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
這話說的。
搞得朱高熾特別的無語。
啥玩意?
什麼情況?
感情好話歹話都被老二給說完了。
他這說什麼,做什麼都不對?
可謂是把朱高熾給噁心的夠戧。
「行行行……」
「老二,你說的都對,說的真好。」
「就數你最聰明!」
「別人都是傻子。」
「行了吧?」
「滿意了吧?」
朱高熾很是不爽的惡狠狠瞪了其一眼,出言譏諷道。
其實對於老二所言,他這個太子爺又如何能夠不明白?
但他又為何會這般?
還不簡單嗎?
想滅倭國簡單,可誰能夠說百分之百能夠將倭國所有人給滅口?
誰敢百分之百保證,不會有什麼漏網之魚?
就算是所有人都滅了,不會存在所謂的漏網之魚。
但倘若是倭國得到這些個東西,誰能說清楚,會給大明帶來多大的傷亡,又有多少大明將士會喪生?
這也是他為何會這般鄭重的原因。
說白了。
一切還不是為了大明,乃至大明江山社稷著想。
見此情形。
朱高煦也不敢再笑呵呵言語了,而後趕忙出言寬慰道:
「哎哎哎……」
「老大,行了,行了!」
「甭緊張,甭多想了。」
「我知曉你心中的擔憂,放心……」
「倭國人的渠道,咱們又不是不知曉。」
「既然知道了,只要咱們預防得當。」
「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放心,放心……」
事已至此。
朱高熾還能夠說什麼?
又有什麼意義?
人又不是他的人,難道還真的能夠強行拉劉坊回來,重新下達命令不成?
為此。
他也只能夠捏著鼻子認了,懶得搭理朱高煦了。
而後,朱高熾沒有絲毫的猶豫,快速轉身大步流星的往院外走去。
沒辦法。
他真的擔心自己要是不離開,再跟老二在這裡墨跡掰扯,自己真有可能會被這混蛋給氣死。
……
使臣驛站。
足利義持的房間。
舒爽柔軟的軟榻上,足利義持半眯著雙眸,右手不時攪動著手中杯蓋,茶水不時漏撒而出,其依舊渾然不覺,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
「咚咚咚……」
恰在這時。
一道清脆的敲門聲響起,將愣神中的足利義持給驚醒了過來。
其思緒瞬間一斂,斜靠的身形緩緩直了起來,目光撇向緊閉的房門,沉聲道:
「進來。」
收到應許。
一道身影不急不躁,面帶著淡淡喜色的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來人不是別人。
正是足利義持此行出使大明,所帶的心腹中田。
入內的中田,見著正悠閒享受品著熱茶的足利義持,神情無比恭敬的沖其行了一禮:
「屬下見過足利大人。」
半眯著雙眸的足利義持,猛然睜開雙眸,微微抬了抬起,直接了當出言問道:
「說吧!」
「何事?」
中田聞言神情一肅,亦不敢有絲毫猶豫,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張用蜜蠟封存完好的信封雙手恭敬無比呈遞了上去,回道:
「大人……」
「暗子那邊回信了。」
「這裡面是方才暗子所傳遞過來的消息,亦正是我們現如今所最需要的。」
見著呈遞於眼前的信件,足利義持瞳孔中的雙眸縮了縮,面色中閃過難以掩飾的笑意,從其滿意的點了點頭。
而後也未再搭理他,伸手拿起桌上的信件,仔仔細細的端詳起手中信件良久,待確定信件無任何異常,他轉而輕輕撇開上方的蜜蠟,拆開信件抽出裡面的信,仔細的端詳起上面的內容來。
隨著映入眼帘的內容。
足利義持緊鎖的眉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直接舒展開來,沉寂不知幾許的笑意,終於浮上臉龐,朗聲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
「好啊!好啊!」
「幹得漂亮,此事辦的相當不錯。」
說著,說著,他像是想到了什麼,衝著中田招了招手,又揚了揚手中的信件,出言吩咐道:
