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
周茹失聲叫出來!
紀初星覺察到身後的動靜時,往旁邊側了一下,已經避開了,玩具槍里的鋼珠,自然打不到她的身上,而是打在了溫華明的身上。
以及,從恰好從外面進來的年輕男人。 ★
那玻璃碎裂的聲音,正是他手上的茶杯。
茶杯一碎,裡面的茶葉和茶水,濺了一地。
溫華明的胳膊被打中,臉色黑成了鐵塊。
紀初星倒沒注意溫華明的臉色,她的目光,停留在了男人的身上。
唔,長得真好看。
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穿著溫儒的唐裝,左手手腕上帶著一串佛珠,看起來翩翩溫雅,鳳眼飛揚,薄唇嫣紅。
但紀初星知道,他的眼底,是冰涼的。
即便他坐在輪椅上,也給人一種,不能藐視的風華。
只看一眼,她便看出了,這個人,身體不好,非常不好。
可耐不住他好看,紀初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溫華明咬牙切齒:「溫黎陽!」
他顧不上自己胳膊上的疼痛,轉頭對著身旁的人,神色恭敬:「二爺,你可還好,家裡的小孩調皮,沒嚇著您吧?」
今天好不容易將薄硯琛請到家裡來,這一趟,定能讓溫家與北城薄家的合作達成,若是出了什麼么蛾子,這個損失,就算溫家繼續在南城努力十年也達不到!
「溫黎陽,你給我滾下來,道歉!」
記憶中,這是溫華明第一次對溫黎陽這麼疾言厲色,溫黎陽都嚇了一跳,也沒想到自己沒打中紀初星,而是打中了他親爹,和一個客人。
但他們溫家在南城是可以橫著走的,一個客人的茶杯罷了,溫家這麼有錢,還賠不起麼?
何況,溫華明從不捨得打他。
當下他就底氣足了:「是她!」
他指著紀初星:「都怪她,如果不是她躲開了,我就不會打中爸爸和別人!」
「再說了,一個水杯而已,我們家又不是賠不起!」
他倨傲地揚著下巴:「喂,你的水杯多少錢,我雙倍賠你給!」
紀初星也不走了,好整以暇地站在樓梯上,看溫家怎麼收拾這個爛攤子。
只看溫華明對男人的態度就能看得出來,這是個溫家不能得罪的人。
不過……
二爺又是誰?
說實話,她對周圍人的了解,全部來自原主,但原主知道的也不多。
溫華明氣得臉色像是染了墨一樣:「你給我滾下來!」
周茹也反應了過來,看溫華明的態度,皺了皺眉,禮貌道:「老公,小陽也是不小心,小星你也真是的,弟弟跟你鬧著玩的,你怎麼回事,這下衝撞了客人了,還不快去給客人道歉。」
她剛說完,輪椅上的男人,便輕笑了一聲。
他笑起來,臉上如添萬千風華,讓人更加移不開眼了。
資深顏狗紀初星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哇,更好看!
薄硯琛自然覺察到了小姑娘的視線。
他瞥過去一眼,小姑娘看得倒是坦然,半點尷尬也沒有。
紀初星: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薄硯琛意外揚了揚眉,小姑娘挺大膽的。
薄硯琛沒有說話,倒是站在他身後,為他推輪椅的人輕蔑地笑了一聲,冷冷地看了周茹一眼。
「孩子?鬧著玩?」
「知道這個茶杯麼,是我家二爺前陣子在拍賣場上買下的,四百年前Y國皇室打造,世上僅存一個,兩個億而已,溫家當然也不是賠不起。」
周茹臉色大變,什麼茶杯兩個億!她怎麼沒聽說過!
溫黎陽也意識到自己闖禍了,嚇得一動不敢動。
溫華明更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玻璃茶杯,竟然還有這樣的來頭。
但想來也不是不可能,薄家是北城頂級豪門,這位爺用的一切,自然都是上等的。
溫家雖然家大業大,也不是這麼敗出去的。
只有紀初星大無語了一瞬。
兩個億……
這不就是超市里二十塊錢一個的玻璃茶杯麼?
