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初星沒忘記要回溫家拿回自己那五百塊錢的事情。
薄硯琛不放心小姑娘一個人回去,堅決把她送到了溫家別墅門外。
「真不用我陪你進去?」
紀初星撇嘴,扒拉了一下小耳朵,有點不耐煩:「囉嗦!」
薄硯琛笑了:「行,我在外面等你。」
紀初星真的就是回來拿錢的,五百塊錢呢,可不能便宜了溫家。
她昨天出門之後,便一夜未歸。
溫嫂睡在一樓,遵照周茹的意思,看紀初星打算什麼時候回來,她打算,等紀初星回來,就先教訓她一頓,教她點溫家的規矩,誰讓她一點規矩也不懂。
結果,她等了一夜,紀初星竟然不回來。
她挺生氣的。
這時候,見到紀初星,溫嫂放下手裡的活,陰陽怪氣地喲了一聲:「紀小姐還知道回來呢,我以為您忘記,您住在這兒呢。」
紀初星腳步一頓,涼涼看過去一眼。
溫嫂對上她的眼神,心中莫名感到些許發顫,但很快就反應過來。
不就是一個不懂規矩的鄉野丫頭麼,不給她點教訓,還以為自己是溫家的大小姐呢。
冷笑了一聲,溫嫂譏誚道:「紀小姐,你也別怪我說話難聽,雖然您是夫人的女兒,但溫家可不是您的家,這兒給您提供一個安身之所,是看在夫人和大小姐、小少爺的面子上,像昨天那樣的事情,最好不要再發生,否則,溫家也不是做慈善的,什麼人都收留。」
「溫家收什麼人,什麼時候輪到你來說話了?小星是夫人的孩子,溫嫂好大的口氣,倒是連主子的事情也教訓上了。」
溫黎安剛從外面回來,一進門就聽到了這麼一段話。
他自從成年之後,便接手公司的事情,一般住在外面的公寓,很少回來。
但即便這樣,他也知道溫家住進來了一個人,是周茹的親生女兒。
對此,溫黎安沒什麼意見,他只是沒有想到,她在溫家的地位,竟然這樣尷尬,連一個僕人,或者說外人,都敢這樣跟他說話。
私底下,不知道多少人給她臉色看。
雖然說,當下是溫家的主子是溫華明,但溫黎安確實整個溫家最不敢讓人忽視的存在。
他一向性情冷漠,連溫嫂這個在溫家做事二十年的老人,不敢在他面前也只能小心翼翼。
乍然聽到溫黎安的聲音,溫嫂臉色微變,轉回頭,神色恭恭敬敬:「大少爺。」
紀初星也看過去。
一個跟薄硯琛差不多年紀的男人。
身姿清俊,神色冷冽,身上穿著黑褲黑襯衫,整個人看起來冷冽深沉。
這是溫華明的大兒子,溫家最有手腕和能力的人,甚至隱隱超過溫華明。
即便是上一輩,與溫黎安的交集也不多。
紀初星只看了一眼,沒吭聲。
溫黎安擺手,聲音依舊沒什麼溫度,對紀初星道:「你先回房。」
紀初星轉頭就走。
溫家的爛攤子,溫家自己解決,她可不想費精力。
看紀初星頭也不回上樓,溫嫂想要解釋:「大少爺,紀小姐她……」
溫黎安抬手阻止溫嫂的話,聲音冷冽,淡淡提醒:「別忘你的身份。」
溫嫂低頭,不敢再說,但她心裡不甘心。
大少爺根本不知道,這丫頭到底做什麼事情。
溫黎安道:「她是夫人的女兒,就算做錯了事,也該由夫人來說,而不是你,下不為例。」
溫嫂趕緊應下來,溫黎安也沒多說,去了樓上的書房。
紀初星住的這個房間,據說原本是為溫欣悅的寵物準備的,後來寵物病死了,恰好紀初星回來,就讓她住了進去。
裡面也沒什麼東西,她找到了五百塊錢,又收拾了一下當初從清溪鎮帶來的一些紀家的東西。
就在這個時候,周茹滿臉疲憊地從外面回來了。
跟著一起回來的,還有溫欣悅。
她神色愧疚:「媽媽,對不起,我也不知道事情是這樣的,你別怪姐姐,姐姐可能也是被逼急了。」
面對溫欣悅,周茹神色溫柔多了:「悅兒,這件事不怪你,是你姐姐太不懂禮數,如果她早點說清楚,就不會發生今天的事情。」
「那……孫家?」溫欣悅神色擔憂:「奶奶的身體不好,她近期剛回國,原本還打算讓孫家給奶奶調理,現在……」
周茹嘆了一口氣:「算了,這件事後面再解決,孫家若不肯,我們總還能找到更好的醫生。」
「對了,今天我聽劉老師說,你幫吳老師完成了實驗。」
溫欣悅微微一笑:「媽媽,我都是碰運氣的,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周茹卻一臉自豪:「我的好女兒,一直都很優秀,這哪裡是碰運氣,運氣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媽媽相信你的實力,好好跟吳老師做實驗,北城大學的校門,已經在為你敞開。」
