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然扶了扶黑框眼鏡，那一雙宛如鳳蝶的眼睛下，有著睿智的光芒。
「你瞞不過我的，如果不是有事情，你也不會來到這裡。」
楚毅扒拉了一大口豆腐腦，摸了摸鼻子，道：「你不要這麼跟我說話，我好歹也是個大人物了，怎麼感覺還是當年被你訓的樣子……」
楚毅不想將這些事情告訴她，他總覺得，像秦然這樣的人，應當遠離是非。
他不想將自己的煩惱帶給對方。
可不知為何，他的心裡猶豫了一下。
「好吧，你盯得我發毛，那我就說了……」
小巷子裡，人來人往，楚毅在說，秦然在聽，不時間皺皺眉頭，或是露出一絲心疼。
他將離開地球後的事情，從頭到尾，跟秦然說了一遍。
「差不多就是這樣……」
秦然頓了頓，道：「也就是說，現在你若是突破，我們還有一絲活下來的可能，如果不突破，只能遠走他鄉？」
「恩。」
秦然正色道：「我不是很明白你在擔心什麼，在我看來，你不用擔心，你將整個宇宙的責任，都攬到自己的身上，這太沉重。」
「你看我，如果沒有你的話，我早就死去，也見不到今日的事情，現在對我們而言，多活一天，都是賺的。」
「我雖然不知道仙王仙主，但你敗在了那虛界王的投影手中，我覺得有些蹊蹺。」
「他的生命層次高於你，可既然如此，為何他不直接殺了你。」
「什麼意思？」楚毅挑了挑眉頭。
秦然笑道：「虛界王的投影能夠輕易的碾壓你，他卻不殺你，難道要留著等你突破，增加自己失敗的機率。」
「也許不是不想殺，而是殺不了呢。」
「你的招式，他能夠看破，但這並不代表著，他能夠殺死你。」
「情況也許沒那麼糟糕，甚至他那投影，和本尊的差別，只有能量上。換句話說，他只在生命層次上碾壓你。」
楚毅的眼睛，越來越亮。
「我覺得，那荒也沒存好心，他故意誇大了虛界王的實力，以此來阻礙你突破到仙帝的道心。」
「百年之內，你若是沒有突破到仙帝，可你的境界，依然在提升，你也依然在煉化本源，也許阻擋一下那虛界王，並不是問題。」
「而荒，也正好藉此進行所謂的奪舍。」
秦然看著楚毅，耳邊的頭髮撩撥下來。
「當然，對你們來說，我只是一個普通人，隨便說說而已。」
「不，你說得太對了。」楚毅咧嘴笑道，「我就覺得哪裡奇怪，虛界王，再強大，也不可能比我超出這麼多，也許除了生命層次上，其餘的地方，他和我不會相差太多。」
「荒的話，自然不能夠全信。」
「他們，都在阻礙我的突破到仙帝的道心。」
「區區一個虛界王的投影，能夠敗我，但也不能殺我，要殺我，必須毀壞我的體內世界，甚至將我的至尊心海、道府、元嬰、仙河、本源，一同毀滅。」
「可顯然，對方沒有這個實力，只能傷我。」
「呼——」
楚毅長長出了一口氣，欣喜的看向秦然。
「秦校長，你可真是我的福星。」
「走，我送你去學校……」
兩人徒步走到學校，都已經快中午了，不過心情都算不錯。
「也不知道下一次相見，還要多久。」校門口，秦然看向楚毅。
楚毅眼神飄忽了一下，而後堅定道：「很快，等我處理了這些事情。」
兩人相顧無言。
等秦然離開後，楚毅雙手插兜，悠閒的走在大道上。
很多東西都變了，很多人已經離開了，但似乎，很多東西都依舊如此。
「風華餐廳，這家店還沒有倒閉啊……」楚毅感嘆道，他已經很久沒有管這些事情了，雖然地球上大部分公司，都有他們楚家的份額。
「砰！」
忽然，風華餐廳里，傳來一聲砸盤子的聲音。
「這麼難吃的東西，還號稱千年老店，你讓我祖奶奶怎麼吃的下去口？」
楚毅走進一個，一個衣著華麗的年輕人怒喝店員。
