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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一條蛟龍進謝府,二先生的字帖!

2024-12-14 04:10:38 作者: 舟中落雨聲
  第294章 一條蛟龍進謝府,二先生的字帖!

  【謝人鳳臉色陰沉,問道:「老爺找他何事?」】

  【青衣小廝恭敬地答道:「老爺和友人在樓中需要一個執筆書童,聽李家六小姐說觀公子擅長書法,便派我們來請。」】

  【「書法?」】

  【謝人鳳心中暗自思量,他深知下人不敢擅自做主帶你前來。】

  【然而,父親回府後既不見自己的兒子,也不見女兒,母親也是不見,偏偏要見一個外人,這讓他心中不服。】

  【想到從小到大,父親一直對他冷漠以待,兩個哥哥對父親又敬又怕,謝人鳳更是拼命讀書修行,只希望能得到父親的一縷目光,或是一句誇獎。】

  【可是,越是修行,越是讀書。】

  【謝人鳳袖中的五指攥成拳,捏的指尖發白。】

  【大齊最年輕的點燃神火的元神修士、連中三元、兩榜第一、北出大漠宰輔一國千里拒封侯、西出大隋有白鶴公主相送、十六歲文章冠十三洲府,二先生忘年交的摯友……】

  【一重重名聲,父親的身影在他心中就越是高大,他拼命追趕,直至遙不可及。】

  【甘芝輕聲提醒道:「少爺……」】

  【他們總不能在門口攔住老爺請來的「客人」。】

  【謝人鳳眼神冷漠地看了你一眼,最終還是讓開了門口的道路。】

  【擦肩而過。】

  【謝人鳳目不斜視。】

  【你耳邊響起一道聲音,「謝觀,你和梧桐的命我要了。」】

  【你聽到梧桐二字身形微微一頓,臉色卻一直平靜,便隨著小廝走入等春樓正門。】

  【謝人鳳盯著謝觀進去的背影,如同惡狼。】

  【甘芝自幼侍奉謝人鳳左右,昔日謝觀拒梧桐入二院之事,少爺性情絕不會善罷甘休。】

  【如今見你進入等春樓,她深知謝人鳳心中早已氣極,對你厭惡不已。】

  【她低聲勸道:「少爺,我們還繼續在此等候嗎?這裡風大,要不等晚些時候再來,別傷了身子。」】

  【謝人鳳收斂起臉上的表情,變得異常平靜。】

  【「兒子求見父親,本就是天經地義之事。」】

  【說罷,他整理了一下衣裳,閉目站在門口,靜靜地等待著。】

  【你步入等春樓,但見此處更像一方雅致庭院,小廝愈發低頭,恭敬至極。】

  【「觀少爺,您請自行入內,小的在此守候便好。」言罷,小廝止步於一扇竹屋前。】

  【竹屋門口,種一株桃花。】

  【一頭健碩黑驢正酣睡其下,鼾聲如同捶鼓。】

  【此時,已有下人通報在內。】

  【你輕聲致謝,輕推竹門,步入其中。】

  【屋內空間不大,只布置一張書桌置於中央,兩把簡陋座椅分列兩旁。】

  【書桌後端坐一人,乃是謝鴻,正凝神審閱桌上幾行字跡,眉頭微蹙。】

  【兩把座椅之上,坐著兩人。一男一女。】


  【女子你已然相識,正是戴著白紗斗笠的陸華,此時她手持書籍,哈欠連天,見你進來,如同不認識一般,沒有半點反應。】

  【另一把座椅之上,則坐著一位黑袍之人,身材高大,頭戴兜帽,面容盡掩,看不出男女。】

  【黑袍人見你踏入,微微仰首,兜帽之下,只有一雙金黃眼瞳顯露,閃爍著攝人心魄之芒。】

  【兩道視線交匯,你頓覺天旋地轉,周遭景象迅速模糊,仿佛走入晨霧之中,難以看清楚眼前一切。】

  【你再次抬頭看去。】

  【朦朧之中,一對金黃的「燈籠」在白霧中燃起,伴隨著刺鼻的血腥味與鱗甲摩擦的窸窣聲,令人心生厭惡,胃酸翻騰。】

  【霎時間!】

  【一頭盤踞如七八層樓高的「蛟蛇」破霧而出,其頭生雙瘤,腹藏三指白嫩小爪,氣勢滔天。】

  【「蛟蛇!」】

  【你卻未及細看,那大蛇已猛然撞來,你心海翻騰,元神震顫,幾乎失魂落魄。】

  【「這……」你心神難以自守。】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腦海深處一抹微光乍現,隨後愈發耀眼,化作一柄長劍,劈開重重迷霧。】

