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夢開始的地方
這裡的場景給雲睦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她短暫回憶片刻，很快便找到了原因。
瘟疫之都
上次進入遊戲副本時，那裡的場景就和這裡極為相似。
街道兩側的建築風格是一致的，不出意外的話，這裡應該是赫靈帝國的某一座城市。
所以，那無名幽影是被縈繞在這裡的亡魂所吸引過來的嗎？
這一次，羊靈和惡狼都不在身邊，雲睦順著街道前行，很快便看到一具具橫躺在路邊，牆壁上的，腐爛發臭的屍體。
灰溜溜的老鼠隱藏在陰影中，發爛的屍體已經生蛆，烏泱泱的圍繞著一堆蠅蟲。
雲睦繞開地上那一灘說不清是什麼的液體繼續前進。
在地球的歷史上，黑死病是由返航船隻內攜帶的老鼠逐漸傳播出去的，而在赫靈帝國
那些老鼠都是瘟疫之神的眷族，雖說在這個時間點上，瘟疫之神也大概率還沒有誕生就是了。
嗯？
一隻巨型老鼠從陰影中鑽出，來到雲睦面前。
「吱吱！」
巨型老鼠輕叫一聲，隨後頭也不回的朝著一處小巷跑去。
雲睦見狀急忙跟了過去，她有種直覺，這隻老鼠是在為她帶路。
穿過漆黑的小巷，在一處狹窄的舊路口前拐彎，巨型老鼠的身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那熟悉的黑霧，以及被黑霧籠罩其中的.
那已經不能被稱之為少女了。
當她走近到黑霧前，看到那身形混亂，宛若被最為瘋狂的巫師所縫合出來身影后，一時間有些無言。
瘋狂吞噬靈魂的舉措最終反噬了那名少女，駁雜的靈魂已無法穩定形態，只能在混亂中不停地扭曲下去。
大量破碎的，沒有連貫性，甚至是非人的記憶混雜在黑霧中。
當雲睦將這些黑霧中的記憶吸收以後，都發愣了好長一段時間。
這都要歸功於她有一串屬於自己的，穩定的記憶，這能讓她清晰的人知道自己是誰。
以及那些多出來的記憶，都不過是她從別人那裡吸收的而已。
但面前的這名幽魂顯然它的所有記憶都來自於那些被吞噬的靈魂碎片。
雖然沒有辦法真正的感同身受，但光是想像一下，雲睦就能理解對方的狀態究竟有多麼糟糕。
[你接收了【未知亡魂lv140（傳奇）】的記憶，你的意志+5。]
遊戲面板的消息提示再次彈出，總感覺最近意志這個屬性似乎加的有點多了。
不過這倒算不上壞事，畢竟意志這種東西，肯定是要越多越好的嘛。
「■■■？」
【你來了？】
在黑霧消散後，無名幽影再次恢復了神智。
她說話的聲音就仿佛有無數個人在同時發聲一樣，聽起來像是某種天外的大合唱。
其語言也是五花八門，精靈語，龍語，古北大陸語，古赫靈帝國語其中甚至夾雜著魚人哥布林等類人生物的嘶吼。
不過在稱號的影響下，雲睦依舊能清晰的辨認出對方話語中所蘊含的思想。
「■■■■■」
【我已經忘記了多長時間，記憶一直在消散，但與你相遇的那段時光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被泯滅。】
「■■.」
【我有預感，與你相見的日子還會到來。】
「■■■■.」
【很高興在最後的時間裡還能遇見你。】
「等等，最後的時間？」前面的話還好，雖然有些疑惑，但云睦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是最後這句「最後的時間」是什麼意思！？
還沒來得及細想，周邊的場景便再次變得模糊起來。
「等等，等一下！」
雲睦還想問清楚，但已經要發生的事情，顯然不會因為她的想法而停下。
更何況，此時的她也說不了話。
「■■■■。」
無名幽影似乎早已預料到她的離去，當身形逐漸消散的時候，對方朝她招了招手。
【有緣再見。】
來不及說些什麼，當雲睦再次回過神時，周邊的場景已再次發生變化。
「轟！！」
熾熱的氣浪撲面而來，一顆炮彈在她面前爆炸。
轉眼間，在她腳下，一隻斷臂打著旋摔在地上。
兜兜轉轉一圈，她似乎又來到了某處戰場。
只是和先前不一樣，時代似乎從冷兵器發展到了熱武器的階段。
她現在所處的位置是一處臨時挖出來的戰壕，而剛剛那被炸死的倒霉蛋.
