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小蘭才是主導者,本壘也是!
在走廊里緩了半晌,毛利小五郎黑著一張臉,進了客廳。
松本清長几人站在客廳邊緣,毛利小五郎視線穿過他們向內望去,正見小蘭披著一件黑底金邊的浴衣向他們走來。
浴衣的絲綢面料光滑如水,與她肌膚相襯,竟好似散發著瑩瑩光澤。
小蘭輕拉腰帶,勾勒出纖纖腰肢,在側邊挽了一個結。
「各位,請問有什麼事?」
她抬頭問。
一部分警察偏過了視線,一部分警察看得呆愣。
松本清長眼中莫名閃過一絲欣慰,好似看到了女兒松本百合的身影。
對於大多數做父親的人來講,女兒性格落落大方,遠比變成一朵嬌嬌怯怯的小白花要強。
這樣不用擔心女兒在外上當受騙……
嗯,至少可以少擔憂一點。
她遇到了事情也不會只是自己哭哭啼啼,把委屈都埋在心裡,不敢給大人講。
再加上女兒容貌生的這般漂亮,還真是令人老懷大慰。
松本清長張口欲言,不過在這之前,先用眼角餘光看了眼毛利小五郎,覺得他火氣應該已經消了大半。
但毛利小五郎顯然不是松本清長這個腦迴路,咬牙切齒道:「小蘭,你現在變得真是太不像話了了!水月家的那個小子呢?快點讓他出來!躲起來不敢見人嗎?!」
「他現在有些不方便。」
小蘭淡淡瞥了父親一眼,語氣平靜。
毛利小五郎愣在原地,忽然感覺眼前的小蘭和周圍的世界,都變得格外陌生。
「你不是小蘭!」
他大喊了出來,聲音有些尖銳。
周圍警察立刻舉起了手槍,紛紛瞄準小蘭,松本清長眼神也是立刻凌厲起來,渾身緊繃準備時刻應對突襲。
他們都認為,毛利小五郎作為父親,自然會很了解女兒。
眼下這個冒牌貨,已經被他三言兩語給拆穿。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爸爸。」
小蘭依舊面色自若,在一眾黑洞洞的槍口中緩緩舉起手,視線微轉,看向松本清長。
「伱真的是警察嗎?」
「當然是。」
松本清長知道她的意思,抬手攔住了還想要再說些什麼的毛利小五郎,從懷裡拿出證件展示給小蘭,說明來意。
「有幾位很兇惡的罪犯藏在了這棟公寓裡面,他們可能會偽裝為其他人的模樣,我們需要完全確定你的身份。」
「就和漫威電影裡面的魔形女一樣?」小蘭微微挑眉。
「差不多,但驗證起來要簡單一些,確認臉部有沒有人造皮膚就行了。」松本清長說。
「那就用你們的方法來確認吧,需要我怎樣配合嗎?」
「不需要,你別動就行。」
松本清長偏頭看向一位女警,事前考慮到要對女性確認易容,女警方面當然也會進行配置。
女警上前,赤手在小蘭下頜摸索了幾秒,又在她臉頰上輕輕扯了扯她的皮膚。
片刻後她向松本清長匯報,確認沒有發現易容的痕跡。
「你力氣用太小了,讓我來!」
毛利小五郎想要上前。
小蘭靜靜看著他,沒有說話。
松本清長再次抬手攔住:「我認為沒有那個必要,因為剛剛的動作,蘭小姐右臉頰的傷口上都已經滲出血珠了,易容可做不到這種程度,抱歉,我們……」
松本清長話語頓住,只因小蘭用左手掐住自己左臉頰,用力扯了扯,鬆手後留下兩點紅印,平靜開口。
