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雖輕。
但此間所蘊藏的內容,卻是極為的震撼人心,說是明晃晃的威脅,也是一點都不為過。
不過,這個問題對於朱高燧來說,貌似到完全沒有任何的影響,天塌了有高個子頂著,在他的前面可還有漢王朱高煦在前面排著,別看老大給他放開了口子。
但彼此大家的心裡都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不管是明面上的勢力,還是暗處的勢力,反正他是不可能幹的過朱高煦的。
就這件事情上,倘若朱高煦都不敢有任何的想法和舉動,那麼他這個實力都不如的朱高煦的人,又哪裡敢有別樣不同的心思呢?
那豈不是妥妥的廁所里打燈籠,完全就是給自己找不自在,自取滅亡嗎?
真要走出那一步,那勢必要朱高煦打頭陣,老大和老二兩人徹底交鋒,兩人扭打在了一起,他才敢生起那般混水摸魚,在裡面找找機會,也才有贏面的機會。
不然的話,他哪裡有什麼樣的機會?
為此。
就太子爺所言的這個警告也好,威脅也罷。
於朱高燧而言,壓根就不成立,一切全部要看太子爺和漢王兩個傢伙,於此事上究竟是什麼樣的態度,究竟準備做什麼樣的事情,那才是重中之重。
沒這兩位爺.
反正他打死都不敢有任何別樣的想法,為此朱高熾的警告和威脅也就不成立,也就沒有任何的問題,於他而言就不會有任何影響,肯定也就會無比的老實,為以後離去做準備,斷然不敢有任何別樣的心思和想法。
想明白這點,朱高燧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從椅子上直接站了起來,快步來到太子爺的身旁,一把攬過神情莊重的太子爺肩膀,笑呵呵的回道:
「哎哎哎」
「老大,老大」
「瞧瞧,瞧瞧你這話說的,這不是平白傷咱們兄弟們之間的感情嗎?」
「這個問題,這個事情,咱們之前不是都說好了的事情嗎?」
「怎麼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咱又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這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縱使給我天大的膽子,也不可能這樣干。」
「先不說咱們兄弟,就說真要這樣幹了,後世該如何評價咱?」
「別以為就你們這些個文人墨客在乎名聲,咱對名聲看的也絲毫不比別人輕,咱可不想背上一輩子的罵名。」
「明明有更好的選擇,明明可以成就美譽,咱只要不是傻子,哪怕是得了使心瘋,也絕對干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放心,此件事情孰輕孰重,咱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絕對不會出現你所言的這種情況,咱也絕對不會那般的去做,所以對於這樣的擔心,老大完全可以把心給擱肚子裡。」
「萬萬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我保證。」
言辭懇切,神態端莊,簡直不要太過於大義凜然。
倘若不是自己知曉自家兄弟是什麼人,有著什麼樣的臭毛病,朱高熾還真的就信了這個傢伙的鬼話。
雖不信朱高燧的鬼話和保證,但是朱高熾的心裡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也知曉朱高燧這個傢伙並非傻子,縱使他的心裡有這樣的想法,那也肯定不敢胡亂來。
必定要尋找到足夠的機會,要找成功可能,這個混蛋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而這個所謂的機會在哪裡?
其實這個事情,不管是他也好,朱高燧也罷,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能夠打破這個微妙平衡的人,自然是非漢王朱高煦此人莫屬。
說句真心話。
別看朱高煦因某些事情的原因,跟他這個作為大哥的人坦白、敞開心扉談了很多事情,說了很多隱藏在背後的問題。
但朱高熾的心裡也比任何人都清楚,朱高煦這個傢伙肯定不可能,也絕對不可能對他就真的全部交底,就自己手中的牌,全部給他擺到明面上來,肯定還有隱藏在暗處的牌,沒有告知於他。
當然這也是朱高熾心中對於朱高煦最為忌憚的地方,畢竟擺到明面上的東西,大家都能夠清楚,也能夠看的清楚,而隱藏在背後的東西,未知的才是讓人最為忌憚和害怕的。
天知道,在發生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的時候,那些個隱藏在暗處的勢力,會不會給他致命一擊?
