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13章
姜晚笑著接過水。閱讀
「好點沒？」
陳遇問她。
姜晚點點頭，擰了兩下瓶蓋，沒擰開。
平時她還不至於柔弱到擰不開礦泉水瓶，但這瓶水瓶蓋似乎不是一般地緊。
陳遇視線從她手腕上掃過。
陽光下白得仿佛晃眼，也細得像是不堪一折。
「還沒喝。」
他把手上擰開的那瓶遞過去，又輕抬下巴示意，「給我吧。」
姜晚跟他換了水，忽然又想起來：「是不是要給少寧打個電話？」
「嗯。」
陳遇仰頭喝了兩口水，喉結輕滾，隨後拿出手機，沒等解鎖，屏幕就先亮了起來，鈴聲也隨之響起。
姜晚站得近，沒來得及撇開視線，瞥見屏幕上是一個本地的陌生號碼。
男生臉上那點難得的輕鬆瞬間一掃而光，比平日更甚的沉沉冷意取而代之。
姜晚忽然想起請他們吃飯那天，好像也是因為一通突入其來的陌生來電，整個飯桌的氣氛就忽然沉悶了起來。
但今天她卻不像那晚一樣方便迴避。
如同那晚一樣，鈴聲再次戛然而止。
男生臉上沒什麼表情，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摁了兩下，像是撥了通電話出去，手機拿起來，貼在耳邊。
短暫的沉默過後，他垂眼看她，眸間冷意稍斂：「沒人接。」
「可能是還在玩吧。」
姜晚也不意外。
陳遇掛了電話：「你用不用再休息下？」
姜晚搖搖頭，問他：「你還有沒有別的項目想玩？」
話剛說完，姜晚就聽見身後有人喊他們。
「晚姐！阿遇！」
她回過頭，看見身後不遠處翟少寧正朝他們揮手。
走近後，翟少寧笑著道：「好巧啊，居然碰上你們了，我正想給你們打電話呢。」
姜晚彎眼：「我們剛剛才給你打了電話。」
「啊你們給我打電話了啊。」
翟少寧拿出手機看了看，「還真有未接來電，我可能在走路沒聽到。」
姜晚往他身後瞧了眼，「周衍和郁願呢？」
「他們去衛生間了，等下就過來。」
翟少寧說完又偏頭瞧了眼陳遇，「阿遇你臉怎麼又這麼臭，是手錶沒找到嗎？」
陳遇：「……」
翟少寧「嘖」了聲：「不是我說你，來遊樂園這種地方，你也不知道注意一點，要麼就別戴貴的表，要麼——」
陳遇面無表情打斷他：「你去年丟了幾個手機？」
翟少寧瞬間不說話了。
翟少寧試圖轉移話題：「晚姐，你們也是來玩這個過山車的嗎？」
「不是。」
姜晚道，「我們剛從裡面出來。」
「這樣啊。」
翟少寧失望了下，又很快興奮起來，「那算了，我們先一起去玩別的項目吧，晚姐你有什麼特別想玩的嗎？」
姜晚搖頭：「你隨便挑吧。」
翟少寧想了想，愉快地決定：「那等周衍他們過來，我們就去玩那個大擺錘吧。」
「換一個吧。」
陳遇忽然開口。
「你居然不想玩這個？」
翟少寧驚訝地看向他，「那就去玩跳樓機吧。」
「再換。」
翟少寧：「那去玩那個什麼滑板來著？」
「換。」
……
一分鐘後。
翟少寧莫名其妙看著他：「刺激好玩的項目都讓你給否了，你到底想玩什麼，難不成要去玩旋轉木馬麼？」
陳遇頓了一秒：「行。」
翟少寧：「？」
翟少寧：「？
？」
翟少寧瞪大眼睛：「我認識你這麼多年，怎麼到今天才發現阿遇你居然有一顆少女心，完了完了，要讓你那群女粉絲知道，你的酷哥人設要崩了。」
陳遇表情絲毫沒變：「去不去？」
「我是沒意見的，我好多年沒玩過了。」
翟少寧說著又轉頭看向姜晚，「晚姐你呢？」
姜晚抬頭看了眼陳遇。
男生單手插在褲兜里，半垂著眼，表情冷淡，看不出是自己不想玩那些項目，還是看因為別的什麼原因。
「我也沒意見。」
來遊樂場是翟少寧臨時起意，不在姜晚的計劃當中，她原本也就打算只陪著小壽星玩一兩個項目意思一下，就當是幫樂遙帶小朋友。
所以結束旋轉木馬後，在翟少寧又開始問及下一個項目時，她抬手指了指前面的一家小吃店。
「你們去玩吧，我有點累了，我去那兒坐坐。」
翟少寧：「那我們陪你一起吧。」
「不用。」
姜晚搖頭，「你們去玩吧。」
「行，你一個人不覺得無聊就好。」
翟少寧也不勉強，還給她介紹起甜品店裡的食物，「那家店的烤魷魚挺好吃的，不過晚姐你要是點奶茶的話，一定要記得跟服務員說少糖，他們家的標準糖巨甜。」
姜晚笑：「好的。」
郁願一直站周衍旁邊，此刻忽然道：「我陪著晚姐吧。」
不等姜晚拒絕，她又眨了眨眼，像是有點不好意思：「我正好有點事請跟晚姐你請教。」
周衍好奇道：「你要跟晚姐請教什麼事？」
郁願皺了皺鼻子：「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嘖。」
周衍抬手揉她腦袋，「造反是吧你。」
郁願躲開他的手：「你好煩啊，你別弄散我頭髮。」
兩人吵鬧間，姜晚看見對面一直沉默的男生忽然抬手朝她比了個打電話的手勢。
