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中午飯的時候,老韓說他下午要去惠州,問我和謝玉去不去,我和謝玉都說不去。對於我們來說,廣州市場是重點市場,如果這邊的活沒幹完哪裡都不能去。
老韓去了惠州就不再返回廣州了,從惠州直接去普寧、揭陽、汕頭,然後到深圳,大概要用七八天的時間,再由深圳返回廣州。
謝玉在樂昌耽擱了幾天,我在醫院裡耽擱了幾天,我們倆在廣州的事情還沒辦完,所以,這頓飯也可以說是我們分開前的聚餐,這個月有可能就要等到回差再見了。
想到這個月都快過去一半了,計劃的工作連三分之一都沒完成,我頓時就沒了吃飯的心情,暗自盤算著下一步的行程安排。
惠州是要去的,惠州那個客戶上個月就沒過去,這個月肯定要去拜訪一下。要不然客戶店裡上了別的品牌自己都不知道。
汕頭也要去,汕頭那邊是個意向客戶,出差前就約好了這個月帶著樣品過去談談。我在普寧和揭陽沒有客戶,每次都是跟著老韓、謝玉過去湊熱鬧,談了幾個客戶一點意向都沒有。
東莞也可以不去,東莞那個客戶始終都是半死不活的,去了也是訂那麼點貨,不去也是訂那麼點貨,去不去意義不大。
這樣盤算下來,我應該能在老韓到深圳的第二天趕到深圳。如果我在深圳跑的快一點,我們還可以一起返回廣州,然後就準備去海南。
等眾人點好了菜,老闆問我:「今天喝什麼湯,還是老樣子嗎?」
「老樣子。」
我對老闆說了一句,然後又對坐在對面的於紅和蔣雯說:「這家的瓦罐湯挺好的,你們要不要試試。」
坐在蔣雯旁邊的謝玉卻一臉不屑的撇撇嘴,說:「喝啥湯啊,整的像個娘們兒似的。」
老韓說:「這你就不懂了,人家這才叫養生呢,俗話說吃肉不如喝湯,湯才是最有營養,又最容易被人體吸收的。」
謝玉說:「你沒來南方之前喝湯呀?咱那兒的人都不喝湯,為啥體格比他們這邊還強壯呀?男人嘛,就要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才痛快!」
老韓說:「羊湯不是湯啊?炒肉湯不是湯啊?小米湯不是湯啊?咱那兒哪頓飯不是吃乾糧喝湯啊?吃碗麵條不還得喝碗麵湯往下順順嗎?」
「麵湯也能算湯啊?」謝玉聽的瞠目結舌,竟然無言以對了。
老韓看到謝玉沒話說了,就笑呵呵的說道:「麵湯咋不算湯啊?你以為麵湯的營養比雞湯少啊?」
謝玉聞言噗嗤一下笑出了聲,笑畢了又說:「那咱乾脆一人整碗麵湯喝算了,還不用花這冤枉錢。」
你看吧,我只是覺得胃不舒服想要喝一罐雞湯,他們就爭出這麼多道理來。要說口才好還得是老韓,他博學多才呀,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像大學教授。
特別是今天,今天有兩位美女坐在旁邊,他顯得比平時更有學問,還搬出了呂氏春秋說:凡味之本水最為始,五味三材九沸九變則成至味。
坐在旁邊的於紅和蔣雯則是聽的一愣一愣的,看向老韓的眼神里都閃著崇拜的光。沒錯,睡在謝玉房間的那個女人就是蔣雯,她是昨天晚上和謝玉一起來廣州的。
這是我們第一次見到蔣雯,看上去和於紅差不多,也就三十六七歲的樣子,雖然臉上還帶著些許憔悴,依然掩蓋不住她的美麗。
這女人一看就是個沉穩幹練、心思縝密的人,特別是眼睛,始終流露著智慧的光芒,真不知道她為啥這麼容易就被人家給忽悠了。
謝玉說那邊的案子已經說清楚了,蔣雯是因為替別人擔保,卷進了一起民間借貸的糾紛。現在貸款的人已經抓到了,錢也都追了回來,蔣雯自然就被放了回來。
謝玉只說了個大概,我們也就只聽個大概,畢竟不關我們的事,我們就儘量不去打聽更多的細節。
吃過中午飯後,我就帶著於紅去了芳村市場。我在芳村市場有兩個客戶,一個是朱小姐,一個是羅先生。
朱小姐和羅先生都不是人名,而是寵物店的名字。朱小姐寵物店的老闆因為姓朱,又是個女人,所以就給自己的寵物店取名朱小姐寵物店。
就因為這個名字,我沒少被老韓和謝玉取笑,甚至回公司了都會有人和我開玩笑:你這個月有沒有去找小姐啊?
這就是南北差異啊,小姐本來是個全國統一的尊稱,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小姐在北方地區竟然成了妓女的代名詞。
我第一次到朱小姐寵物店的時候,看到守在店裡的是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就把這婦女當成了朱小姐的媽媽。
畢竟,在我們北方人的意識里,不管從哪方面說起這位四十多歲的中年大媽都和小姐沾不上邊兒。直至後來熟悉了,才知道這位中年婦女就是朱小姐。
我曾經很不禮貌的和朱小姐開玩笑,問她這麼大歲數了為啥要取這麼個店名。朱小姐也不怪罪,只是微微一笑,說道:「我開寵物店的時候才二十出頭呀!」
也對,大媽也是從年輕時候過來的,她只是搬到市場的時候沒有改名,還是用以前的店名罷了。
我和於紅到朱小姐店裡時,朱小姐正坐在店門口的台階上分裝狗糧。這習慣很多客戶都有,都是為了能多賣點貨。
如果直接從廠家發小包裝的狗糧,同樣的產品價格卻比大包裝的貴了不少。很多客戶為了賣的便宜點,就發二十公斤的大包裝回來,倒進專門的狗糧桶里零賣。
零賣時是要過秤稱重量的,如果趕到顧客多的時候就忙不過來,於是,他們就會趁著沒顧客的時候,把狗糧裝成一公斤或者兩公斤的小包,客戶買的時候直接按包拿就行。
看到我和於紅過來,朱小姐停下了手裡活,抬起頭來和我們打招呼:「小秋來啦!」
我看她臉色不太好,還有很明顯的黑眼圈,臉上也沒了一貫的微笑,就知道她老公的病情肯定是又惡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