「要驗證就驗證徹底一些,我可不想留下什麼疑點,之後沒完沒了。」
松本清長啞然,視線越過小蘭朝她身後房間看了一眼,那裡剛剛有些動靜,好像是痛苦的呻吟。
既然已經驗證了小蘭是本人,松本清長倒也沒有立刻疑神疑鬼,只是向小蘭投去詢問的眼神。
一貫鎮定自若的小蘭面上現出幾分扭捏:「一定要現在立刻就確認嗎?」
「最好是這樣。」松本清長說,「這棟公寓裡還有很多住戶,我們希望早一點排查完畢,免除你們的安全隱患。」
「那……能不能少一點人進去呢?」
「為什麼?」
「因為……」小蘭臉頰羞紅,目光游離到了陽台外,「裡面在做一些小遊戲,就……嗯……反正就是那種。」
松本清長一時沒明白她這話什麼意思,而之前那位女警卻也是霎時滿面羞紅,見松本清長向她投來視線,連忙輕咳一聲,面色嚴肅地表示自己願意進去搜查。
松本清長同意下來,為防意外,又叫了一位同樣紅臉的年輕警官給她作為搭配。
在他們朝那邊走去的時候,小蘭狀若不經意地問:「我有一點擔憂,如果那些罪犯易容為了你們警察該怎麼辦?」
松本清長笑而不語。
小蘭也是露出微笑:「我明白了,你們間設立的有暗號對吧。」
松本清長笑著點頭,覺得行事灑脫又聰慧的小蘭,簡直比自家女兒還要招人喜歡。
「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他問。
「沒什麼,之前不小心蹭了一下。」
小蘭從餐桌上抽出一張紙巾,輕輕拭去在臉頰上滑落的血珠。
松本清長再次用眼角餘光看了眼毛利小五郎,見他埋著頭不說話,便又道:「蘭小姐,你之前有聽到槍聲嗎?」
小蘭秀眉微蹙:「的確有聽到兩次和放鞭炮類似的聲音,那就是槍聲嗎?很抱歉,我之前對此沒有太留意,不知道槍聲傳出的具體位置,不過在窗戶外倒是有很大一聲炸響,聽你們現在說起,難道是狙擊槍嗎?」
「應該是。」
松本清長在屋內四處查看,沒有發現明顯的彈孔痕跡,只覺得這家人大概很注重家庭衛生,周圍白牆外加頭頂天花板,全部都是纖塵不染,更沒有絲毫破損。
「我們想要在屋內搜查一下,可以嗎?」松本清長說,「如果造成了任何破壞和財產損失,你都可以投訴我們。」
「沒問題。」
小蘭答應下來,看著警察們各個動作起來,獨自走到陽台邊紫藤蘿花架下,眺望陽光下的都市風景。
之前進入主臥的那兩位警察出來,面色通紅地向松本清長搖頭,松本清長親自伸手扯臉,確認了他們依舊是本人。
毛利小五郎在原地呆了片刻,瞥見這一幕後,畢竟還是向陽台邁動腳步。
他杵著拐杖,動作也略有些僵硬,但終歸還是停在了小蘭旁邊。
小蘭斜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毛利小五郎看著小蘭精緻側顏上那一線血痕,眼神複雜,遲疑了良久終於開口。
「疼嗎?」
「我是武者。」小蘭平靜道。
毛利小五郎輕輕一嘆,也看向了陽台外,「剛剛的事情,抱歉。」
「你只是一時氣急,沒什麼,甚至這還可以說明你在意我,雖然表達方法有些不對,相田小姐教過爸爸你的吧。」
「的確,她告訴我口不擇言是大忌,如果不會說話,好心也只會讓人生出反感,就和當年對待英理時一樣。」