  【蛟蛇吐著信子,一雙豎瞳緊盯那劍光,似有畏懼。】

  【你胸中漸生清靜之感,神魂亦隨之恢復清明。】

  【你連忙運轉起《陰符經》中的「養志法靈龜符」與「五龍盛運符」,一符以靜心,一符強精氣神,勉強助你穩住元神。】

  【「你若尋死,莫要牽連於我。」】

  【「這裡是汴京,不是你的地盤。」】

  【一道略顯慵懶的女聲自白紗斗笠下悠悠傳來。】

  【瞬間,那令人心悸的幻象消散無蹤,你重回竹屋之內,周遭一切如初。】

  【儘管頭腦一陣昏沉,你卻仍咬牙挺立,未曾失態半分,方才恢復。】

  【頭戴兜帽的男子,那雙金黃豎瞳逐漸恢復為黑瞳圓眼,他深深地看了你一眼,隨後低下頭,整張臉再次隱於兜帽的陰影之中。】

  【你心中驚駭,面上卻不動聲色。】

  【此人究竟是何方神聖?莫非是元神修為已臻化境的修士?】

  【方才那幻境蜃景中的「大蛇」,又究竟是何物?】

  【你鎮定地向謝鴻行禮道:「謝觀見過茗山叔父。」】

  【謝鴻緩緩抬起頭,眉宇間神情黯淡,仿佛藏著重重憂慮。】

  【「謝觀,你很不錯。」】

  【這句話若是由謝人鳳聽到,定會大吃一驚,因為這麼多年來,父親謝鴻幾乎從不輕易誇讚他人。】

  【然而,謝鴻話鋒一轉,又搖了搖頭,嘆道:「只是可惜,你不該出生在謝家。」】

  【一旁的陸華聞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說道:「明明是謝先生你自己不該出生在謝家,怎麼又怪起人家來了呢?」】

  【謝鴻竟也點了點頭,贊同道:「是啊,我謝鴻不該出生在謝家。」】

  【你心中暗自驚訝,這位名為陸華的女子,似乎比你想像中的還要深不可測。她在這位謝家二爺面前,不僅毫無懼色,反而顯得從容不迫,還敢說出如此之話,謝鴻竟然也沒有生氣。】


  【你心中不禁好奇,她究竟是何方神聖?出自大隋三真教,又為何會來到大齊的汴京?】

  【陸華再次開口道:「謝先生,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反正我是無所謂,就當來汴京看看風景罷了。」】