「有事電話。」
陳遇低聲說。
姜晚彎眼：「好。」
小吃店剛好有個靠窗的位置空下來。
姜晚帶著郁願落座。
點好單，郁願支著下巴，往落地窗外看了眼：「今天的太陽真的太舒服啦。」
「是啊。」
姜晚說。
「晚姐。」
郁願視線轉回來，「你上次做給我們吃的那道燒椒排骨難不難做啊？」
姜晚看著她：「就是要問我這事啊。」
沒記錯的話，那道菜好像是周衍吃得最多。
「不算難，你想學嗎？」
「有點想學。」
郁願點點頭，不知道是被窗外照進來的陽光曬的，還是想到了什麼，耳朵尖紅了一點。
「你之前做過菜嗎？」
姜晚問，「要是會一點的話，我就給你寫個菜譜。」
郁願蔫巴巴搖頭：「完全沒做過，一點都不會。」
「那反正學校離天越近。」
姜晚笑著道，「你要是真想學，開學後隨時可以過去找我，提前和我說一聲就好。」
「謝謝晚姐。」
郁願道。
翟少寧生日過完，二月份剩下的兩天也很快過去。
三月二日，南大正式開學第二天。
姜晚中午早早吃了飯，花了半下午時間又做了幾盒牙籤牛肉和一些點心，一起打包裝好帶著去了南大看章曉瑜。
到了章曉瑜辦公室，姜晚敲開門。
電腦桌前的章曉瑜抬起頭，她一頭黑髮挽起，臉上看不出多少歲月痕跡：「來了啊。」
「嗯。」
姜晚把袋子遞過去，「給您的。」
章曉瑜皺皺眉：「怎麼又帶東西過來了？」
「就一點吃的。」
姜晚道，「您不要我就送給其他老師了。」
章曉瑜這才接過袋子看了眼：「就帶這麼點吃的，你也好意思送給別人。」
姜晚笑道：「嫌我帶東西的是您，嫌我帶少了的也是您。」
「怎麼？」
章曉瑜淡淡瞥她眼，「你有意見？」
姜晚：「我哪敢。」
章曉瑜把袋子隨手往辦公桌上一放：「自己找地方坐，我做完這個表就帶你過去。」
「要幫忙嗎？」
姜晚問。
章曉瑜擺擺手：「不用。」
姜晚才坐下沒一會兒，辦公室的門又被人從外面敲開。
一個微胖的中年女人走進來。
姜晚起身笑著跟她打招呼：「徐老師。」
「姜晚啊。」
徐老師態度熱情，「有陣子沒來了吧？」
姜晚點點頭：「前段時間忙。」
徐老師皺了皺鼻子，隱約聞見點香味，就衝著章曉瑜問：「姜晚是不是又給你帶吃的了？」
「沒有。」
章曉瑜頭也沒抬。
「你倒是先把辦公桌上的東西藏好再說這話啊。」
徐老師走到辦公桌旁，「都帶什麼了啊？」
章曉瑜抬起頭，把袋子往她那邊推了推：「我學生給我帶點吃的你也眼饞。」
「沒辦法啊，這不是當年沒搶贏你。」
徐老師不客氣地一樣拿了一小盒，「不然姜晚現在就是給我送吃的了。」
姜晚彎起眼笑。
等徐老師出去，章曉瑜就點了保存表格，回頭跟姜晚道：「走吧。」
「您就做好啦？」
姜晚問。
「沒有，你徐老師大嘴巴，再不走剩下這幾盒也保不住了。」
章曉瑜關了電腦，站起身，「我帶你去史主任那。」
史主任是學校現在分管體育的一個領導，也是章曉瑜丈夫的表弟。
姜晚點點頭，又把袋子提起來，跟著出了辦公室。
章曉瑜繼續道：「正好你王叔叔今天休假在家，有空做飯，等會兒拿了資料，把時間商量好，就一起去我那兒吃個飯。」
陳遇下午只有一堂課。
下課後，他和翟少寧一起回宿舍，他們倆一起住了個二人間，不過他情況特殊，宿舍基本也就用來睡個午覺放放書，晚上很少回去睡。
行至半途，翟少寧抬肘撞了他一下。
「阿遇。」
他抬手指了指，「那邊那倆好像是南大校隊的吧？」
陳遇抬眸，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眼。
正走到拐角處的那兩個人確實是南大校隊的球員。
翟少寧聲音沒收斂，那倆人大約是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其中皮膚偏黑的那個腳步徑直往他們這邊一拐，稍矮點那個在原地停了停，也跟了過來。
皮膚黑的叫金波，是南大去年招進來高水平運動員，也是南大這隻隊伍目前的主力後衛，他走過來後，上下打量了陳遇兩眼。
「你腳沒事啦？」
翟少寧一臉問號：「你這什麼問題啊，什麼叫阿遇腳沒事啦？」
金波也愣：「孫助教說他扭腳了，這段時間才一直沒來和我們訓練啊。」
「靠，姓孫的不敢說你退隊了，居然撒這樣的謊。」
翟少寧氣鼓了臉，「這不是詛咒你嘛。」
金波大驚失色：「他退隊了？」
陳遇一直沒開口，這時才抬手看了下表。
他平時都在乘風訓練，只去年幫著學校打了幾場基層賽，偶爾有需要的時候，才會參與一下合練，和南大這批球員完全算不上熟。
朝翟少寧抬了抬下巴，陳遇道：「走了。」
翟少寧和他們就更不熟了，就也沒再多說，走前扔下一句：「你們自己去問姓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