小蘭點頭:「知易行難,大多事都是這樣,爸爸你要多注意才是。」
「……」
雖然是懷著道歉的心而來,但被自家女兒這樣教訓,毛利小五郎果然還是覺得有些不自在。
他轉移話題道:「相田小姐這兩天都沒有來醫院,她電話里給我說,是你的那位水月君給她安排了其他事情?」
「是有那麼一回事。」小蘭沒有多說。
陽台上一時陷入了一片靜謐,身後客廳里的翻箱倒櫃聲也變得頗為悠遠,好似是從另一個世界中傳來。
一陣清風拂過,紫藤蘿的綠葉「嘩嘩」作響,時光流逝都變得愜意起來。
但處於此方天地中,毛利小五郎卻沒有半點閒適的心情,面上頗有些焦躁的意味,數度張口,卻都沒有發出聲音。
小蘭很清楚毛利小五郎想要問什麼,但自然不會主動接話。
她和螢生到現在為止,其實都還沒有太過親密的身體接觸,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發乎情、止於禮。
昨天下午,他們兩人游到一片僻靜的礁石群,意外發現一塊礁石上有一本不知誰人遺留下來的漫畫。
他們兩人好奇游過去,打算看一看。
結果剛瞥到粉色封面上那大片的雪白肌膚、少女緋色迷離的面頰,他們兩人身體便都是一僵。
但鬼使神差的,他們依舊翻開了漫畫,在礁石旁的淺海里肌膚緊貼著,一頁一頁向下翻動。
呼吸逐漸變得灼熱,身邊的觸感越來越清晰,還有一縷淡淡的幽香傳來。
也不知是誰先看向誰,總之,螢生與小蘭兩人四目相對。
第一次,兩人同時移開視線。
第二次,兩人都沒有移開。
輕柔的海風繼續拂動漫畫書頁,而此時看它們的便只剩下波塞冬了。
大抵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
兩人心裡都生出了這種感觸,但都沒有迴避,沒有拒絕。
他們赤足踩在柔軟的白沙上,面對著面,身體緩緩貼在了一起。
兩隻小魚在他們腳邊輕快地游過,俄而,雙唇相對。
身體泛起一絲酥麻,緩緩向全身擴散,水中升起了一片棉花糖似的純白雲朵,輕飄飄地將她的身體承托。
之前所見的一幅幅畫面如同浮光掠影,如同貓咪的肉墊在心頭輕輕撓過,終於化作一聲輕吟。
青春若夢,譬如朝露……
小蘭水藍色的眼中逐漸升起一抹迷離,她感覺,自己已經有些醉了。
下一秒,鈴木園子的聲音從大礁石另外一邊飄來。
世界破碎了。
心底綺念一閃即逝,一片綠葉自眼前划過,小蘭頗有些小氣惱地抬手把它摘了下來。
雖然園子是自己的好閨蜜,但那種時候忽然出現……
唉,只能說,是命運女神的捉弄呢。
總之,除了這件事外,小蘭和螢生的情侶關係發展速度,在日式高中生中,都沒法算是快的。
他們自己倒是並不在意這方面,只是想著順其自然。
然而……
在幾次為了行動而做出掩飾後,其他人可不會這樣想。
主要就是酒廠,在他們眼中,小蘭和螢生不僅已經本壘,而且還作為小年輕,玩的很開。
反正酒廠是遲早要被剿滅的惡黨,對於被他們誤解,小蘭其實也沒有太在意。
但是今天,情勢所逼下不得不再次用出這種理由,然後還撞見了自己的爸爸……
小蘭雖然一直看起來頗為鎮定,但其實找個地縫鑽進去的想法都有。
這也實在太羞恥了吧!
