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雨睜開眼睛,熟練的將體內靈氣排出體外,隨後輔以余赦所教導的調息法緩緩吸收殘餘靈氣,不斷的重複這一過程,隨後將吸收靈氣全部聚集在一處竅穴之上,衝擊那人體的桎梏。
但桎梏哪是說解決就能解決的,一連七天,顏雨都未能有所精進,仍是卡在百會一穴的初步開竅,就算是注入大量的靈氣妄圖直接沖開竅穴也是無功而返,反而使得他因氣息紊亂而反衝自身,加重傷勢,所以他不得不暫時停下對竅穴的開發,趁著夜色來到山頂散心。
微涼並帶有桂香的山風拂過少年稚嫩的面龐,就似心愛的姑娘渾身充滿動人的氣息走向年輕的男子,夜色很淡,淡到好像連風都將山中的蟬鳴吹走。清風明月,深山小溪,叮鈴小泉,顏雨坐在山頂的鶴歸亭中享受著片刻的安逸,他這一刻仿佛能夠將身心徹底放鬆,歸於天地之間的自然,但一個突兀的聲音打破了夜晚的古井無波
「少年,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他尋聲抬頭望向樹上的人影,疑惑怎麼毫無察覺此人的存在,他正猶豫是否答應這個陌生人之時,人影再次不緊不慢的開口
「不用緊張,我就只是想問一問,我能下來坐會嗎?樹上蚊蟲太多,睡不著。」
顏雨哪曾想過竟是如此之問,不過轉念一想,自己確實好像占了別人的位置,連忙側過身留出一片空位給他,人影從樹上一躍而下,用袖子擦了擦空位,又緊接著拿起一個不大不小的酒葫蘆開始自顧自的喝起酒來了,兩人互不干擾,你喝你的酒,我賞我的景,直到顏雨聽見陣陣細小的鼾聲傳進耳朵,這才知道男人好像真的就只是下來睡個覺而已,於是想著時間也不早了,便想著早些回去休息了,正當走了沒幾步,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又折返回來,把自己的那件學徒衣輕輕地披在這個雖然看著有些不注重外表,卻仍是乾淨整潔的男人身上,做完一切後,顏雨順著階梯一步一步地走下了山頂,緩緩向著自己的居室所去。
不一會,男人將手中刻有一顏字的衣服舉起,看見那顏雨的名字工工整整的編制在衣服內杉處,極為精緻的手法一看便知是個精通於女紅的女子所做,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在東海之畔獨占五頭凶獸的呂岩,他抿一口酒後以袖子擦去嘴角的酒,似乎是對著空氣說道
「你說,這顏雨蠻有意思的,我們要不要再觀察一段時間,待他出現問題後再誅殺不遲,你覺得呢?」
掌門從黑影中走出,雙眼看著呂岩道
「也罷,便依你所言。」
兩人相視無言,一同看著少年下山。
顏雨想了想,猶豫再三下還是敲響了余赦的房門,咚咚咚三聲過後,沒有人回應,待他轉身離開時,門卻自己打開了
「師傅?你在嗎?」
仍是沒人回應,但隱隱有人影在房內,他雖然覺得如此不打招呼就進有些不當,但那人影卻越看越像余赦,於是他走進屋內,那人影卻越靠近越遠離,他追隨著影子不斷走進深處,直到一處磚牆前時黑影驟然消散,隨後一道難以察覺的微光一閃而過,磚牆清響一聲,緩緩向兩側移開,一條幽邃密道延伸到地下深處,密道內的火把應聲而燃,點亮了整個密道。他踏步走進密道,腳步聲便成了整個密道內最響亮的聲音。在穿過密道的瞬間,竟感受到了極強的壓迫之感,似有無形光幕般阻擋前行,但片刻之後竟消失不見
密道的盡頭是一處極大的廣場,當顏雨正在疑惑為什麼如此狹小的空間竟會有如此大的布局之時,廣場四周瞬間塌陷,大量熾熱的岩漿沖天而起,很快便填滿整個塌陷區域,只剩下中心一個太極圓形的平台,顏雨被岩漿阻擋,無法靠近,但他看見有兩個人影端坐在陰陽兩級之上,陰極陽眼處的黑衣人影身上噴發出劇烈的血肉之氣,而陽極陰眼處的白色人影卻散發出極強的天地靈氣,兩氣相撞,狂暴的力量肆虐地壓迫著廣場的每一處空間,而兩氣逐漸撞擊,在中心交匯處隱隱出現了一個若隱若現的身影,但顯然身影仍是虛浮無比,直到兩氣散去,身影才逐漸凝實,但當顏雨看見他的時候卻發現其身上竟有十數根鎖鏈穿刺他的琵琶骨和丹田及其一些其他的關鍵竅穴之處,那人好像也看見了顏雨,虛弱得開口道
「小娃娃,你是如何進得這隔絕外界的洞天之地的?」
顏雨看見剛剛的氣勢便知此人不太簡單,也不敢怠慢,認真開口
「前輩,我也不知如何來到此處,只知我尋師尊無果,一路追尋到一處密道,隨著密道前行便來到此處」
那人微微立直身體,有些好奇的望著顏雨,而他只是微微運動身體便帶動那深根於山中的鎖鏈劇烈晃動
「那你如何得以進來此處,讓我好好瞧瞧。」
顏雨感受到那人的目光,僅一瞬便好像被其看光,而片刻後卻停留在他腰間的那席印章之上,待那人看見印章後先是懷疑,而後便放聲大笑
「天意!天意啊!封妖璽竟在你手上,我說一個連蛻凡都還不是的小娃娃怎能進入這封天之地,原來你竟是顏家後人,看來你我相遇終是天意為之,看來顏家也遭此大禍,既然如此,那我便應履了那千年承諾,雖不能親自隨你看看這方天地如今之景,但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男人說罷,陰陽兩級突顯出至純陰陽二氣瞬間注入他口中的封妖璽中,注入後,璽身通體紫藍,有幽光縱橫其上,而後一道靈光閃過顏雨頭腦,出現四字「清風化煞」
「小娃娃,你叫啥名?」
「前輩,我叫顏雨」
「顏雨,不算好名,但也足夠了,這方功法你可記好了,乃是你顏家真傳,如今回到你手上也算物歸原主。」
「敢問前輩與我家可有什麼淵源?」
「無勞什子淵源,只不過當年打賭輸了,替你先祖守了千年承諾而已,記住了顏家小子,既然你得此功法,那你便不再是純粹的銜靈靈徒,今後你便要走上一條獨屬於你顏家的古老傳承之路,可能接好這份因果?」
男人鄭重的開口,而顏雨雖仍雲裡霧裡的,但也只能用力點頭表示同意,下一刻眼前景物竟開始漸漸消散,顏雨連忙開口
「還未曾知道前輩尊名」
「不必記得,名字僅為代號,稱我王熙載便是。」
最後顏雨眼前轟然崩塌,他卻是出現在余赦房門口,而房門卻未曾開過。不再多想,也覺得此事略有蹊蹺,不便與他人訴說,於是自顧自得回自己的居室去了,卻未曾想於萬里之外,竟引起了多個家族轟動,不過都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