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一門好親。」大掌柜點點頭，「原本，我以為夫人會想把你許個讀書人，榜下捉婿，挑個好的。可誰知道……」
「也挺好！楊二爺雖然玩鬧了些，可沒見他對誰走過心，也沒聽說他出大格兒。」
「誰家的小子不玩鬧呢？穩住了就好，咱們這樣的家業，也確實需要一個對咱們真心實意的倚仗。」
「我母親能嫁給我父親，也是這樣想的吧。」劉寶珠有些無奈。
「成親這回事兒，說到底，也是碰運氣……」
大掌柜的意思，劉寶珠聽懂了，母親運氣不好！
「我瞅著楊二爺還挺有心的，」大掌柜乾笑兩聲，「興許，咱們的壞運氣被二姑娘擋住了呢？」
想到楊佑成的事兒，劉寶珠笑出了聲。
「可我的婚書……」劉寶珠想到這兒又有些愁了。
「東家別急！明日楊二爺來了，我打聽一下，他若真的有心心，儘早為好。」
劉寶珠向他行了個禮，長輩對自己的愛護，她承了！
繡坊掌柜在劉寶珠問起曹郡馬時，她的嘴巴撐的能直接塞進個雞蛋。
「是哪個把這個腌臢人傳到大姑娘耳朵兒里的？」繡坊掌柜嘖嘖有聲。
「那人長得流光水滑兒，詩文滿腹，卻是內里壞掉的臭雞蛋。」繡坊掌柜輕輕啐了一口。
「郡主原本還是有救的，」繡坊掌柜壓低了聲音道，「知人情曉大義……」
「現在……」
「已經沒得救了。」
劉寶珠也一臉驚愕，郡主被削了位份，竟然不是她主動的？
「怎麼可能！」
「郡主以前也只是玩鬧些，並不出格，自從跟曹郡馬成了親，便一天賽似一天了，量尺的師傅見過也不穿裡衣，渾身青紫！都是斑點。」
繡坊掌柜說的繪聲繪色，劉寶珠聽得又眼放光。
說到精彩處，兩人皆會做出一副「還能如此？」的樣子。
「嘖嘖，按說這些話，你一個姑娘家，不該跟你說，」繡坊掌柜扯過帕了掩了掩嘴，「但，咱也是要在外走動的，什麼髒的臭的都能碰見的，多見識些，也是好的。」
「畢竟人心隔肚皮，見過多種多樣的惡，才受得住普通人的好。」
「喜服都備好了，哎！」繡坊掌柜嘆了口氣，「尚書大人忒拎不清。」
人人覺得夫人能嫁尚書府，是高攀，袁家跟出來的舊人，從心裡往外看不起曾經那個連院子都買不起的狀元公！
「噯！互惠互利而已！」劉寶珠不贊同，畢竟隨著自家老爹官職的一路上升，袁家產業也越來越大。
劉尚書要銀錢，袁家要庇佑。
繡坊掌柜撇撇嘴，「不用他，袁家花出去銀子，也得買得來庇佑。」
說得也對！
若讓這些袁家的人知道，劉尚書不僅用了自己家的錢，現在都偷上自家庫房的東西了，母親的臉面都得扔在地上了。
劉寶珠輕咳兩聲，岔開了話題，「郡主娘娘訂新衣了麼？」
「訂了！已經做好送過去了。」繡坊掌柜眨眨眼，「大姑娘想認識她？」
劉寶珠搖頭，「我對曹郡馬的事兒，更感興趣。」
事兒還沒出頭，劉寶珠不好先說出去，臨走時，還特地交代了繡坊掌柜，遇見房家的女眷和曹郡馬家女眷時，小心留意著。
各府女眷有的時候是打探消息的一柄利器。
秋來提著食盒，引著央樓夥計找到楊佑安時，楊佑安正躺在自己院子裡藤椅上呼呼睡著。
秋來叫醒了他，告訴他夥計是跟回來訂菜的。
楊佑安還蒙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定的是什麼菜。
「不僅訂菜，劉大姑娘，還讓店裡給你帶的菜。」秋來推開食盒蓋子，在楊佑安跟前晃了晃，「二爺吃了再睡？」
楊佑安沒理他，開口眼小夥計說了幾個小賀愛吃的菜，「先這幾個，剩下的叫廚房看著安排就成。不用替爺省銀子。」
小夥計依言記下後，食盒也沒拿，便轉身走了。
秋來見楊佑安坐在那裡不動，便試探著問道，「二爺是在這兒用飯，還是去廳里？」
「回廳里！」楊佑安起身，「她看見那些東西說什麼了？」
「讓小的別說出去！」秋來趕忙湊近了，壓低聲音說著，「大姑娘只翻著看了一眼，還沒太仔細瞅。」
楊佑安嗯了一聲，算是自己知道了，率先進了前廳，漱口洗臉時，秋來已經將帶回來的菜擺在了桌上，「二爺，瞅瞅這花盤子，可真好看！」
楊佑安正用巾子按著臉，聽見他說，便低頭向桌面看去，滿桌形態各異的石榴。
「她還說別的什麼話了麼？」楊佑安伸手摸了摸離自己最近的盤子。
「大姑娘告訴央樓掌柜，說她存在那裡的黃酒，等你明兒去的時候，打開抬上去。」
「她說的？」楊佑安笑了笑。
「大姑娘可是要請二爺喝女兒紅呢。」秋來遞了雙筷子過來，「要說，這央樓真不賴，這盒子裡要啥有啥，打開就能直接吃。」
一人份的精米飯，一人份的小甜糕。
「吃了飯，你與我去趟劉府。」楊佑安等不到晚上了！
「下貼子去！我哥商量要下聘！我這世子得出面兒！」楊佑安邊往嘴裡塞菜，邊念叨著。
「二爺……」秋來一時沒反應過來。
下的什麼聘？大姑娘的？大爺去下了，我們二爺怎麼辦？
「想什麼呢？不願意去？」楊佑安悶頭夾菜。
「大爺的聘禮，要下給誰？」
作為楊二爺，世子爺，未來的國公爺身邊的第一小廝，他十分有必要開口提醒，「他下了聘了，二爺怎麼辦？二爺你千萬別糊塗……」
「你在胡說什麼！」楊佑安想把手裡的筷子甩給他，又覺得自己沒吃完，抬起來的手便停在了半空，頓了好一會兒才放了下下來，「他要劉玉珠。」
「嘿嘿……只要不是大姑娘，小的可管不著！」秋來挪著腿兒往外走，「小的去給爺看看馬，爺吃好了就走！」
「也不急！大姑娘去巡鋪子去了，這會兒還不准能回去呢！」跨門檻兒的時候，秋來才想起來，二爺現在去劉府可見不著想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