「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
戰壕內，一名士兵忍受不了巨大的壓力，不顧外面炮彈的宣洩，直接從戰壕內沖了出去。
身旁的隊友沒能及時拉住他。
「轟！」
士兵頭頂凹陷的鋼盔被衝擊炸到天上，隨後落在雲睦身旁。
「.」
剛才那名士兵的喊話她聽到了，是熟悉的寒霜王國語。
印象中，寒霜王國發生過的，有關熱武器的戰爭.是五十年前與矮人帝國發生的邊境衝突！
根據歷史書中的記載，雙方在邊境線上僵持了大約五年，期間領土的邊界線在互相爭奪中不斷發生變化。
「砰！！」
又是一枚炮彈落在戰壕附近，濕潤的泥土飛濺到她的臉上，讓雲睦意識到她現在也是擁有實體的狀態。
不過周圍的士兵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她。
「救，救命啊！」
戰壕外忽然傳來一名青年的呼救聲，這讓雲睦有些疑惑。
這炮火連天的，還有人能在戰壕外生存？
沒有猶豫，她直接從戰壕中跳了出來，而映入眼帘的畫面，竟是.
「呃呃啊」
一根漆黑箭矢刺穿青年的胸口，而在青年對面，熟悉的黑霧裹挾著一道嬌小的身影，而那身影，此時剛剛放下手中的長弓。
等等，對方的模樣？
視線透過黑霧，雲睦看到的，竟是另外一個自己！？
被箭矢刺穿胸膛的青年化為靈魂碎片被另一個自己吸收，而在收走青年的靈魂後，另一個自己手持長弓，看都不看她一眼，轉身便要離開。
難怪外面炮火連天的卻能聽到青年的聲音，感情對方早就死了，只是靈魂在求救而已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回過神來，雲睦趕忙追上黑霧，伸手去觸碰另一個自己的肩膀。
她的實力在這片空間中並沒有受到限制，因此即便周圍不斷有炮彈從空中落下，也不會影響到她。
而在觸碰到另一個自己的肩膀後，熟悉的場景再次襲來，籠罩在附近的黑霧統統湧入她的體內。
「啊嘞？」
想像中的混亂並沒有出現，原本已經做好準備要迎接記憶衝擊的雲睦驚訝的發現腦海中竟沒浮現出半點畫面。
這是什麼情況？
[你接收了【未知亡魂lv160（史詩）】的記憶。]
一頭霧水的雲睦聽到遊戲面板傳來的消息提示更加迷惑了。
記憶，哪來的記憶，她怎麼沒感受到？
還有就是怎麼現在才史詩級？
不是說最早的一位史詩要追溯到兩千年前的焚耶戈嗎？
難道幽靈就不算了？
咳咳，開個玩笑。
只是歷史上有記載的史詩最早要追溯到焚耶戈而已，而眼下這名幽魂.顯然是屬於無人知曉的類型。
不過真的是無人知曉嗎？
先前發瘋後逃出戰壕的士兵靈魂從軀體內分離，當他看見無名幽魂手持漆黑長弓的身影后，頓時滿臉驚恐的向後退去。
「只有瀕死之人才能見到的手持漆黑長弓的少女.你，你是」
回想起流傳在家鄉的傳說，士兵下意識的喃喃自語。
「不，不，不不不不！」意識到什麼的士兵急忙轉身，從地上爬起後便要逃離這裡。
但凡人的靈魂又怎能逃脫史詩的狩獵，下一秒，無名幽魂拉動弓弦，漆黑箭矢飛出，瞬間刺穿士兵的心臟。
將士兵的靈魂吸收過後，頂著雲睦樣貌的無名幽魂轉身看向她。
「啊，啊」無名幽魂努力的張著嘴，口中卻是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下好了，原本只有她說不了話，沒想到現在兩人都沒辦法出聲了。
雲睦與無名幽魂大眼瞪小眼，沒辦法，她只能思索眼下的狀況。
從對方的表現來看，無名幽魂大概率還是認識她的，具體原因她也分析不出來。
可能又是和穿越者的特殊性有關？
她在心中擦測道。
既然無名幽魂認識她的話.她不能說話的原因是什麼？
回想起無名幽魂嘗試說話的樣子，雲睦心中逐漸有了猜測。
莫非是，忘記了該如何說話？
沒錯，就是這樣.所有人在死後成為幽魂都會逐漸失去記憶，並且變得瘋狂，聯想到上次見面時對方說的，最後的時間。
還有上次見面時，無名幽魂的那副模樣.