這也是為何,有些事情,他不得不選擇妥協的真正原因所在。
當然此並非說明,他真的想要對朱高煦動手,或者想要將他這兩個兄弟怎麼樣,此舉不過是想要知曉某些東西,便於他提前做準備,畢竟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可是亘古不變的鐵律。
特別是面對生死存亡的這個大事上,誰能夠不謹慎,誰能夠真正的做到淡然處之?
為此。
他這段時間,可是給自己隱藏在暗處的探子,曾有下達過死命令,讓他們這些個人,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務必給他搞清楚這個事情,儘可能的想要找出此間存在的東西。
不過此事,與他所預料那般,幾乎沒有任何的收穫,可謂是讓他極為的苦惱,饒是如此他依舊沒有任何放棄,所下達的命令並未收回,下面的人依舊在執行。
短暫的沉吟了片刻,朱高熾伸手拍掉了搭在肩膀上的大手,抬起頭雙眸深邃的看了其一眼,微微上揚的嘴角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冷笑,擺了擺手道:
「行了。」
「冠冕堂皇的話,咱們兩人就別在這裡唱什麼高調,說這些個話語了,沒任何的意義。」
「希望你能夠做到心裡有數就行,反正該說的我都提前說清楚了,後續該怎麼,要怎麼做,就不在我,而是決定權在你自己。」
「與其在這裡跟我出言保證,你不如好好的給自己保證、保證,好好的問問自己內心真正的情感。」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話鋒突然一轉,沉吟了片刻,繼續道:
「可還有別的事情?」
「倘若沒啥事的話,你也得到你最想要的答案了。」
「就趕緊的回去,該幹嘛就幹嘛去吧。」
「別擱咱這裡浪費時間,我這裡也沒時間跟你在這裡瞎扯那些個有的沒的,浪費大家休息的時間。」
「你的精神狀態好,咱可是困得不行。」
說著,說著,朱高熾不禁伸手掩了掩嘴,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擺出一副送客、讓其趕緊滾的姿態。
見此情形。
朱高燧自然也是明白,同時此行的目的也順利達到,也沒有繼續與之糾纏的意義,縱使太子爺不下達逐客令,他也沒心思在這裡過多的逗留。
畢竟確定了這個事情的真實性,有了太子爺的肯定答覆。
那麼後面的事情,他自然是要以最快的速度給安排下去。
隨即,朱高燧則是順坡下驢,也是裝模做樣的跟著打了一個哈欠,擺出一副疲憊睏倦的姿態,連連擺了擺手示意,道:
「行行行」
「還別說,我這也挺困的了。」
「時間也不早了,那咱這就不打擾老大你的休息了。」
「咱就先行告辭。」
說著,朱高燧神情恭敬的行了一禮,轉身大步流星的往院外而去,沒有絲毫的停留。
看著消失於黑夜中的身影,朱高熾注視著看了良久,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就這般過了好一會的時間,一聲長嘆後收回了注視的目光,輕聲道:
「哎」
「一個個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機會給你們了,路子你們自己也都找好了。」
「希望於此事上,你們能夠管住自己心中因為實力變幻,帶來的膨脹感吧!」
「咱是真的不希望,咱們一家人,咱們三兄弟真的走到那一步,真的有一天兵戈相見。」
「也希望老二啊!老三啊!」
「你們兩個傢伙,千萬不要逼我,真的不要我難做,不然的話我是真的不會再念及任何兄弟、手足情誼。」
「咱們彼此都好自為之吧!」
輕聲喃喃了幾句,朱高熾收斂了飄遠的思緒,扭頭看向院落中的一處假山陰影處,微微上揚的嘴角浮現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沉聲道:
