張森頭皮一麻，不再畏手畏腳，快速跑起來，尋找老於頭的身影。
必須在大金牙的人發現之前，救走老於頭。
否則今天都得交代在這。
「救命！」
鐵籠中傳來聲音。
張森停下腳步，用手電照過去。
一個骨瘦如柴的老頭趴在鐵籠上衝著張森喊道。
張森眉頭一皺，走向前。
五個關巨蟲的鐵籠都關著人！
就像畜生一樣關著他們。
張森攥緊拳頭，深呼一口氣，先找到老於頭再說。
一眼掃過去，只有最裡面的人蜷縮在一起看不清容貌。
「老於頭，老於頭是你嗎？」
籠里的人身子一抖，激動的轉身趴在鐵籠上：「張...張..」
老於頭硬生生憋回自己要喊的名字：「是我，是我。」
張森連忙走上前，用鑰匙打開鐵籠。
老於頭一臉的傷，很明顯被揍的不輕。
「你怎麼在這？」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先走。」張森拉著老於頭就要離開。
「等等，等等，救救我們，求你了。」
「我們留下會死的，真的會死的。」
張森身子一僵，停下腳步，但是沒有回頭。
張森知道帶著這些人根本逃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