「之前答應那人,應許的報酬直接翻倍給他吧!」
「此事你著手去辦。」
聽了這話。
中田沒有絲毫猶豫,重重的點了點頭,道:
「好的。」
「屬下這就命令下去。」
言罷。
其作勢就要往外走去。
不過,中田還未走出兩步,而後瞬間像是想到了什麼,神情徒然變的無比凝重,沉聲道:
「大人……」
「屬下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足利義持聞言不由的一怔,低垂著的腦袋緩緩抬了起來,饒有興趣的瞥了其一眼,沖其頜了頜首的道:
「何事?」
「說來聽聽.」
中田頓了頓,簡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幽幽開口道:
「大人.」
「方才,待我們議事結束之後。」
「野買家田則當著所有人的面,直言要去漢王府邸覲見漢王,說什麼想要去探探漢王的口氣。」
「皇室一直對我們這一系的人,則一直都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屬下擔心.」
說到這裡,中田故意停頓,面色中露出一絲為難之意。
見此。
足利義持沖其擺了擺手,道:
「行了。」
「爾心中想什麼就說什麼,對於你的忠心,我心中比任何都清楚。」
「縱使言錯,恕爾無罪。」
得到確切答覆。
中田也就不再有所顧忌,索性直接坦言繼續道:
「啟稟大人。」
「野買家田此舉,給屬下的感覺總顯得有些刻意為之。」
「屬下擔心,其會不會是奉了皇室的某些命令。」
「企圖通過野買家田的口子,想要藉機給大明朝廷這邊求援。」
「以此對大人這一系不利。」
「此事非同小可,大人不得不防啊!」
說著,說著,中田頓了頓,面色中閃過一絲陰翳,伸手往脖頸處一橫,繼續道:
「大人.」
「您看要不要將野買家田及一眾皇室的人,給找個合適機會給」
後面的話未說完。
不過從其動作,語調足利義持又何嘗不知曉其言下之意。
短暫的沉吟了片刻,足利義持不由得笑了起來,衝著一臉鄭重的中田擺了擺手,轉而又微微搖了搖頭,道:
「行了。」
「不用這般。」
「放心.雖我不知野買家田此去漢王府邸,真正目的為何。」
「但你所擔憂的事情,則完全可把心給擱肚子裡。」
「此乃壓根不可能能發生的事情。」
「但凡被大明知曉,我們本土存在的價值,別說我們彈指間灰飛煙滅、而身為倭國主宰的皇室,你以為又能夠好哪裡去嗎?」
「真以為大明,中原大地的皇族都是什麼心慈手軟之輩嗎?」
「匹夫無罪懷其璧罪。」
「這個道理,皇室的人不是傻子,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
「幕府和皇室的權力爭奪和鬥爭,彼此都知曉對方的底線,隨便怎麼爭鬥,怎麼鬥爭都會為對方留有一線生機,絕對不會趕盡殺絕。」
「而與大明合作。」
「無異於與虎謀皮,百害而無一利。」
「所帶來的結果,只會是自取滅亡。」
「兩者取其輕,死和生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該如何抉擇。」
「所以.」
「不用過多在野買家田身上浪費時間。」
「做好咱們該做的事情,達到自己的目的就行。」
「野買家田也好,皇室密謀也罷,完全不用理會。」
此言。
不得不承認。
足利義持的分析,是相當的合理,權衡了各方利弊。
可他千算萬算、所有事情上都機關算盡,怕是做夢都未曾想到。
自己所謂的秘密,其實對於大明來說,早就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且大明也已早就開始謀劃整個倭國。
與此同時。
其怕是更想破腦袋,都難以想到,野買家田這個人,會是大明派去倭國的探子。
而野買家田所去漢王府邸,亦不是所謂的為皇室與大明皇室溝通,或者倭國皇室有什麼密謀,而是其以此為藉口,趁機傳遞其這些年以來,所了解的倭國所有信息,以及之前他們於使臣驛站中的謀劃。
所有的一切,一切都直接擺到了朱高煦和太子爺兩人的面前。