  【黑袍男子聽後,抬頭看著謝鴻。】

  【謝鴻搖了搖頭道:「此心不改。」】

  【黑袍男子這才緩緩低下頭去,再不說話。】

  【你不經意間瞥見了黑袍男子兜帽下剛剛抬頭,露出的一小半臉龐,上面布滿了細碎的銀色鱗片。】

  【你並未露出震驚之色,反而生出了一個念頭——妖魔種?】

  【你曾聽謝原提及過,妖魔種除了由精怪演變而來,吞人吃心增加道行,隨之它們會慢慢呈現出人形。】

  【而當它們修煉到大妖的境界時,就已經幾乎與普通人無異了。】

  【這時,謝鴻將目光轉向你,說道:「當日你在鴻景院中談論的仁人志士的體悟,說得很好。」】

  【「今日我叫你來,是聽說你書法出眾,想請你幫我書墨。」】

  【謝鴻已經準備好了筆墨紙硯,靜靜地等待著。】

  【你微微躬身,走向書桌,目光瞬間被那張紙上的字跡所吸引,眼神不由得一震。】

  【字跡蒼勁有力,透露出書寫者的深厚功底,你心中斷定,這應該是謝鴻親筆所寫。】

  【你早就聽聞謝鴻以書法和文章聞名於世,與二先生更是摯友,他的書法尤其出色,工於楷書,同時也擅長隸、行、草書。】

  【如今,他的字體被稱為「楷鴻體」,深受世人追捧。】

  【書院的三先生盛讚其說:「世人盡學終南貼,欲換凡骨無金丹。誰知汴京謝家子,下筆便到烏絲闌。」】

  【終南山貼,乃是二先生遊歷終南山祭拜燕王陸沉所寫,後被抄拓傳遍天下。】

  【世人喜書法者,無不在家中「奉為圭臬」。】

  【你仔細端詳著紙上的字跡,只見其筆畫清晰,結構嚴謹,上面寫的話倒是熟悉。】

  【「心跡無兩全之勢,而捐軀赴難,以善天下之道者,雖滅身而無悔。」】

  【「善念發而知之,而充之;惡念發知之,而遏之。」】

  【「破山中賊易,破心中賊難。」】

  【這寥寥幾行字,卻盡顯謝鴻書法風格的清麗剛勁。】

  【董紹董先生給予你的字帖,據說乃是他臨摹二先生的字拓下。】

  【二先生的字多是形散神備,在於神不在於形。】

  【當年大先生也贊曰:「為古今之冠,論者稱其筆勢,以為飄若浮雲,矯若驚龍。何人得一分,便是當世大家,已不似人間之字!」】

  【兩人風格迥異,並不相同。】

  【在大齊,書壇亦有定論,談及書法,若偏愛楷書,則謝鴻之名,必為繞不開的「不周山」,要是其書法的技藝學之深後,領悟其精髓,方能再拜二先生的之門徑。】

  【你一時凝視其字,內心不禁對謝鴻的書法造詣生出敬仰。】

  【盛名無虛士。】


  【謝鴻已經緩緩出聲道:「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魚而取熊掌者也。」】

  【你拿起毛筆,點燃墨汁,有謝鴻的字在前,你更是寫的心無旁騖,全神貫注。】

  【謝鴻走到書桌旁,看向你所寫,一雙黯淡無光的眼眸之中,竟然露出些許神采,嘴角也是露出幾分笑意。】

  【「寫的好!」】

  【「天下學他者,都是先學楷書立基,才敢學他的字。」】

  【「可是哪裡知道,他自小從沒有臨摹過一份字帖,全是隨性而寫。」】

  【「你也是如此,從沒有學過其他之字,初生牛犢不怕虎,方才有了他的真意。」】

  【他平靜的語氣的終於有了一絲波瀾。】

  【陸華也是走近一看,笑道:「果然是,筆若八面出鋒、風檣陣馬,就像寡婦失了身。」】

  【此話乃是書院大先生對二先生字的「別開生面」的評價。】

  【書院四位先生,性格大不相同。】

  【書院大先生,性情豁達不羈,偏愛遊歷四方,以筆墨記錄天下奇景,其遊記名動天下,更寫下:「大丈夫當朝碧海而暮蒼梧。」】

  【書院二先生,一生如同遊俠,行走四方,四海為家,快意恩仇。】

  【書院三先生,為人嚴謹,出身北方顯赫貴族,乃是全才,性情不苟言笑,其遊歷天下諸國之時,曾掛六國擔任相印。】

  【書院四先生,即今日之蘇相,棋藝天下無雙,昔日不過陋巷之中一介書生,臉上常掛和煦笑意。】

  【你停墨懸筆,沉思片刻,此句乃《聖語》之精髓,其後更有深意:「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捨生而取義者也。」】

  【謝鴻不由發出一聲嘆氣,卻沒有念出後面的句子。】

  【謝鴻輕聲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你再次提筆,將這幾句話落於紙上,心中卻泛起一絲疑惑,此等言論,非儒家經典所載,而是道家之言。。】

  【陸華聽後,倒是輕輕一笑。】

  【謝鴻繼續道:「何期自性,本自清淨;何期自性,本不生滅;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無動搖;何期自性,能生萬法。」】

  【你又是落筆一氣呵成,這兩年你除卻儒家四書五經之外,也是其他書籍也有涉獵,此句出自佛家六祖惠能的《壇經》,是一句佛家之經書,乃是講本心自足,心生萬物之理。】

  【謝鴻的聲音繼續傳來:「勝兵先勝而後求戰,敗兵先戰而後求勝。」】

  【你提筆疾書,這是兵家之精髓,道出了善於用兵者必先立於不敗之地,洞察先機,不放過任何一絲勝機。】

  【謝鴻轉過身來,淡淡道:「也就這幾句話了。」】

  【你緩緩放下筆。】

  【謝鴻看了一眼,又抬起頭看了你一眼道:「下去吧,有勞了。」】

  【他頓了一頓,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學他的書法,我這裡有一本字帖,是他當年親手所寫,就當作這次的酬勞吧。」】

  【謝鴻從書桌後拿出一個黃木厚重木盒,有些緬懷的打開,裡面是一個繫著紅繩的書卷。】

  【你恭敬地接過謝鴻手中的字帖,深深一禮道:「多謝茗山叔父。」】

  【你眼中有著火熱之色,握著字帖,便告辭退出竹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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