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寶附和點頭,「對對對!媽媽,裡面好多哥哥姐姐都嚇得打人,還有哥哥被嚇哭了,抱著他女朋友的腿不讓走,被他女朋友給揍了!」
兩個小傢伙你一言我一句,一邊唏噓那些打人和被打的人,一邊悄悄表現自己有多勇敢。
在兩個小崽崽期待的目光下,寧枝捏了捏他們的小臉兒,「嗯,大寶和小寶真棒!你們比那些哥哥姐姐勇敢多了!」
「其實……也沒有很勇敢啦!」小寶悄悄挺起來自己的小肚子,嘴上謙虛,面上卻一點兒不顯,「主要是爸爸在我們身邊嘛,而且爸爸也沒有很害怕。」
「對吧,爸爸?」
小寶瞪著大眼睛問爸爸,宴俞洲推了下鼻樑上的眼鏡輕輕點頭。
之前在酒店看見過被百鬼堵門的場景,現在再進鬼屋,原本恐怖的鬼屋都顯得粗製濫造了不少。
「那你們看看,還有什麼想玩兒的項目嗎?」
寧枝牽起大寶的手,大寶順勢拉上弟弟的手,小寶則是在拉上哥哥手的瞬間,也拉上了爸爸的手。
「走啦走啦,爸爸一起走!」小傢伙左邊牽著爸爸,右手牽著哥哥,一蹦一跳。「媽媽,咱們回酒店吧,天快黑了,你是不是要去錄節目了?」
「還有點時間,要不咱們先去吃飯?」
「好,你們想吃什麼,」宴俞洲接過寧枝的話,「我讓人去訂餐。」
「不用了,咱們隨便走走吧,看到哪一家去吃哪一家。」
媽媽發話,兩個崽崽二話不說舉手同意,宴俞洲也無奈搖搖頭,笑著同意了。
最後他們兜兜轉轉,到了一家很火爆的老店。
「碟頭飯?」
因為這邊的人太多,宴俞洲和寧枝一個人抱著一個小傢伙,把兩個崽崽抱在了懷裡,以免兩個粉雕玉琢的小傢伙被人趁亂抱走。
小寶窩在爸爸懷裡,小手指著那家店的招牌,疑惑把店的名稱念出來,轉頭問媽媽:
「媽媽,碟頭飯是什麼意思?」
「就是蓋澆飯。」寧枝掂了掂懷裡的大寶,「這邊管蓋澆飯叫碟頭飯。這家的碟頭飯很有名,已經開了三十多年了……」
「沒錯,這位小姐還真是說對了。沒想到我們家碟頭飯的名聲竟然已經傳得這麼廣了!」
寧枝的話還沒說話,一個豪爽的女聲突然插嘴。
大寶和小寶回頭看過去,就見一個穿著紅裙、大概四十多歲的女人從店裡出來,倚著大門笑望著他們一家四口。
女人染著一頭黃髮,雖然穿著紅裙,但保養得並不算多麼精緻,只是臉上的笑容熱情,讓人一看就很有好感。
「聽幾位的口音,是外地人?來港區旅遊的?」老闆娘熱情問道。
不等他們回答,老闆娘看著兩個小胖子的眼睛一亮,「哎呦,這兩個小朋友長得真好看,跟畫上的年娃娃似的!」
說著,她對兩個小崽崽伸出手。
大寶繃著小臉兒,雙手緊緊抱著媽媽的脖子,小寶則是笑眯眯往前一趴,成功落進了女人的懷裡。
「哎呦,好一個大胖小子啊,你爸爸媽媽養你養得真好!」女人的手忍不住在小寶圓溜溜胖乎乎的臉上摸了又摸,對懷裡的小胖子愛不釋手。
這邊的人流量太大,宴俞洲緊緊盯著被她抱著的小寶,沒敢放鬆警惕。
寧枝倒是從女人臉上看出了她無兒無女的命格,知道她對兩個孩子只是稀罕。
「聽你說話的口音,也不是港區人?」寧枝問老闆娘。
見老闆娘看過來,她笑了笑,「我小時候和我師父來過這邊,當時這家店的老闆還是個老爺子。」
「那是我公公,」女人親親熱熱抱著懷裡的大胖小子,「我確實不是本地人,原本是內地北方人,後來認識我老公。」
「他要來港區繼承這家店,我就跟著一起過來了。」
說著,女人看著小寶圓嘟嘟的臉,越看越覺得眼熟,「你們……咱們之前是不是在哪兒見過呀?」
老闆娘疑惑看向寧枝。
寧枝帶著黑色的墨鏡,只露出白玉一樣光潔白皙的下巴和下半張臉,上半張臉被墨鏡遮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截額頭。
這麼看,完全看不出來她五官長什麼樣子。