他們這些所謂周密的計劃,也頃刻間漏洞百出,完全沒有了分毫隱秘可言。
待安其心之後。
足利義持亦不想再多言,沖其擺了擺手,下達逐客令:
「行了。」
「如若無事。」
「就趕緊去辦事吧。」
中田微微躬了躬身子:「諾!」
而後,其大步流星往門外走去。
待見到消失於門口身影,環顧了一圈陷入寂靜的房間,足利義持原本淡然神情瞬間內斂,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臉的鄭重,舒展的眉頭緊鎖,瞳孔中的雙眸眯了眯,自顧自的低聲喃喃,暗恨道:
「話雖如此。」
「不過.這野買家田、以及皇室這群混蛋的葫蘆裡面到底是賣的什麼藥?」
「又企圖玩什麼陰謀論,搞什么小動作?」
「真的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也正是有著這樣一群混蛋,一直拖沓、膽小之輩拉扯倭國後退,不知上進的人存在。」
「如若不然的話。」
「咱倭國何至於這般清貧。」
過了好一會,他回過神來,衝著門外大喝吩咐道:
「來人.」
「讓野買大人回來,直接來我房間,我與他有要事相商。」
與此同時。
漢王府邸中。
錦衣衛總指揮使紀綱入涼亭。
「臣參見漢王爺。」
軟榻上半眯著雙眸不知在想著什麼的朱高煦睜開雙眸,沖其擺了擺手道:
「免禮。」
紀綱收身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未主動詢問發生何事。
短暫沉默了片刻,朱高煦簡單的整理了一下自己思緒,伸手『咚咚咚』的敲了敲桌上的一張記錄著,數十人性命的紙張,幽幽開口道:
「看看上面所記錄人的姓名。」
「以及這些人的各個家屬情況。」
紀綱微微佝僂著身子,伸手拿起桌上的名單,待映入眼帘上面人的名字、職位等等一些情況後,神情微微一怔,面色中疑惑盡顯,問道:
「王爺.」
「這是?」
「需要將這些人都給拿下?」
聽了這話。
朱高煦搖了搖頭,道:
「非也,非也。」
「紙張上的人名,本王希望錦衣衛,這段時間辛苦一些,將這些人及家屬,提供有效的暗中保護。」
「其間倘若有人對他們圖謀不軌,可直接將圖謀不軌的人給直接拿下為最佳。」
「當然.本王希望爾能夠儘可能的拿下活口。」
紀綱聞言愣了愣,宛如大白天活見鬼一般,直接呆愣在當場。
什麼玩意?
保護這些人,以及這些人的家人?
不是,開玩笑呢?
且這些個名單上的人名,他或多或少也知曉其身份。
不過就是一群兵器工坊的工匠嗎?
就這般下賤的身份,值得錦衣衛這般大張旗鼓去保護?
再說了。
以這些人的身份,又有何人會對他們和他們的家人出手?
怕不是一個個都腦子有病吧?
想到這裡,紀綱回過神來,面色中不禁帶著一絲疑惑,下意識開口問道:
「王爺.」
「這這這」
話音未落。
紀綱瞬間感受著一道,令人遍體生寒,肅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致使原本想要問話紀綱,不禁硬生生的將已到嘴邊的話語給硬生生憋了回去。
「叫你如何辦就如何辦。」
「別小瞧這些人。」
「可能在爾等眼中,他們為草芥、為賤民,亦性命或者不值一提。」
「又豈知,爾等瞧不上的人,乃是某些賊子眼中的稀世珍寶。」
「本王不怕告訴,你.此乃死命令。」
「但凡名單上這些人,乃至其家人出現任何意外,別怪本王對你不客氣。」
「想來本王的性格,你多少也知曉。」
「不要以為你是老頭的近臣、天子鷹犬,本王就不敢對你怎麼樣。」
「相信我,一旦此事給我辦砸了。」
「我發起瘋來,做出什麼樣的事情,本王也不敢保證。」
「明白嗎?」
此言一出。
紀綱身形徒然一震,一股刺骨的寒意於尾椎骨而上,直直的奔著天靈蓋而去,身上頓時泛起數之不盡的雞皮疙瘩,眼中對於名單上人的輕蔑之意,頃刻間消失不見,不敢有絲毫猶豫,趕忙出言應道:
「諾!」
「王爺放心。」
「臣絕對打起十二分精神,絕不辜負王爺的信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