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陽在家待了一整天，關閉了手機，潛心讀完了老父親蘇南山多年來收藏的《人情世故與送禮藝術》《老祖宗教你識人說話》《酒局藝術和拉關係話術》等經典國粹。
「蘇陽，快睡了，都快一點了，明天你可還要去學校。」
在母親的提醒下，蘇陽抬起頭，看著窗外的城市和夜空。
一整天直接從清晨研究到深夜，他實在收益良多。
正所謂朝聞道，夕死可矣。
蘇陽感覺到了整個人得到了升華，此刻竟然產生了一種超然物外的感覺。
「老祖宗的東西，你看明白了嗎？」
蘇南山負手而立，回頭看著自家兒子，一邊欣慰地摸著下巴，一邊發出提問。
「看明白了，我終於看明白了。」蘇陽點頭道，眼中閃爍著一點晶瑩的光芒。
得悟了這些寶貴的經驗。
現在就算是鄰居家那條惡霸狗，蘇陽感覺自己都能跟它拉上關係，稱兄道弟義薄雲天。
「不愧我兒。」
蘇南山難得贊了一句。
看著蘇陽曾經不屑一顧，如今熬夜研究，蘇南山心中也是愈發春風得意。
畢竟，今天秦天河還親自給他打了一個電話，對他收藏的那幅山水圖，表達了審美上的認可。
「爸，我去睡了。」
蘇陽看著父親已經負手，在窗邊已經站了快兩個小時了，還精神抖擻的樣子。
眼中露出疑惑，但一陣困意襲來，他說了一聲就回臥室去睡了。
學了一整天，他甚至都沒有看一下手機。
反正已經跟馬振華昨天晚上買票後，就已經約好了時間。
……
蘇陽算好時間來到動車站，今天沒有堵車，他還提前到了十多分鐘。
馬振華還沒有來，倒是陳墨墨竟然已經等在那裡了。
她的身影有些嬌小，今天頭上戴著的是一個兔子發卡，穿著漏臍短襯，牛仔褲和黑色靴子，齊耳的柔發隨風拂起幾縷。
「學委！」
蘇陽看到她後，立刻熱情地給她打了一個招呼，背著自己的運動挎包朝她走過去。
「蘇陽。」陳墨墨笑了笑，看著蘇陽的眼睛，漆黑髮亮，「你居然也來這麼早。」
「你更早，我過來正好陪你聊兩句哈哈。」
「好啊，那下次我再早一點，咱們還可以約個咖啡。」
陳墨墨笑著回應道。
雖然人多的時候，陳墨墨都不怎麼說話。
但只有蘇陽跟她的時候，她講話就特別自然，反應也特別快。
倒不是對蘇陽特例。
而是從高中開始，她就這樣。
「現在也可以喝啊，打包帶走就行，你背後不就是咖啡店嗎？」蘇陽道。
「你想喝？」
「有一點，你呢？」
「嗯嗯，想喝。」
「好。我請客。」蘇陽說著看了眼時間，一邊走一邊說道，「以前我不喜歡寫重複題型的作業，還是你借我作業抄的，我可沒忘。」
「你明明忘了，你說你要請我吃飯，每次都那樣說，但一次都沒請過。」陳墨墨撇了撇嘴，眼中卻露出笑意。
「請過一次吧……」
「那是畢業的小組聚餐，還有好幾個同學都在。」
「那下次請你，我說話算話。「
「下次是什麼時候？」
「嗯……」
蘇陽想了想，「下次你有空吧，反正華大和燕大就隔著半條街。」
陳墨墨這才點了點頭，有些費力地提著一個大行李箱子跟在後面。
蘇陽要了一杯摩卡，陳墨墨則要了一杯純美式。
「喝這麼苦啊？」
「習慣了這個味道。」
「你以前可不喜歡這個口味。」
「上大學，經常一個人去圖書館，喝苦一點的提神，就習慣了。」
「哦……」
蘇陽點了點頭，心道不愧是蘇城一中尖子班的學委，都考上華大了，竟然還這麼學習用功。
他的目光又看到陳墨墨身旁的超大號箱子，眼中露出詫異的神色。
也不知道她都裝了些什麼東西，感覺很重的樣子。
「都是我的cos衣服，我下周末要去漫展，cos喜歡的二次元角色。」陳墨墨看著蘇陽疑惑的眼神，解釋道。
「哦……」蘇陽點了點頭。
陳墨墨高中的時候，就喜歡追各種番，參加各種漫展了。
不過蘇陽倒是沒有去玩過。
雖然陳墨墨邀請了他好幾次。
「你看看。」
陳墨墨把手機遞過來，上面是她cos的一個動漫角色，小南。
「這是你啊……」
蘇陽一瞬間都有點認不出來。
倒不是陳墨墨修了圖。
而是她的頭髮染成了藍紫色，頭頂插著一朵白色花朵，身上還穿著一件十分凸顯身體曲線的旗袍……看起來有種別樣的妖嬈魅惑。
跟她現在乖乖女的模樣，完全是兩個風格。
「嗯。」而陳墨墨只是點了點頭，問道，「好看嗎？」
「……好看。」蘇陽憑心而論。
「你喜歡這種類型嗎？」
「我……」蘇陽感覺陳墨墨的話好像有點不對勁，但也沒多想，只是老實憨厚道，「喜歡。」
「那下次吃飯，我就穿這件來給你看看？」
啊咧……
蘇陽一愣。
而陳墨墨只是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著他，眼睛一眨不眨。
「下，下次……」蘇陽暗道一定是我想多了，結巴了一下，為了避免兩人都下不來台，趕緊先幫對方打了個圓場，「下次我請你吃飯，你隨意穿就好了……這件看起來，有點緊繃。」
「有點緊繃嗎……」陳墨墨眉毛微微擰了擰，眼中閃過片刻思索，隨後一滑手機，把縮略的小圖放在蘇陽面前，「那你選一個，不那麼緊繃的？」
「我……」
蘇陽有些啞然了。
看著對方突然這麼在意自己的感受，而且還要專門cos給自己看……
感覺陳墨墨有點不對勁啊。
他突然想起了，馬振華之前的話。
莫非陳墨墨真的喜歡自己？
還是說她只是無心之言？
微風輕輕吹拂著他的劉海。
蘇陽看著她，沒有急著回答她的問題，怔了幾秒鐘後，只是笑著搖了搖頭。
低頭思量了片刻。
「我……都喜歡，」蘇陽點了點頭道，真誠道，「因為陳墨墨你是個很好的女孩，從高中的時候我就這麼想，現在也是。」
「作為你的朋友，我覺得你穿啥都好看。」
聽到蘇陽的回答，陳墨墨目光怔了怔。
「嗯。」
她應了一聲，低下眼帘。
「你的咖啡。」蘇陽把咖啡遞給她。
兩人從咖啡店走出來。
「陽哥，你居然在這裡面買咖啡，我還說你遲到，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
馬振華和另外兩人立刻迎了上來，叨叨地說道。
「請咱們學委喝杯咖啡而已……」
而蘇陽一邊解釋著，一邊抬起頭，眼神掃過一旁的苗小善和……
蘇陽突然愣住了。
模特一樣高挑的身材，一襲花色吊帶裙和白色呢絨披肩，褐色長靴勾勒出渾圓筆直的小腿，靠近膝蓋處露出一小截白色蕾花邊。
「秦舒鈺……？」
她紅潤的小嘴微抿著，因為戴著太陽鏡，看不出有什麼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