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亂吠的狗
「殿下看錯了吧，老臣剛剛一直在看那遠方的景色，怎會偷窺殿下呢？」只愣了片刻，蘇相就笑著回道，絲毫沒有自亂陣腳。
「蘇相老眼昏花也是有可能的，若是無法勝任丞相一職，早早請辭回鄉養老也是個不錯的選擇。」賀君玄唇角上揚，似乎是在笑。
蘇丞相的麵皮抖了抖，皮笑肉不笑道，「殿下還真是關心老臣的健康，不過臣身強體健，目前還是可以為陛下分憂的，就不勞殿下操心了。」
就在氣氛劍拔弩張之時，陸崢終於領著一家人走了出來。
「多謝殿下給臣與小女敘舊的時間，如今時候不早了，臣認為我們也該啟程回京了。」陸崢微微一躬身道。
蘇丞相干笑一聲，不咸不淡地道，「鎮國公還真是有時間觀念，讓我們這麼多人等了這麼長時間。」
在一旁的陸清瑜輕笑一聲道，「我曾經與蘇嬪娘娘也有過交集，當時還覺得有些奇怪。」
說到這，陸清瑜用一種近乎悲憫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眼蘇丞相，然後嘆了口氣。
「如今看來，蘇嬪娘娘還真是繼承了蘇相的能言善道，這才得陛下盛寵多年。」
提到蘇嬪，蘇丞相的面色終於有些掛不住了，神色瞬間冷了下來。
自從蘇嬪自盡後，宣王就沒再見到過陛下，連帶著他這個丞相也被陛下冷落了很多。
僅僅幾天的功夫，他手下的大臣就走了將近四成，以前搖擺不定是否要跟在宣王麾下的大臣也都走的一乾二淨。
本來蘇丞相肚子裡就憋了一股火，今天又被黎王和陸清瑜公開懟了兩次，他終於是有些破防了。
「陸二小姐伶牙俐齒，倒是與令尊是截然相反的性格，和陸大公子，陸大小姐也是不太相似。」蘇丞相這句話是看著陸崢說的。
陸崢眯了眯眸子，他是不太愛逞口舌之快，更喜歡在實戰上見真章，可這並不代表他軟弱可欺，誰都可以來踩上一腳。
蘇丞相這話什麼意思，在場的人都一清二楚，誰都不是傻子，這就是公開在打鎮國公的臉啊。
陸崢上前一步道，「從前在軍營里，會養一些狗來追蹤敵人的去向。這其中呢，就有一種狗最是草包無能，蘇相要不要猜猜是什麼樣的狗？」
蘇丞相皺眉，鎮國公這個老傢伙什麼時候也開始打上啞謎了？
也不等蘇丞相回答，陸崢就接著道，「這狂吠亂叫的狗啊，最是廢物，總是喜歡汪汪亂叫，但真的見真本事的時候，又退縮不前了。」
現場靜了一瞬，大家這才反應過來鎮國公好像是在罵蘇丞相是亂吠的狗。
鎮國公一向坦蕩，基本沒見過他這樣謎語人地罵人，所以一眾大臣都有些震驚。
賀君玄的眉梢微微上揚，這個鎮國公還真是有點意思。
「現在的確時間差不多了，大家就隨本王一起回京吧。」
說著，賀君玄就轉身往前走，走兩步又停下轉身道，「蘇相還有什麼指教嗎，剛剛本王記得你很是不滿，若是本王有什麼遺漏疏忽之處，還麻煩蘇相早早稟報陛下。」
蘇丞相面色沉鬱，拂袖而去。
回京的一路上，一眾大臣都偷偷地瞄著鎮國公，大家心裡都清楚此次鎮國公回朝，京城的局勢一定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個是柔嘉長公主會嫁給誰，另一個就是陸清瑜與景王的和離，因為這代表鎮國公府已經和景王斷掉了明面上的聯繫。
那麼接下來，鎮國公會選擇哪一位皇子，抑或是保持中立，都會對朝局有很大的影響。
一眾人終於浩浩蕩蕩地來到了京城，陸崢先將士兵們安排到了兵營，然後就帶著一家子來到了皇宮，參加陛下親設的接風宴。
宴席之上，曲水流觥，美酒絲竹，氣氛一片祥和。
端坐高位的天武帝看起來心情不錯，頻頻對獻舞的樂姬點頭誇讚，這也讓現場的氣氛變得更為歡快。
陸清瑜坐在陸崢身邊，看著天武帝的神色，心中那種緊張的情緒已經達到了頂點。
她已經反覆囑託過了爹，若是陛下問他有什麼想要的封賞，一定要說想卸甲歸田，並且主動上交兵符。
酒過三巡，天武帝這才將視線轉到了陸崢身上。
「陸愛卿，此次出征西炎，你辛苦了。」天武帝語氣溫和，神色間都充滿了對於臣子的關懷。
陸崢連忙端著酒杯站了起來，深深鞠躬道，「回陛下，這都是臣的本分。為陛下分憂，臣甘之如飴。」
天武帝眉峰微挑，這個老傢伙似乎銳氣消散了不少，竟然也學會打上官腔了。
放下酒杯，天武帝溫聲道，「陸愛卿為我朝立下汗馬功勞，朕一定是要重重嘉獎的。不知陸愛卿有何想要的封賞？」
宴席上安靜了不少，所有人的目光都起起落在陸崢的身上，他的這句回答很關鍵。
出乎眾人意料的，陸崢從座位中走了出來，撩袍跪倒，「陛下，臣年歲已高，此次出征亦感覺是有些力不從心了。臣沒有別的請求，只想卸甲歸家。」
說到這，陸崢鄭重地從懷裡掏出神策軍的兵符，而後一個頭磕在了地上。
大殿裡面明顯更安靜了，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回答。
幾位皇子的目光更是有些驚疑，尤其是寧王。
他本來還想著，陸清瑜已經和鎮國公說好，要為他在陛下面前爭一爭兵權，可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啊。
寧王面色陰沉，這時他才後知後覺自己是被陸清瑜耍了，恐怕陸清瑜從一開始答應他的交換條件，就是為了騙走他手裡的半顆鳳凰果。
感受到寧王陰冷如毒蛇般的目光，陸清瑜回看了過去，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寧王氣的手微微攥緊，結果手中的杯子卻滑落在了地上，在空曠的大殿內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老三，你有話想說？」天武帝武看了過來。
本來寧王也沒打算說什麼，可此時被父皇點名，他倒是想借這個機會說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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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