寧枝身邊的宴俞洲雖然沒戴眼鏡,但是也戴上了口罩,照樣什麼都看不出來。
兩個小傢伙但沒事有點眼熟……
就在老闆娘對著兩個小傢伙發呆時,店裡面有人喊了一聲,「有空位啦,下一位!」
老闆娘收回神,帶著寧枝他們往屋子走,「來來來,到你們了。看看菜單吧,你們在這裡吃還是打包帶走啊?」
「帶走吧。」
店裡的人很多,幾乎是桌桌爆滿。店裡雖然有空調,但是混著各種菸酒味,寧枝還是決定帶回去吃。
老闆娘把菜單遞給他們,寧枝點了一份招牌,讓他們父子三個商量,順便叫住了老闆娘。
「老闆娘,你來港區的理由,肯定不止這個吧?」
老闆娘正打算走,聽到寧枝的話,腳下步子一頓,臉上的笑意淡了不少,「我不因為這個,我還能因為什麼呀?」
「這裡可不能跟內地比,內地的房子多舒服啊,這裡一套房子賣出天價,十萬塊錢連個廁所都買不了。」
「我來這裡不是為了我老公,難道是來這裡受罪的?」
說完,她嘆了口氣,感覺自己語氣不太好,趕緊道歉,「不好意思啊大妹子,我……哎,都怪我!」
「我剛剛跟我那口子吵架了,說起他來我就來氣,真不好意思啊!」
說著,老闆娘從櫃檯那邊拿過來一盤已經切好的西瓜,「這盤西瓜就當是我給你賠罪的,你別跟我計較啊!」
「不會,」寧枝搖頭,把那盤西瓜推給兩個小傢伙,轉頭看向老闆娘,「我剛剛的問題是認真的。你不是為了你老公,才來的港區吧……」
老闆娘不說話了。
她盯著寧枝的臉看了又看,輕輕皺起眉毛。「咱們是不是……真的在什麼時候見過呀?」
她越看越覺得寧枝熟悉,還有寧枝剛剛說的什麼「師父」……
正好這時,後廚已經把寧枝他們這桌定好的菜打包好了,裡面的人叫了一聲,老闆娘趕緊去取餐,給寧枝他們這一桌送過來的時候,才見寧枝摘下墨鏡,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她波浪一樣的捲髮紮成高高的馬尾,五官精緻綺麗,老闆娘幾乎第一眼就認出來了她,快步走上去,驚喜:「你……你是寧大師?」
「你……我……」她喜不自禁,趕緊把手上打包好的飯菜放在桌子上,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抓住寧枝的手,激動,「寧大師,我這沒想到是你!哎呦,我剛剛真是……我剛剛真是無意冒犯!」
「我這個破脾氣……」
「沒關係,」寧枝輕輕掙扎開她的手,把桌子上放著的飯菜拎起來,「除了寧大師這個稱呼外,你就不覺得我眼熟?」
老闆娘:「……」
她盯著寧枝優越的五官看了看,「寧大師,我就實話跟你說吧,你長得這麼好看,我要是見過你,肯定忘不了。既然我想不起來,那肯定就是我沒見過!」
「不對,」她覺得自己的話不夠嚴謹,又補充道,「不是沒見過,是沒在現實中見過,我們要是在現實中見過,再見你我肯定一眼就認出來了!」
見她真忘了,寧枝笑容有些複雜,「我確定我見過你,在十五年前。」
「十五年前?」老闆娘的眼神愈發迷茫,「十五年前,我還在內地呢……」
「對,就是在內地。十五年前的冬天,你在你們老家,撞見了一個錢包丟了的老太太帶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
「當時你知道她們丟了錢包,沒錢買車票,就聯繫自己的哥哥幫她們搭上了順風車。」
看著老闆娘的眼睛一點點亮起來,寧枝繼續道:「當時,那個老太太說你是無子無女的命格,要想有個後代,需要你以後跟著你丈夫搬到港區來。」
「對對對!我想起來了!」老闆娘的雙眼頓時亮了起來,「你是當年那個小孩兒……不對啊,那個小姑娘當時也才五歲,現在最多,二十歲吧……」
但是寧枝的官方年齡是25歲……
