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夫人望著眼前這個曾經深愛的兒子,縮肩塌背的站在那裡,心底湧上了一股子說不清的情愫,她頂著一張脹紅的臉,衝到楊佑成身前兒,伸出來烀在了臉上。
兩聲響之後,國公夫人的心氣兒順過來好多。
「母親……」楊佑成被打蒙了。
「你跪下!」國公夫人幾乎是吼了出來,隨即便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掐著腰深深吸了幾口氣,才緩了過來,「我問你,那劉家的,你想怎麼辦?」
聽著母親提到劉玉珠,楊佑成捂著臉的手絞在了一起,「兒子想娶她。」
國公夫人眼前一黑,險些沒有摔倒,身後的小丫鬟馬上衝上來扶住了她,「夫人,沒事吧?」
國公夫人緩慢搖頭,「娶吧娶吧!去,讓人找個官媒上門,去劉府提親。」
楊佑成又愣了一瞬,這麼順利就同意?他原本的打算,還是要磨一磨的,「多謝母親成全!」
楊佑成跪在地上,磕了個頭,認真的說道,「還請母親找個體面些的過去。」
國公夫人眨眨眼,不可置信的開口問道,「你說什麼?」
楊佑成的回答,在國公夫人眼裡就是恬不知恥了。
「滾回你的院子去!」國公夫人憤怒的指向門口,如果可以,她不想要這個兒子了。
「趕緊滾!」國公夫人見他不動,又吼了一聲,「滾滾滾!別讓我再看見你。」
話是這樣說,可也不能說不管就真的不管了。
國公夫人輕輕揉了揉,對著來告狀的婆子說道,「你回去跟世子……跟大爺說,要上府去說媒提親,人還在我們府上住著不合適。」
「夫人……」婆子欲言又止,縱使大爺不是世子了,可長子長媳婦,也不能娶這麼個聲名狼藉的啊。
國公夫人瞥了她一眼,擺擺手,示意她也趕緊走,那院子裡的事兒,她多一個字兒也不想聽了。
聽多了,她怕自己等不到兒子成親。
楊佑成喜滋滋的離開了主院,幾乎一路跑著回了自己的院子,在得知劉玉珠在自己房間門口等自己時,便直直的跑了過去,「玉兒……」
劉玉珠聽見呼喚,委屈的淚珠順著微垂著的臉頰直直砸在了地上。
她脫力般倚著門框,無聲垂淚,肩膀卻一抽一抽的。
楊佑成加快了腳步,來到她身邊兒,將她攬在了懷裡,「玉兒,你別哭,別哭,我母親同意了。」
劉玉珠將頭貼在楊佑成懷裡,終於哭出了聲。
楊佑成的胸前,瞬間便濕了一片。
劫後餘生的喜悅充滿了劉玉珠的胸膛,死死攥緊了楊佑成側身的衣襟。
「今日,我選送你回府,明日一早,我母親便會找冰人上門。」楊佑成輕撫著劉玉珠的後腦海,聲音柔柔的安撫著她。
「世子爺……」劉玉珠從他的懷裡仰起頭,任由淚珠順著臉頰一顆顆的滾落。
楊佑成一陣心疼,低下頭,吻上了劉玉珠的臉頰,「玉兒,媒人上門,你不在家確實不妥當,我母親既然已經答應了,語便不會失言。你且在家等著就好。」
劉玉珠又靠了過去,輕輕的點了點頭。
既已說妥,楊佑成便讓小廝通知門房套車,親自送劉玉珠回府。
一同來的紅釵卻不能再跟著了,紅釵追在劉玉珠的後面,等著她發善心將自己帶回去。
追到院門處,便被守門的婆子攔住了,「姑娘要去哪裡?既已是大爺的人了,便消停兒的在這住著吧。」
紅釵紅著一張臉,結結巴巴的反駁道,「我不是,我是尚書府的人,我得跟著回去。」
婆子啐了一口,「是是,你人是尚書府的,身子是我們大爺的。大姑,你快回自己屋子吧。怎麼安置你,現在,可由不得你了。」
「你若自己不回去,老婆子我可就要上手了!」婆子捥起袖子,掐在了腰上。
紅釵不敢動了!
這不是自己家!這婆子她打不過!
紅釵委屈的哭了起來,她不過就是不想在廚房當值了,她怎麼就落到這個地步了呢。
後悔!
婆子冷冷看著她,抬起手來,指向她的屋子!
紅釵跺著腳,哭著跑了回去。
楊佑成的小廝架著車趕到尚書門口時,尚書府的大門早就關上了。
劉玉珠提出要從后角門進去,楊佑成卻有些猶豫,「我送你回來,明日媒人也要上門,再怎麼說,也要提前跟你父親母親打個招呼。」
世家大族說媒定親,基本上都是預先相看,兩家定妥,然後再由媒人走個過場。
像他跟劉玉珠這種情況,他也是怪自己的。
自己腦袋一熱把持不住,害得她一個姑娘家家,抬不起頭來,她一個庶女,在主母和嫡姐手下討生活已是不易。
自己不該這樣!
既然是堂堂正正求親,自然要走正門!
於是,楊佑成親自下了馬車,直接敲開了小門,說明自己的來意,讓門房正兒八經的進去通報。
他要給劉玉珠做主,他要做她的倚仗!
門房看看楊佑成,又看看了躲在他身後的二姑娘,有一種讓王八咬了鼻子的感覺,剁下去吧,鼻子不能要了,不剁吧,自己頂個王八,不太像話。
「楊公子稍等,這個檔口,大姑娘已經睡下了。」門房拱手行禮,隨即便馬上安排人去叫通知管家,管事婆子。
片刻間,全府上下便都知道了楊佑成將二姑娘送回來了!
二姑娘私奔,跑出去沒兩天便被人家送回來了!
管事婆子來傳信兒的時候,劉寶珠還在看帳冊子,聽說是鎮國公府送劉玉珠回來了,而且還是楊佑成親自送回來的,劉寶珠略一思忖,便猜測是鎮國公府該是同意娶劉玉珠進門了。
劉寶珠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衫,一面讓人去請劉尚書和陳姨娘,一面自己親自去了趟門房,將楊佑成二人迎進了花廳。
劉寶珠坐在花廳上首位,一眼一眼的打量著坐在下首的二人,「楊大公子有什麼話,等父親來了,親自與他說。」
劉寶珠的意思很簡單,你倆的爛事兒,我不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