母女兩人在樓下高高興興地說著話,紀初星收拾完了東西,剛好從樓上下來。
溫欣悅眼尖發現了:「姐姐!姐姐你回來了!」
紀初星都懶得理她,背著書包出門。
「站住!」周茹臉色不太好。
「還知道回來,見到人不會打招呼,沒看到悅兒在跟你說話?」
紀初星看了她一眼:「要我敲鑼打鼓歡迎你回來?」
周茹被氣得不輕,想起溫欣悅還在,拍了拍她的手,「悅兒,你先回去寫作業。」
溫欣悅擔憂地看了看周茹,又擔憂地看了看紀初星:「媽媽,您千萬不要跟姐姐生氣,姐姐你也不要跟媽媽吵架,有話好好說。」
她一臉不放心地跟上樓了。
從在校門口看著紀初星被薄硯琛帶走,甚至她被薄硯琛教訓了一頓,周茹心裡的火氣,就沒有散去。
這會看到紀初星,那火氣又增增增冒了出來。
薄硯琛雖然權勢大,但是在她眼裡,也是後輩。
大庭廣眾之下,一個後輩落了她的面子,這一切,還不都是因為紀初星不懂事,如果她不頂撞自己,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你跟薄二爺究竟怎麼回事?」
這丫頭的事情,她還不懂?
昨天之前,她在南城根本不認識除了溫家以外的人,現在竟然勾搭上了薄二爺。
她到底知不知道,哪些人不該碰?
若是傳去,說周茹的女兒主動勾搭上薄二爺,她的面子往哪兒放?那些夫人又怎麼議論她?
周茹恨不得給紀初星一巴掌。
「關你屁事?」紀初星揚了揚眉。
「紀初星!」周茹怒道:「我奉勸你不要不識好歹,那可是薄硯琛,北城薄家的二爺,你以為是什麼簡單人物,你就敢往上撞,出了事,連溫家都保不住你!」
「這麼不要臉的事情,你究竟怎麼做得出來,你有沒有羞恥心?」
「呵呵,你挺可笑。」紀初星上下打量了周茹:「你以為,你做出什麼事,別人都跟你一個樣。」
周茹臉色大變:「你說什麼!」
對於這個話題,她非常敏感,畢竟當年認識溫華明,也是她使了手段的事情。
紀初星沒理她:「我的事情,你少管,我跟你可沒什麼關係。」
「你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紀初星懶洋洋道:「溫夫人,記住了,你可不是我媽,我媽早死了,你現在是溫家的第二任續弦,溫夫人。」
溫夫人最介意的就是續弦的身份,聽到這話,勃然大怒:「紀初星,好啊,我供你吃供你喝,給你上最好的學校,你竟然這樣白眼狼!」
「啪!」一張銀行卡扔在在周茹面前的桌上。
「這裡面五萬塊,從我來溫家開始,吃穿用,沒用你溫家一分錢,沒吃你溫家一口飯,這五萬塊,是進入南城一中一年的學費,還給你,現在兩清了。」
她挺肉疼的。
一下子扔了五萬塊出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賺回來。
但買斷這層關係,值得。
周茹沒想到紀初星能做出這種事情:「好啊,你果然攀上了薄硯琛這顆大樹,哼!我告訴你,薄硯琛根本活不過三十歲,我看你能靠他靠多久,兩清?你以為兩清得了,你的身體裡留著我的血,出去外面,別人都知道,你是我周茹的女兒!」
就算是關係兩清,也不是紀初星來跟她兩清。
是她將這個不孝女趕出家門!
紀初星眼神微冷:「活不過三十歲?你放心,他一定會活得比你長!」
她嫌棄地看了看周茹:「你的血,那還挺髒。」
周茹氣得說不出一句話來,紀初星聳了聳肩,背著包出了門。
「攔下她!」周茹氣得大叫。
溫家也是有幾個僕人和園廳的,早就聽到裡面的動靜,這還是紀小姐來了之後,第一次跟夫人吵架。
不過,她一個鄉下來來的丫頭,能住進溫家,不知道是修了幾輩子的福分,竟然不知恩圖報。
真是不識好歹。
幾個園廳攔住了紀初星的去路。
紀初星不禁笑了,「很好。」
她讚賞地看了周茹一眼,緩緩放下肩上的書包,打算活動活動骨頭。
周茹被她看了一眼,這一眼,讓她心裡感到一股莫名其妙的不安。
但想到,紀初星是她生的女兒,命都掌握在自己手裡,還能怎麼樣?
一樓劍拔弩張,溫欣悅突然慌張地從房間裡跑出來:「媽媽,哥哥送我的鑽石手錶不見了,我剛才怎麼也找不到,您有沒有看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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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