寧枝也微微錯愕一下,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用的並不是自己的身體。「我……當時那老太太是我師父,那個孩子……是我師妹。」
說著這裡,她也沒有了繼續下去的欲望。
牽著吃完西瓜的大寶站起身來,「你們夫妻倆這些年一直在做好事,攢了不少功德,按理說也應該有個孩子了。正好,我這裡有個孩子……」
小寶瞪大眼睛,「媽媽,你說的是我和哥哥嗎?你想把我和哥哥送人?」
他緊緊摟住爸爸的脖子,一雙大眼睛裡滿是驚恐。
「胡說,媽媽怎麼可能把你們送人。」宴俞洲輕輕拍了下插嘴的小傢伙,但看向寧枝的眼神也有不解。
寧枝:「跟你們兩個沒關係。」
她從身後摸出來一把傘,從傘下摸出來一個小紙人。
小紙人穿著紅色裙子,扎著兩個粗粗的馬尾辮,一張臉完全是畫上去的,看起來有點詭異。
寧枝把手裡的小紙人遞給老闆娘,老闆娘沒敢接。「這是……」
「如果你真的想要個孩子,以後每天早上給她上柱清香,連續七七四十九天不斷。如果你們心誠,七七四十九天以後,你們夫妻就能有個自己的孩子了。」
「真的?」
老闆娘趕緊把那個小紙人接過來,期待望著寧枝。
寧枝:「嗯,不過即使是這樣,你們也要注意一下。夫妻兩個天天吵架不和,也不會有孩子願意降生到你們這樣的家庭的。」
「哎……」老闆娘老臉一紅,「我知道了,我以後會注意的!」
見她接過那個小紙人,寧枝抱著大寶,拎著手裡的飯菜走出去。
宴俞洲快走了兩步跟上她,從她手裡接過打包好的飯菜。
而寧枝在邁出門後,又回頭看了兩眼。
在碟頭飯飯館門口,一個穿著紅裙子,梳著馬尾辮的小女孩兒站在那裡,感謝一般對她鞠了一躬,興奮跑進了店裡。
大寶趴在媽媽肩膀上,看著小女孩兒消失在店門口,「媽媽,那是什麼?」
「一個被她父親殺死後,練成紅衣厲鬼的可憐孩子。」寧枝定定看著依舊是人頭攢動的店門口,在心中無聲嘆氣。
誰能想到,十五年前,師父她老人家一語中的,而當年跟在不靠譜師父身邊的她,竟然成了這個老闆娘的有緣人呢……
「走吧。」寧枝摸了摸大寶的小臉兒,「咱們回去吃飯,吃完飯就去節目那邊。今天早點去,媽媽有點事兒。」
「好!」大寶和小寶一起點頭。
吃完飯,他們提前一個小時到達了節目組,但是公孫不疑早就帶著孩子在節目組門口等著了。
見寧枝從車上下來,他迫不及待招招手,「來來來,來這邊!」
大寶和小寶一左一右牽著媽媽的手,和媽媽一起從車上下來,走到公孫不疑面前時,小寶踮起腳尖:「哇,是小妹妹嗎?」
「是小弟弟。」公孫不疑看小寶這個充滿靈氣的小傢伙,也很喜愛,蹲下身讓他看自己新收的小徒弟,「你看看,這是爺爺新收的弟弟,厲不厲害?」
他問的是自家徒弟的天賦,但小寶以為他說的是小弟弟的戰鬥力,輕輕皺起眉毛,對著小弟弟的臉頰戳了一下,「他連走路都不會,怎麼會厲害呢?」
小傢伙正在睡覺,被小寶這麼一戳,當即不樂意了,扯著嗓子就開始嚎。
被小傢伙的魔音貫耳嚇了一跳,小寶整個人呆住了,反應過來後連忙對著公孫不疑擺手,兩隻小手幾乎晃出來殘影:
「不!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怎麼樣他,我就是摸了摸小弟弟的臉,我沒有欺負他!」
「不怪你,是這個小傢伙,太折騰人了!」公孫不疑對自己這個小徒弟的哭聲早就見怪不怪,已經人到老年,他還得給小徒弟又當爹又當媽。
寧枝望著他眼下憔悴的烏青,有點擔心他的身體能不能糟住,「把孩子送給你手下的徒弟看不行嗎,沒請個保姆?」
「請了,」說到這個,公孫不疑想起來了正事兒,「我正想說這件事呢。」
「這孩子的一雙眼睛了不得,別人看不到的那些東西他都能看到,我請了好幾個保姆月嫂啥的,他一直哭,都把人哭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