鄉下批發市場兩塊一個,謝謝。
「二爺……」溫華明幾乎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薄硯琛目光在少女身上流轉了一瞬,像是不經意一樣,而後笑了一聲。
「溫……小少爺,真是好教養。」
他聲音低潤,帶著絲絲散漫的不經意。
溫華明卻臉色一變。
便聽到薄硯琛身後的方何冷冷道:「分明是你們家小少爺打了我家爺的杯子,關這個女孩什麼事情,你們溫家,可真是奇怪。」
溫華明臉色大變,厲聲對溫黎陽:「滾下來,道歉!」
溫黎陽不敢不聽話,戰戰兢兢地下來,「對,對不起……」
鬧劇看完了,紀初星沒有待下去的興趣,背著書包,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唔,這個漂亮的男人,幫了她一把。
周茹意識到來人身份不簡單,頓時也不敢出聲。
薄硯琛薄唇勾了勾,不冷不熱地看了一眼溫黎陽。
他雖然是笑著的,但溫黎陽就是害怕,兩隻胖墩墩的大腿,抖個不停。
薄硯琛道:「不過小孩子罷了,我自然不會計較。」
溫華明鬆了一口氣,正要請薄硯琛去書房商談,卻聽薄硯琛輕飄飄地道:「不過聽小公子的語氣,想必溫家資產雄厚,看不起我這殘病之軀,無須跟薄家合作了,方何,我們走。」
「是,爺。」
溫華明臉色大變,趕忙留住薄硯琛。
但薄硯琛決定的事情,從來沒人可以改變,何況溫華明也不敢得罪薄家,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薄硯琛離開。
這何止是不跟溫家合作了,恐怕日後還要為難。
回到屋裡,他一巴掌拍在了溫黎陽的臉上。
溫黎陽肥嘟嘟的臉上,立刻印上了明顯的巴掌印。
人都被打懵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爸,你打我!」
「不就是一個殘廢麼,還有那個啞巴!你竟然打我嗚嗚嗚嗚嗚……」
這是溫華明第一次動手打溫黎陽。
聽到溫黎陽說薄硯琛是殘廢,溫華明氣得一巴掌又揚起!
剛從外面回來的溫欣悅恰好看到這一幕,她也懵了,趕緊跑過來攔住溫華明:「爸爸!」
周茹也被嚇了一大跳,忙過來抱住兒子:「老公,小陽還只是個孩子!」
溫華明氣得胸口起伏:「孩子,你看看你都把他教成什麼樣子了,你知不知道,剛剛那個人是誰!他是北城的薄二爺!」
「不就是北城的薄……」
周茹剛想反駁,便反應過來了。
北城薄家,頂級豪門,上百年的底蘊,根本無人能及。
北城那麼多豪門裡,個個拎出來,在華國都是讓人不敢輕舉妄動的。
何況還是薄家,那是她只能仰望的存在,連想都不敢想能見到人。
而薄硯琛,是薄家最特別的存在,據說是因為生來就身體病弱,娘胎裡帶出來的病症,所以薄老爺子非常寵愛他,甚至超過親兒子。
整個北城,薄家,也就他擔得起一聲「爺」。
可惜去年病發嚴重,坐上了輪椅,據說前段時間才來南城休養。
別說一萬個溫家也比不上,就整個華國來說,薄家說自己是第二,別的豪門都不敢說自己是第三,排在他的身後。
溫華明痛心疾首:「我好不容易將人請來,眼看可能合作,結果你們搞成這樣!你知不知道,若是能跟薄家合作,溫家的地位,就是水漲船高,在南城,沒人能比得過我們!」
周茹一句話也不敢說,「但……但小陽還是個孩子!」
「何況……何況不是說薄二爺身體不好,活不過三十麼,他……從小父母雙亡,也就因為身體不好,薄老爺子才寵愛,根本不插手薄家企業的事情,說不上話。」
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薄家二爺,深得現任家主薄老爺子的寵愛,雖生得一副好相貌,但生下來身子就不好,醫生說他活不過三十歲。
連華國第一神醫上官徐為他醫治二十多年,至今都沒有辦法。
溫華明冷笑:「那他也是薄老爺子最寵愛的孫子,只要他一句話,溫家便永無再跟薄家合作的可能!」
溫華明怒氣難消,冷冷看了一眼不懂事的兒子:「管家,把小少爺關進書房好好反省,今晚不許吃飯!」
「爸爸!」
溫黎陽大喊大叫,但終究還是被關進了書房。
周茹在溫家,根本不敢違抗溫華明,忍不住掉眼淚。
溫欣悅剛剛從外面回來,還不明白事情的真相,忙去安慰周茹:「媽媽你不要難過,爸爸現在只是在氣頭上,等下他就氣消了,我會去跟爸爸說的,弟弟還是小孩子,爸爸不會真的懲罰他的,只是嚇一下他而已。」
周茹抹著眼淚:「好女兒,還是你懂事,你一定要好好勸勸你爸爸,你爸爸最聽你的話了」
溫欣悅乖乖應道:「放心吧,媽媽,我會的,不過弟弟怎麼會惹爸爸生氣呢?」
周茹便跟溫欣悅說了剛才的事情,不滿道:「若不是小星,事情也不會鬧成這個樣子!她怎麼就那麼不懂事,自從她回來之後,家裡就總是發生不好的事情,如果她能有你一半善良懂事,我也不用操心那麼多了。」
溫欣悅安慰她:「姐姐她只是過慣了鄉下的生活,一時改不過來,可能也不是故意的。」
「什麼不是故意的!」想起今天紀初星的那些奇怪的舉動,周茹氣就不打一處來,「我看她就是存心的,不讓我好過,根本不把我這個母親放在眼裡。」
溫欣悅道:「姐姐呢,她去哪裡了?」
「哼!出去了,我看她能去哪兒,本事沒有,脾氣不小,溫嫂,把大門關上,那丫頭若是不好好反省,也不必回來了!」
溫欣悅欲言又止,看周茹氣得不輕,沒再說什麼,溫聲安慰了兩句,便上樓去找溫華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