眼下毛利小五郎明顯是想問,「你們之間關係到什麼地步了」之類的話題,小蘭完全一絲一毫都不用提及。
畢竟她能給出的答案只有一個,眼下這種情況,沒有的事也必須要有了。
「蘭小姐,我們已經檢查完了。」
身後客廳內,翻箱倒櫃的哐當聲結束,傳出松本清長的聲音。
小蘭心裡一塊大石墜地,回頭微笑道:「有發現什麼問題嗎?」
「說笑了,自然是沒有,很抱歉打擾到了你們。」
「哪裡,警方也是在為我們考慮,祝願您儘快抓住那些罪犯。」小蘭好似忽然想到什麼,離開陽台,「花架這邊警方還沒有搜尋,要不要過來看看?」
松本清長朝花架上仔細打量了幾眼,確定那一片青綠之內,沒有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
再看向下面木板箱裡的泥土,最上層土壤有翻新過的痕跡,深度也足夠隱藏一個人。
然而那木板箱外面看著是一個整體,裡面卻用木板隔開了多個區域,絕對沒法完整藏進去一個人,分屍還差不多。
就算他們所搜尋的罪犯已經死了,但這間屋裡可沒有絲毫分屍的痕跡。
松本清長搖頭道:「不用了,我們相信蘭小姐,請不要誤會,這只是例行檢查,這棟公寓裡每一戶都會這樣。」
小蘭笑著點頭,也沒有強求,眼角餘光瞥見毛利小五郎在木板箱旁邊蹲下,手裡還拿著花鏟,心中立時就是一緊。
「爸爸,你發現了什麼線索嗎?」
「啊,不是。」毛利小五郎撓了撓頭,訕笑道,「相田小姐在我病房陽台上也放了幾盆綠植,但長勢都很一般,我看這裡養的這麼旺盛,想看看土壤是不是有什麼不同。」
「原來是這樣呀。」
小蘭走到陽台一角,推出一個裝滿黑色新鮮土壤的泡沫箱。
「螢是怎樣調配的土壤我也不知道,但他總是會多備一些,爸爸可以帶一些走。」
「竟然還有備用的呀,還真是方便。」
毛利小五郎將準備鏟在木板箱內的花鏟拿起,在泡沫箱裡鏟了一些土,仔細觀摩了幾秒,又搖頭放下了。
「看起來顏色是要深一些,但我這次腿腳不方便,還有正事沒辦完,下次吧。」
他說完便杵著拐杖站了起來。
大概是因為這邊岔開話頭,讓毛利小五郎反倒蓄養了一絲勇氣,他看向小蘭,終於還是遲疑著問出了那個問題。
「你和你男朋友,現在是哪個……」
「什麼都沒有的階段。」小蘭冷著臉打斷。
毛利小五郎一臉懷疑地看著她,小蘭本來說的是實話,但還是莫名有些心虛,偏開了視線。
「唉……」
毛利小五郎長嘆一聲,一瘸一拐地朝門口走去,臉上滿是歲月不再的落寞。
「我也沒資格教訓你,總之,你們自己注意分寸吧。」
「…………」
小蘭一臉的生無可戀,事情變成這個樣子,也太奇怪了吧。
松本清長都已經帶著警察出了門,看到毛利小五郎走來,連忙擺手。
「毛利先生,你有傷在身,還是先回醫院休息吧,接下來的驗證過程只是機械重複,不需要太過敏銳的觀察力。」
毛利小五郎搖了搖頭:「先走著吧,撐不住了再回去。」
他回頭看了一眼,陽台邊的小蘭長發飄飄,正笑著向他擺手送行。
毛利小五郎眼神幽怨,從外面拉上了門,向松本清長問出一個奇怪的問題。
「你說,那件浴衣是男款還是女款?」
「…………」
松本清長當然不會回答這種問題,拍了拍毛利小五郎的肩膀,朝2601走去。
辛辛苦苦養大的小白菜離自己而去,毛利先生現在當然會心緒複雜,找些事情做來轉移注意力也好。
松本清長之前在公寓管理員處就已經得知,2601現在無人居住,向其索要了鑰匙。
他開門當先進入,其他警察也立刻一涌而入,對各個角落仔細進行檢查。
這間屋裡大部分家具都在之前被搬走了,頗為空空蕩蕩,用不了太多人手。
毛利小五郎見之前那兩位進入水月宅主臥的警察站在客廳內,立刻便湊了過去,小聲詢問他們之前看到了什麼。
「……流氓!」
那位女警臉一紅,立刻走開加入了搜尋隊伍,哪怕無事可做,也裝出一副忙碌的樣子。
毛利小五郎只覺莫名其妙,自己說了什麼就成流氓了?
另一位男警也想要走,毛利小五郎一把將他拉住,好聲好氣地詢問。
男警糾結了片刻,小聲道:「您知道繩藝嗎?還有CD,SM,您了解嗎?」
「嘶——!」
毛利小五郎混跡夜總會多年,對這些當然是門清,聞言立時就是倒吸一口涼氣,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難道水月家的那個小子……」
男警微微點頭,用一種喟嘆的語氣道:「不愧是流螢先生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