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這事兒若是准了,她必然得打你的主意,要記在你名下,當嫡女了。」劉南珠錯著牙。
「她想得美!」恨意湧上尚書夫人的心。
「母親頂住了父親的勸說就好,剩下的交給我。」劉南珠思忖一番,心裡拿定了主意。
「我竟不知,她竟然心這般大,你瞧瞧你父親為她打點的親事,那都是萬般的好的,呵呵,她竟一個也看不上?」尚書夫人冷笑著。
劉南珠把那份名單捏在手裡看了看,心裡的酸水蓋到了頭頂,這就是她的好父親,心心念念的為他的庶女打算。
「母親應了我,堅持住便好,剩下的我來處理。」劉南珠強調著。
「你要做什麼?萬不可因為她毀了自己。」尚書夫人用力握著劉南珠的手。
「母親放心。」劉南珠回握了回去。
「等會兒把喬婆子派給你,是個妥當清明的。」尚書夫人讓嫵蘭叫了喬婆子來,又讓嫵蘭將劉玉珠做過的事兒當著喬婆子的面兒說了一遍。
嫵蘭頂著個大紅臉,又說了一遍。
喬婆子張大了嘴巴,「這,奴婢活了這些年,也沒見過膽子這般大的官家小姐呀,這稍有差池,一府的夫人小姐都不用活了。」
「我已有了主意,你與我來。」劉南珠扯了喬婆子的胳膊,回自己院子商議去了。
第二日一早,整個京城炸鍋。整個朱雀大街,貼滿了字條:「鎮國公世子與尚書府庶出小姐在凌水寺春風十度」
劉尚書上朝的時候發現了異樣,連忙命跟隨的小廝回府叫人,將這些字條撕乾淨。
結果顯然已經來不及了,早朝時,言官們捏著字條,一聲聲的斥責劉尚書和鎮國公私德不修。
皇帝大手一揮,便罰了兩人半年俸祿,處理好家事再來上朝。
罰俸這事兒,本也無人在意,兩家都能罰得起,但臉面卻丟不起!
兩個黑著臉,彼此瞪著上了各自的馬車,回了家。
劉尚書回到了府里,朝服都沒脫就奔向了二姑娘的院子。
劉玉珠得了信,挑帘子迎他的時候,吃了一記窩心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無恥!」劉尚書氣得在屋子裡轉圈兒,「來人!去請家法,請夫人!」
尚書夫人不緊不慢的趕了來,看著跪在地上嚶嚶啜泣的劉玉珠,一臉不解的問道,「老爺這是怎麼了?」
「快把二小姐扶起來!」尚書夫人吩咐道。
「不許管她!」劉尚書紅著臉嚷道。
一院子都縮著脖子一動不動兒的站著。
尚書夫人見狀,便把所有人打發了出去,讓嫵蘭守住了門。
劉尚書哆嗦著手,點著劉玉珠,一張嘴,話都說不利索了。
「老爺……」尚書夫人端起了一個茶碗遞了過去,本意是想讓他潤潤嗓子,哪知道劉尚書接過了茶碗,便砸向了劉玉珠。
瓷片飛濺之時,正好是陳姨娘聞訊趕過來之時。
「老爺,」陳姨娘氣喘著,柔柔弱弱的撲倒在劉玉珠身前,將她抱在了懷裡。
「老爺何故發這麼大的火,二姑娘千般不好,妾身替她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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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姨娘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尚書夫人沒少在這副嬌柔的皮囊下吃了虧,當下也不言語了,逕自坐到了一旁。
不是愛演麼,尚書府的戲台子裝不下你了。
「你生養的好女兒,如今讓全京城都長了見識。」劉尚書剛抬起腿想踹一腳,便被陳姨娘不拼「生死」的抱住了。
尚書夫人的嘴角壓都壓不住了,「老爺,要不要把府醫叫過來候著?」
劉尚書那高高抬起又輕輕落下的腿頓住了,嘴唇卻一張一合的,發不出聲音。
霎時間,屋子裡就只剩下了劉玉珠母女兩人那高低婉轉的哭聲。
半晌,也不知道是劉尚書站累了,還是他琢磨過味兒來,自己光發脾氣沒有用。
便掰開了陳姨娘緊錮著自己的胳膊,坐到了尚書夫人的身側,並從袖子裡掏出那張他留下來的字條,拍到了尚書夫人身前。
尚書夫人一臉懵的拿了起來,又一臉愣的看完了,「老爺,這,這哪兒來的?」
「哪兒來的!滿京城貼滿了!」
「這個孽障!」
「這,這可怎麼好。」尚書夫人也慌了。
陳姨娘爬起來撲到尚書夫人跟前兒,快速的看完了紙條上的內容,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老爺,老爺,二姑娘沒幹過這等事,萬萬不能因為這些毀了呀。」
「她毀了?」劉尚書冷笑一聲,「全府都被她毀了才是。」
陳姨娘轉而撲到了尚書夫人跟前兒,一個頭磕在了地上,「夫人,夫人開恩,給二姑娘一個出路吧。」
一句話,似是點醒了眾人,三雙眼睛齊齊的看向尚書夫人。
「?」尚書夫人豎起一根手指,點了點自己。
「她什麼路不是我給的?」尚書夫人瞥了一眼也在看著自己的劉尚書,冷笑一聲,「她一個小貨肚子裡出來的玩意,成天見的跟著我。嫡女有的,她全有,嫡女沒有的她也想要,我竟不知,她的心這麼大。」
說著說著,尚書夫人的淚珠兒忍不住涌了出來,她兩根手指捏著那張紙條,邊抖摟邊說,「什麼清貴人家能養出這種姑娘?就是清倌人也做不出這等事兒來。」
「夫人,你怎麼可以這麼歹毒啊,我可憐的女兒。」陳姨娘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大。
「我歹毒?你的女兒不要臉不要皮做下這種事,帶累了全府,可憐了府里上上下下的孩子,都要跟著她受連累了。」尚書夫人捶了幾下桌子。
跪在地上的劉玉珠,此時才覺出來不對味兒來,跪行幾步,爬了過去,一把搶過紙條,看了起來。
「不,不……女兒沒做過。」劉玉珠跪坐了下去,哭得泣不成聲。
「怎麼不暈了?是這個時候暈了,就得不到好處了嘛?」尚書夫人冷冷的道。
「什麼時候了,你們還說這些用不著的!」劉尚書大聲呵斥。
「用不著的?」尚書夫人抹了一把臉,霍的站起來,「什麼用得著,你們一家人商量什麼吧。」
說完頭也不回的摔了帘子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