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喬感覺自己睡了好久,期間她聽到了很多細碎的說話聲。
只是眼皮似有千斤重,怎麼掀都掀不開,等她再次醒來,已經是一天後的事了。
剛一睜開眼,林思喬就對上了婆婆關切的眼神。
「喬喬,你總算醒了。」
「媽,見川他……」
林思喬一陣恍惚,她記得自己昏倒之前,陸見川好像醒了,可她擔心,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假想。
好在下一秒,陸母就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
「你放心,川兒他沒事了,昨天醫療小組的人已經過來給他做了全身的檢查。」
「你外公也給他看了,說他腦子裡的淤血應該是消了,現在只需要好好的休養一段時間,倒是你……」
說到這,陸母心疼地摸了摸林思喬的小臉。
天知道,昨天打開房門的那一瞬間,他們的心理受到了多大的衝擊。
兒子是醒了,可兒媳婦卻病倒了。
好在,陸見川在她倒下前的一秒,單手把人給接住了。
「媽,那他傷口有沒有崩?」
陸母搖了搖頭,傷口倒是出了點血,不過沒什麼大事。
她從保溫桶里倒了一碗雞湯出來,這個小火慢燉了三個多小時,現在喝著剛剛好。
「喬喬,來喝一口雞湯。」
「謝謝媽~~」
「你個傻孩子,跟媽還客氣啥,要說謝,也是媽謝謝你才對。」
想起醫生昨天說的話,陸母到現在還有些心酸,這幾天他們雖然人都到了,但在照顧兒子這件事上,喬喬都是親力親為。
擦洗身子的是她,熬藥餵藥的也是她。
那晚,喬喬說的那些話,他們也全都聽到了。
這話就不能想,陸母趕緊剎住了想要落淚的衝動。
「喬喬,這幾天你什麼也別管,好好的把身體給養好了,聽到了沒?」
「嗯。」
林思喬乖巧的點了點頭,「媽,你這個雞湯真是絕了,味道是這個!」
說完她豎了一個大拇指。
陸母笑著替她擦掉了嘴角的湯漬,「你愛喝,以後媽就天天給你熬,直到你喝膩了為止。」
等喝完了雞湯,林思喬便掀開了床上的被子。
誰知,陸母卻攔住了她。
林思喬一臉驚訝,「媽,我已經沒事了,真的!」
她那會就是太累了,再加上情緒有些激動,現在睡了一天一夜,身體早就恢復如初了。
陸母剛想開口說不用了,這人最多還有兩三分鐘就到了,門外便響起了敲門聲。
陸母兩手一攤,她說什麼來著。
知道這小兩口有一肚子話要說,陸母也沒當電燈泡,只是臨走時叮囑了陸見川一句。
「自己看著點時間,你不休息,喬喬還要休息呢。」
「知道了,媽。」
當著婆婆的面,林思喬什麼話也沒說,給陸見川留了幾分面子。
等房門合上之後,她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單手拄著拐,像個門神一樣立在門邊的陸見川。
「你不好好的在床上休息,亂跑什麼?」
話是這麼說,但到底沒忍心。
林思喬起身扶了他一把。
「媳婦兒……」陸見川單手摟上了她的腰後,這才溫聲解釋了起來。
他的傷口主要集中在背面。
之前昏迷的時候一直趴在床上養傷,陸見川還不覺得有什麼。
如今已經清醒了,再讓他睜著眼睛一天24小時的趴在床上,實屬有點難為人了。
好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傷口已經開始慢慢結痂。
江醫生檢查了他傷口的恢復情況後,便准許了他每天早中晚可以下地活動10分鐘。
但江醫生也說了,動作幅度必須要輕點。
見醫生都同意了,林思喬也就沒再苛責他。
只是摟緊了他的腰身。
「傷口還疼嗎?」
「有一點,但是能忍的住,你怎麼樣了,頭還暈嗎?」
林思喬搖頭,夫妻倆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十分鐘的時間過的也快,沒一會江醫生就過來敲門了。
有林思喬在,陸見川這會也不倔了,乖乖的回了自己病房。
怕他無聊,林思喬特意從醫生那裡借了幾份報紙。
讀報的同時,她也順帶著給陸見川講了一下這段時間她在港城的見聞。
江醫生一看這情況,這還分什麼病房啊。
當天下午,他便讓林思喬將行軍床給撤了,隨後讓護士又加了一張床進來。
晚上,林思喬照例打了一盆熱水。
之前她只是幫陸見川擦拭了一下裸露在外面的肌膚,這次她打算從上到下從裡到外的給他清理一次。
見媳婦兒上來就要脫自己的褲子,陸見川下意識的握住了她的手腕。
「怎麼了?」林思喬蹙眉。
「媳婦兒……」
半晌後,陸見川從嗓子眼裡擠出了兩個字,「難看。」
他知道自己這次受的傷遠比之前要嚴重的多,尤其是後背以及大腿根部,他怕媳婦兒看過之後會有心理陰影。
沒想到林思喬卻搖了搖頭,她知道傷疤對於軍人而言,是血性,是榮譽,更是一種成長。
但此時此刻她作為一名普通的軍嫂,她唯有心疼。
「陸見川,我心疼你,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見他還是沉默著不說話,林思喬道,「如果今天躺在床上的人是我,受傷的人也是我,你會嫌棄嗎?」
「當然不會!」
「那不就得了。」
林思喬就這麼看著他,直到手腕上的力道鬆了下去,她這才開始了自己的清理工作。
完事之後,林思喬趴到了他的耳邊,認認真真道。
「我看過了,一點也不難看。」
「咳……咳……」陸見川聞言嗆咳了好幾聲,臉紅得跟煮熟的蝦米一樣。
「好啦,不逗你了,早點休息。」
說完,林思喬將燈給熄了,只留了一盞應急的檯燈。
許是愛人就在一側,這一晚林思喬睡的格外的香甜。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陸見川卻盯著她的睡顏,失眠了一整個晚上。
在此之前,他一直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他從來沒想過自己身上會發生如此離奇的一幕。
是的,地府里發生的一切,陸見川到現在還清清楚楚地記著,只是這件事,他並不打算說出來。
媳婦兒是不是幸靈者,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人言可畏!
他不能讓媳婦兒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