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奶奶看向姜黎，無聲地徵求她的意見。
見姜黎點頭，才鬆口，「這是你的女兒，我老婆子豈有不放人的道理。」
白夫人聽著陸奶奶說起話來好聲好氣，萬事好商量的語氣。
但見她和姜黎的眼神交流，豈會不明白如果姜黎不點頭，當年威震商界的陸老太太可不是此刻和善的面孔了。
這樣也好，起碼確定姜黎如果想要繼續留在陸家，也不會吃虧受欺負。
白夫人拉著姜黎出了病房，到旁邊白修瑾提前安排好的空病房。
仔仔細細問了姜黎昨晚事情經過。
這才有驚無險的開口，「媽也沒想到白夢初會這麼偏激，不僅給陸老太太下藥，為了陸堰還舍了一顆腎落得如今的下場，索性你沒有受牽連，看起來陸堰和陸老太太對你的態度很好，媽就想問問你，你和陸堰現在沒有白夢初的攪和，陸堰也不需要為了償還恩情和別人訂婚了，這婚，你還離嗎？」
姜黎瞥了一眼病房外頭，一道一閃而過的身影，豈會不明白這話是誰讓白瀾心問的。
「我和陸堰的問題由來已久，就算沒有白夢初，還會有別的人影響我們的婚姻，我們保持沒有感情，也失去了信任，如果現在不結束這段關係，我完全不知道以後該怎麼面對他。」
姜黎對陸堰所有的感情和熱情，都在過去一年多的婚姻里消耗殆盡。
現在只想結束這一切，然後專心找回哥哥，和爸爸一家團聚。
「好，只要你想清楚了，你做什麼決定媽都支持。」
白瀾心說著，一個眼神給身後的兒子，白修瑾將手裡差點遞給姜黎的檢查報告收回去。
「媽過來還有另外一件事要說，你那個混球親爹也知道了白夢初不是他女兒的事，一會兒可能會過來犯渾，媽給出你提個醒，想怎麼做怎麼做，不用給那個混球面子，另外你記得在那混球面前裝看不見……」
白夫人話音剛落，病房的門就被人從外打開。
姜黎看到慕容盛進來，還沒反應過來白夫人為什麼讓她裝瞎，就被慕容盛衝過來握住肩膀。
「小黎你是我的女兒？我的眼角膜還在，那歡心用的，是你的眼角膜？」
姜黎這才明白過來白夫人是要故意讓慕容盛知道自己是他的女兒，而他親自派人挖了她的眼角膜而愧疚。
「我一個破落戶的女兒，怎麼抵得過慕容先生的強權，在您被白夫人逼進手術室取眼角膜之前，我的眼角膜就被您安排的醫生取下來換給李歡心了。」
姜黎說著，無神的漂亮眼睛，就看見面前慕容盛深受打擊，滿臉頹廢的後退幾步。
「我竟然挖了我親閨女的眼角膜，我竟然為了保姆的女兒，傷害了我的親閨女。」
慕容盛壯闊的身子，在這一刻面對姜黎這個親生女兒恨不得低到塵埃里。
「胡說什麼，小黎是我和姜世海的女兒，跟你慕容盛有屁的關係！」
白瀾心毫不留情地在慕容盛心口上再插一刀。
姜黎看向白夫人，她跟白瀾心有血緣關係，和姜爸爸沒有血親卻比任何人都親。
白瀾心這話說得也對。
反正怎麼說，姜黎並不打算認下慕容盛這個偏心白夢初的便宜親爹就是了。
看到姜黎沒有反駁妻子的話，慕容盛被擠兌的心裡難受得快要滴血。
只有先去哄好媳婦兒，再來商量父女相認的事。
「好瀾心，我前些日子那不是被醋勁沖昏了頭，從說出那種混蛋話，你清清白白跟我在一起，婚後還為我生了三個兒子一個女兒，怎麼可能看得上姜世海那個弱……是我們寶貝女兒的養父嘛。」
慕容盛到了嘴邊的弱雞，顧及姜黎在這裡，臨時改了口。
他在今天一早得知被帶出警察局的司機被陸堰逼供交代了實情。
二十多年前，是司機和家裡保姆用自己的女兒，和他們親生女兒調包。
原本慕容盛剛得知這個消息，還在慶幸，卻在情緒激動眼上本該摘掉眼角膜裹著的紗布掉下來，睜眼視線明朗的一刻，心態崩了。
白瀾心的說法是，當時慕容盛去的時候，姜黎的眼角膜已經被摘掉了。
所以她氣不過，也不能反覆折騰浪費了一對眼角膜，就沒有再摘掉慕容盛的。
這一下子，慕容盛眼角膜不摘比摘了還讓他難受。
所以他們父子四人疼愛了二十多年的白夢初，是換走他們親生女兒/妹妹的罪魁禍首的女兒。
而剛被慕容盛挖了眼角膜的姜黎，才是他們親生的。
慕容盛後悔的心在滴血。
調查了姜黎過去在姜家和陸家經歷的一切，尤其姜家倒台後，她腦袋受傷失明，和陸堰的婚姻還是被陸堰在拍賣場買下來的，心裡就更心疼這個被調包的女兒了。
索性得知姜黎過去在姜家，被養父和養兄百般疼愛，才有那麼一丁點慰藉。
但這始終無法抹去他親生女兒在外吃了許多苦的事實。
而他看見她的第一時間，就偏袒了白夢初，挖了她的眼角膜。
「小黎你現在就去跟爸爸做眼角膜移植手術，我的眼角膜給你，你能不能原諒我？」
姜黎：「我的父親只有姜世海一個人，我也不要你的眼角膜，更也不會接受白夢初的家人。」
這些年慕容盛對白夢初的縱容所有人可見。
姜黎不會要心裡裝著白夢初的親人。
不能一心對待她的家人，她也不需要。
說完這些，她也不理會白夫人讓她裝瞎的事，徑直走出了病房。
「都怪你，你一來女兒都跟我都不親近了，趕緊滾蛋。」
白瀾心嫌棄地推開擋路的慕容盛，緊跟在姜黎身後，「小黎你慢點走，媽扶著你呀。」
「小黎的眼睛看起來沒什麼問題，走路也正常……」
慕容盛疑惑地問旁邊的大兒子。
白修瑾想了想母親的交代，咳嗽一聲，「可能她失明久了，習慣了。」
「我這幾天看不見，處處碰壁受傷，小黎這得遭了多少罪，才適應了失明以後的生活。」
慕容盛心疼地跟著跑出去，繼續追妻追女兒。
白修瑾原本還想徵詢父母意見，問問要怎麼處理白夢初害陸家老太太的事情。
現在看爸媽根本沒有心思理會這些。
看來也只有他親自找陸堰商談了。
不過這次被那傢伙抓住把柄，怕是會獅子大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