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記得多吃菠菜
許靈萱拿出帕子將蓮子擦掉，那張精緻的俏臉上有一瞬間的黑意，可很快就又換上了得體的笑容。
「景王妃，不知是何處的狗叫聲，妹妹竟然沒有聽到。」
陸清瑜慢條斯理地道，「我近日神思疲憊，總有幻聽之症，不過剛剛的狗叫聲確實太過逼真，就仿佛在我身邊一樣，所以實在是被嚇到了。」
賀君成神色陰鬱，一雙墨瞳死死盯著陸清瑜，「王妃，你不就是想說本王和許大小姐是狗嗎？王妃向來耿直，怎麼如今卻開始指桑罵槐了？」
陸清瑜啞然失笑，「王爺，您可不能血口噴人啊，我何時指桑罵槐了？莫非，王爺自己代入是狗了？」
「陸清瑜，你放肆！」
賀君成的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為什麼現在陸清瑜和他說的每一句都帶著刺？
明明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她會對他溫柔地笑，為他親手熬湯，為他在御書房前跪上一夜只求賜婚。
他只走錯了一步，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賀君成緊緊地咬著牙關，他一定要把那個在背後搗鬼送紙條的傢伙揪出來。
太后用手輕輕叩了叩桌面，「景王，別鬧了。」
賀君成微微一滯，只能閉嘴不再說話，只是那眼神中划過一道隱約的怨恨之色。
這個老不死的，明明都要死了，怎麼還能被救回來。
太后一向偏愛八弟，父皇也給八弟遠遠超出其他皇子的權力。
除了儲君之名未封，其待遇和地位完全與太子相當。
坊間皆有傳言，八皇子賀君玄，位同太子，甚至有人戲稱他為小太子。
曾經有很多臣子接連上奏，都認為小太子的稱謂不妥，可天武帝卻將這些奏疏束之高閣，置之不理。
再這麼下去，這太子之位豈不就是賀君玄的囊中之物。
「行了，你們兩個都回去吧，哀家會考慮的。」太后神色寡淡，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耐。
許靈萱卻是腳下不動，她瞥了陸清瑜一眼，眼底帶著一抹挑釁之色。
「太后，其實這婚事也是姑母應允的，姑母的意思是，儘快定下日子。」
太后眼神微凝，拿皇后來壓她？
許靈萱嘴角微揚，眼神赤裸裸地盯著陸清瑜的臉，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一絲波瀾。
陸清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許靈萱，突然說道，「妹妹，你牙上有菜。」
許靈萱下意識地閉上了嘴，可舌頭在牙齒間掃了一圈，她才發現自己被耍了。
「呦不好意思，我又看錯了。不過妹妹的牙可有點發黃，記得多吃菠菜。」
許靈萱才女之名冠絕京都，又生了一副傾國傾城的容顏，因此追求者眾多。
其中就有一名腦子不太正常的祁公子，為了追求許靈萱，送了一個月的菠菜蛋花湯，因此還得了一個菠菜公子的綽號。
為著這菠菜公子，許靈萱沒少被高門貴女們打趣嘲笑，對菠菜更是恨之入骨。
整座永寧侯府，都無人再提起菠菜二字。
可如今，卻被陸清瑜堂而皇之地提起。
許靈萱終於黑了臉，「景王妃，還請自重。」
陸清瑜何時變的這麼牙尖嘴利的？
自己說一句話，她就有十句話等著自己。
從前幾日新婚夜開始，陸清瑜就透著一股怪異的感覺，她到底是怎麼了？
太后忽然揉了揉太陽穴，對虞嬤嬤吩咐道，「小魚，送他們兩個出去。」
虞嬤嬤在旁邊憋了半天，終於有機會把這兩個小傢伙攆出去了。
太后剛剛有好轉，就又來打擾，真是討厭！
「七殿下，許大小姐，請吧。」
等兩個人都黑著臉出去後，太后才淡淡地嗤笑一聲。
「皇后真殷勤，昨日她來，今日又讓她侄女來，還真是關心我這把老骨頭。」
說著，太后又看向陸清瑜，「瑜丫頭，老七要娶側妃，你有什麼打算？」
陸清瑜神色平靜，「太后，我完全同意。」
「丫頭，你真的想好了嗎？」
陸清瑜重重地點頭。
太后輕輕頜首，「那我會下旨給他們賜婚的。」
*
御書房。
天武帝一身黑色長袍，慵懶隨意地靠坐在軟榻上，手裡端著一本奏摺。
這是天盛與西炎邊境傳來的捷報，鎮國公與其長子，長女率領的神策軍大敗西炎。西炎小皇帝已經下旨投降，並且還要派一位公主前來和親。
御前伺候的忠盛公公彎著腰，給天武帝端上一杯溫度剛剛好的茶。
見天武帝面色不錯，忠盛公公才大著膽子稟報導。
「陛下，八殿下已經讓聖劍司對外公布了審問結果。說是鄭秉交代，指使他捏造謊言，掩蓋太后中毒真相的人是蘇嬪。」
見天武帝面無表情，忠盛公公咽了下口水，又補充道，「八殿下還差人來說，小夏子的事不是他做的，而且他還在小夏子的身體上發現了.獨屬於宣王府中死士的標記。」
天武帝的眼皮微微抬起，古井無波的墨瞳之中划過一道詭異的幽光。
「讓聖劍司把小夏子的調查結果公布出去，宣王和蘇相若是想來見朕，一律都攔著不見。」
「是，陛下。」忠盛公公低頭應下。
他剛要轉身出去，天武帝就站了起來，「走，去看看蘇嬪。」
月荷宮中，蘇嬪面目猙獰地將桌上的杯盞一個個拿起，然後狠狠地摔在地上。
清脆的琉璃破裂聲，和蘇嬪歇斯底里的怒吼響徹整個內殿。
蘇嬪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派出去要迷奸景王妃的人會離去死掉，最離譜的是，那死士身上還有說她通姦滅口的血書。
她和禁軍統領的姦情自認為做的天衣無縫，可為什麼會有人寫這樣的血書？
「蘇嬪娘娘，陛下駕到，還不過來見駕。」
忠盛公公的聲音響起，蘇嬪如夢方醒，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手腳並用地爬到天武帝面前，抓住皇帝的衣襟下擺。
「陛下，臣妾冤枉啊。」
看著蘇嬪涕淚橫流，天武帝退後一步，神色漠然。
「是嗎，你和林治的姦情，是朕冤枉你了？」
蘇嬪愣住了，恐懼逐漸侵占了她的大腦，她心裡那最後一絲僥倖也煙消雲散。
陛下竟然已經查到林治了？可那封血書明明沒有提姓名，陛下怎麼這麼快就查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