「出來吧!」
「這麼陰冷的天,躲在那麼個陰暗潮濕的地方,你是真的一點都不怕冷,不怕感染了風寒嗎?」
此言出。
被他雙眸緊緊盯著的陰影處,卻是沒有任何的響動,宛如一副沒有發生任何事情,就如同真的沒有人一般,並沒有任何人,或者發出任何聲響,以此回應朱高熾的言語。
見此情形,朱高熾原本臉上浮現的笑意瞬間內斂,言語也跟著變的低沉了起來,繼續道:
「怎麼的?」
「不願意出來,還是說需要我命人來請你,還是我親自來請你?」
說著,朱高熾沒有絲毫的猶豫,扭頭看向站在一旁的張德吩咐,道:
「去」
「將那小混蛋給我拎出來。」
這話一出口,原本平靜的假山下方的石墩子處,響起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而後太孫朱瞻基的身影緩緩從陰影處走了出來,稚嫩的俏臉上尷尬之意盡顯,極為不好意思的伸手撓了撓頭,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
「哎哎哎哎呀。」
「爹爹.別別別,我出來,我出來還不行嗎?」
「不是.」
「我這都躲到這裡了,都躲的這麼好了,連半分的響動都沒有發出,您這是怎麼發現我的?」
「要不要這樣啊!!」
「什麼時候,您老有了耳聽八面,眼觀六路的本事了。」
「這都能夠發現我」
「簡直了。」
見著出來,衣衫有著些許凌亂的朱瞻基,太子爺很是不岔的瞪了其一眼,冷哼一聲道:
「你以為,你的躲藏是咱發現的嗎?」
此言一出,直接把朱瞻基給整愣了,下意識的回道:
「不是爹發現的?」
「那您是如何知道,兒臣躲在陰影處偷聽?」
「難道是張德?」
說著,他的目光不禁落在太子爺身旁的張德,飽含深意的上下打量了起來。
這話說的。
張德不禁面色有些尷尬,不禁下意識的把頭給埋了埋,不敢與之對視。
說實在的,朱瞻基的躲藏位置,他確確實實是發現了,但雖然是發現了,但他並沒有主動言語,更沒有給太子爺主動提起,當然也沒有機會說這個事情。
為此,不禁朱瞻基好奇,低垂著腦袋的張德的心中,也是不禁有些好奇,太子爺究竟是如何發現躲藏的朱瞻基的,不過這話他肯定是不敢問,但太孫問起了這個問題,也是令張德不免豎起了耳朵,想要聽聽原因。
太子爺聞言,目光也不禁看了跟在自己身後的張德一眼,隨後又把目光落在正一臉疑惑的看向的混小子,微微搖了搖頭,冷笑道:
「張德?」
「他肯定是發現了。」
「不過就眼下的情況,你覺得他有機會給咱提醒嗎?」
「真正發現你位置的,正是你剛剛離去的三叔,從咱進屋不過片刻的時候,你三叔的雙眸餘光,不著痕跡的朝著你隱藏的位置看了足足有三次。」
「咱又不是傻子,更加不是瞎子。」
「咱與你三叔,從小一起長大,雖他隱藏的很好,你覺得他能夠瞞過咱的眼睛嗎?」
「在知曉陰影處有人,而咱又並沒有安排任何人,整個府邸中敢如此膽大行事,敢這般不知輕重偷聽的人,壓根不用細想,除了你還能夠有誰?」
「還有.」
「你真以為你自己隱藏、躲藏的很好,別忘了你三叔是什麼出身,那可是在久經沙場的人,能夠在刀劍無眼的戰場上全身而退,你真以為其沒點真本事,真的能夠做到嗎?」
「所以.你這所謂的隱藏、躲藏,這些個幼稚的舉動,在別人的眼中,不過乃是如同小孩子過家家般,完全沒任何秘密可言。」
聽了這話,朱瞻基明顯尷尬的神情,此時此刻可謂是變的更加的尷尬了起來,默默的將腦袋給深埋,不敢與之對視,:
「喔」
見其這副模樣,朱高熾也並未追著不放,饒有興趣的看了其一眼,問道:
「既然你一直聽著。」
「想來我和你三叔聊的事情,你都聽到了吧!」
「說說你自己的感受。」
「可有何感想?」(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