一群男男女女都頗為英俊，有著血緣關係，並且都乃是宗師以上的修士，顯然是地球上的某個家族勢力。
「鄒總，抱歉……這真是我們店裡的傳統食物，保留著華夏數千年前的風味。」胖乎乎的店長趕了過來。
「沒有與時俱進，難道你們不知道，現在地球，早就和整個宇宙聯繫到一起了嗎。」一個高挑美艷的女子刻薄道。
「我還以為這千年老字號有什麼好吃的，特意帶祖奶奶過來，你可知道，我祖奶奶是什麼身份？」
楚毅下意識看向那位老者。
卻見那位老者，白色的頭髮上戴著玉簪，雖然蒼老，但紅光滿面，氣度不凡，就宛如古代的太后。
這是一位種道級別的修士。
「算了，就這樣吧，既然難吃，那就將這店砸了就好。」老太慢悠悠說道，眼神微眯，像是在瞌睡。
店長和一群店員的臉色大變。
「楊靈，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沒變啊。」
突然，一道聲音緩緩傳來。
年輕人的臉色大變，猛的看向楚毅，呵斥道：「我祖奶奶的名字，也是你能夠隨意叫的嗎，小子，你不要命了嗎？」
「祖奶奶……」楚毅感嘆了一聲，倒也沒有生氣。
幾個年輕人正要教訓楚毅，卻發現砰的一聲，他們身後餐桌整個爆裂開來，連帶著大半個餐廳，全都被炸開。
楊靈看向面前的青年，她猛然站了起來，面色驚恐無措。
她扯來一塊紗布，想要遮住自己的容顏，但顯然有些掩耳盜鈴。
「你認錯了，我不是楊靈。」
他怎麼會在這裡？！
楊靈六神無主。
「祖奶奶……」一群小輩擔憂道。
「時間還真是快啊，一轉眼，數千年過去了，你也老了。」
楚毅感嘆。
楊靈更是顫巍巍哭了起來。
歲月如梭，再見故人，曾經的往事全部浮現心頭。
這恐怕是楊靈心中最後悔的事情，如果當年，她沒有那麼虛榮，也許就不會有今日。
最怕故人相遇，一個已經白髮蒼蒼，一個卻依然青春如故。
美人遲暮！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楊靈被楚毅盯著，渾身不自在，那個人，經歷了數千年的時間，依然和當年一樣。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臉上的皺紋。
「你覺得我會這麼無聊嗎？」楚毅覺得有些好笑。
當年的恩怨，當年的不滿，早就煙消雲散。
「我記得你嫁給了鄒克。」楚毅回憶道。
「他……幾十年前已經離世，我也命不久矣。」楊靈被她的後代攙扶著。
「恩。」楚毅點頭，當年的那些人，許多已經不見了。
「好好教育你的後代吧……」楚毅揮手離去，他過來，也只是來看一看。
楊靈張了張嘴巴，忽然她發現，自己的修為，節節提升，一路從種道，突破了道府，再突破了元嬰。
她臉上的皺紋消失，白髮變黑，只是轉瞬之間，就恢復到年輕時候的容貌。
「這這……」
一群小輩和店員們，全部驚呆了，根本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
「是那個年輕人嗎？」
「祖奶奶，那人到底是誰？」
他們驚疑不定。
楊靈風華角色，美人依舊，看著街道上楚毅遠去的身影。
「他姓楚……」
「楚家！？」眾人忍不住出聲。
「楚家最強大的那人。」
剛才呵斥楚毅的那個年輕人，倒抽一口冷氣。
「就是那個，神秘無比的楚閻王？」
他餘光一掃，卻是發現，剛才被破壞的餐廳，已經恢復如初。
「這……是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