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進化失敗,差勁的蘭
「無非是一些老生常談的雞湯,你應該也知道的吧。」螢生笑道。
「我不知道。」小蘭說。
「當真?」
小蘭再次沉默,埋著頭許久,「為自己而活、其他人都是靠不住的、你若盛開蝴蝶自來,大概就是這些,對嗎?這些我當然都知道,只是……我做不到。」
「原來是這樣。」
螢生輕笑一聲,「你就非他不可?」
「是。」
「哪怕會因此變得面目全非?」
「那只是一種猜測。」
「而且那也太過遙遠了?」
小蘭緩緩閉上了眼睛,聲音悶悶的。
「對。」
「好吧,隨伱喜歡。」
螢生手一撐站起,活動了下雙腿,疼痛依舊,但可以忍受。
「意志力這東西果然蠻神奇的,前輩,下一項訓練是什麼?」
小蘭抬頭看向他,卻沒有起身。
「水月君對我很失望吧。」
「就像看到一株在幽澗清泉邊隨風搖曳的蘭花,即將被移栽到溫室中一樣,的確有一些,但不多。說到底,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哪裡輪得上旁人置喙。」
「旁人嗎……」
「這世上除你之外,皆是旁人。」
見小蘭又是沉思,螢生笑了笑,「我向來喜歡說廢話,就算是公園裡偶遇的遊民,也可以高談闊論一個小時。口腔體操罷了,不用太放在心上。」
小蘭輕輕嘆息一聲,站起身來。
「抱歉。」
「都說了沒什麼,成為偵探助手也不錯,今後你們就是夫妻檔了。
我對推理這方面也沒興趣,沒法給你推薦,直接找工藤給你開書單吧,他一定會開心到起飛的。
至於你的反感……
將那些偵探全部代入為工藤應該就行了吧,他破案時的風采,的確頗為耀目。
就這樣,開始新的訓練吧。」
小蘭眼神頗為複雜,但話已至此,只得重重點頭,開始集中十二分的精神,全心全意指點螢生進行訓練。
然後她就發現,螢生在練習空手道上是絕對的天才,她所教授的任何動作都是一眼即會,還能夠迅速舉一反三。
「水月君以前練過?」小蘭好奇問。
「對呀,你之前不是發現了嗎?」
「那只是身體柔韌性,和系統性訓練是不一樣的,水月君的身體看起來……嗯,抱歉,沒有多少訓練痕跡呢。」
「就當做是我荒廢了很長一段時間吧,現在重新撿起來,繼續。」
沒多久,小蘭還是忍不住問:「是因為那個……低血糖?」
「沒錯。」
小蘭緊抿嘴唇,心底莫名生出一種同病相憐之感,當年她爸爸媽媽剛分開的時候,她也低落了好長一段時間。
水月君的父母應該更加過份吧,割腕自殺……她畢竟沒有看錯。
「水月君的爸爸媽媽……」
「他們已經去很遠的地方出差了,很久都不會回來,不用去管。」
「哦……」
於是訓練繼續,小蘭目光微微黯淡了一絲,沒有再說話。她當然可以清晰地察覺到,螢生的興致不是很高。
至於原因……
很清楚不是嗎?
她其實是個很差勁的人呢。
日漸黃昏,道場裡面的其他人早已走了個乾淨,因著小蘭和螢生這邊的訓練太過入神,而且很是打擊他們的自信心,甚至沒有一個人敢過來打招呼。
直到螢生這副虛弱的身體終於支撐不住,頭暈目眩地倒在地上,他們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四周已然一片寂靜。
螢生朝急忙過來攙扶的小蘭擺了擺手,「這回是真的低血糖,有巧克力嗎?」
「等一下,我馬上去買!」
小蘭急匆匆地跑掉,螢生看著昏沉的天花板,什麼也沒有想,好似只是過了一個眨眼的瞬間,一支剝開包裝紙的巧克力就被遞到了他面前。
螢生有心抬手去接,結果剛剛動了一下,巧克力就被放在了他唇邊。
他只得張嘴。
輕輕咀嚼,一絲甜意入喉。
「多少點了?」他問。
「商店裡是六點五十。」小蘭說。
「你先走吧,鑰匙留下就行。」
「怎麼可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
「你應該還要給你父親準備晚餐吧,他肚子說不定已經餓扁了哦。」
「反正他肯定會偷喝啤酒,餓不死。」
「哈,有趣。」
糖分飛速發揮作用,螢生稍微恢復了一絲力氣,強撐著身體站起,晃晃悠悠朝更衣室走去。
「明天見,前輩。」
「水月君是開始討厭我了嗎?」小蘭語氣幽幽。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在想待會兒去哪兒吃飯。」
「我不信,水月君中午不是有攜帶便當嗎,也會自己做飯的吧。」
「太累了就會想偷懶。」
螢生打了個哈欠,步入更衣室,簡單淋浴了一下,換回藍色的帝丹高中校服。
手機上有一個未接來電,他打回過去,結果是空號,聳聳肩,關燈離開。
「啊咧,前輩還在嗎?」
社團門口的和式拉門半開,天空已經染上了一絲暮色,一道模糊的人影站在那紅色的倒計時下,若隱若現。
「我會取得冠軍的。」她說。
「哦,祝你旗開得勝。」螢生禮貌一笑,提著換下來的髒衣服走向門口,「那天我會到會場為前輩加油的。」
「不是因為新一。」
「嗯嗯,絕不是。」
「也不是因為你。」
螢生腳步沒有絲毫遲緩,點點頭,「當然不會是因為我,我還沒有自我意識過剩到這個程度。你是為了自己的榮耀而奮鬥,加油哦,你一定會勝利的。」
螢生邁出門扉,又探回頭。
「我要打計程車回家,毛利君順路嗎?要不要一起?」
剛剛明亮一絲的眼神又再次黯淡下去,小蘭輕輕搖頭。
「不用了。」
「呵,你是在期待著什麼嗎?」
「不,沒有。」
「有人說過你太在意他人想法了嗎?」
「我……這樣不對嗎?」
「溫柔、善良、善解人意,乃至於茶道、花道、禮儀。你能夠告訴我,日式文化中的所謂好嫁風,與前額葉切除手術,它們間的區別在哪裡嗎?」
小蘭沉默。
「我或許是有些誇大其詞,但在我眼中,它就是這樣。」
螢生微笑道:「所以,努力成為工藤的偵探助手吧,那較之你以前單純作為一個花瓶,已經是十足的進步了。」
說完這話,螢生轉身離去,再也沒有回頭。
空蕩蕩的會場內,沉默,持續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