雲睦心中隱約有了一個猜測。
莫非，眼前的無名幽魂，已經除了和她有關的記憶外，沒有任何記憶了？
這似乎也能夠說明，為何眼前的無名幽魂變幻成了她的模樣。
但是為什麼？
就算記憶會一直流逝，先前兩人見面時，對方也沒有記憶全部消失的跡象啊？
反而因為記憶過多而變成那副宛若縫合體般的模樣。
除非記憶流逝的速度！
雲睦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
難道說，幽魂吞噬的靈魂越多，記憶丟失的就越快？
記憶丟失的越快，就越是想要吞噬其他靈魂，但吞噬的靈魂越多記憶就流逝的越快！
嘶。
這是什麼惡性循環？
可以預想到，隨著幽魂吞噬的靈魂數量增多，其記憶丟失的速度便越快，於是便會更加瘋狂的渴求靈魂。
但死人不是天天都有的，到那時找不到靈魂的幽魂會去做什麼？
答案顯而易見。
那就是殺死活人！
難怪現實世界的巡獵與死亡之神要成天狩獵靈魂，要是就這樣放任靈魂肆意廝殺的話，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鬧出麻煩來。
好在實力沒到一定程度的靈魂體也沒能力去影響現實世界。
雲睦猜測，即便沒有巡獵與死亡之神，絕大多數的靈魂最終也會因記憶的流逝而消散。
嗯，記憶消失殆盡就會消散是她猜的，不然縱使記憶清空，幽魂們還會存於世間，這顯然是不合理的。
那樣的話，幽魂早就把這個世界給擠爆了吧。
那麼眼下無名幽魂為什麼沒有消失，又為什麼沒有對活人動手？
答案已經寫在紙上了。
那就是，無名幽魂的腦海中，和她有關的所有記憶，都不會受到時間的影響而消散！
沒錯，就是這樣，全都連起來了！
雲睦激動的在腦海中歡呼慶祝，她自認為已經想清楚了一切。
下一刻，周圍的場景再次變得模糊起來。
對此已經熟悉的雲睦知道，她很快就會被轉移到另外一處場景內，到那時，她會看到一個完全不一樣的無名幽魂。
她有預感，這應該是最後一次轉移了。
「轟隆隆」
機器震耳欲聾的響動聲將雲睦吵醒。
伴隨著夜幕降臨，屹立在城市中央的能量塔開始運作。
超臨界鍋爐發出低沉的轟鳴聲，灰黑色的高溫廢氣自能量塔上方排出。
來自地下世界，由地精工匠們製作的強燃液，在鍋爐中釋放出遠超燃煤的能量，通過巨型水泵不斷將水泵入地下深處。
而在經過複雜的熱能轉換後，從地下抽出的超高溫蒸汽，則穿過能量塔的熱能外殼，順著遍布城市的蒸汽管道，輸入一座座蒸汽樞紐內，為城市街道供暖。
而隨著城市溫度的上升，白天堆積在街道上的積雪紛紛融化。
等等，這是不是有些眼熟？
雲睦猛然驚醒過來，抬頭一看，便見城市中央那熟悉的灰黑色圓柱型機械造物，正不斷地朝著空中排放廢氣。
眼下這熟悉的場景，熟悉的街道，莫非.
她轉身望去，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正倚靠在無人問津的牆角。
那是一名少女，黑髮，看年齡大約十四五歲，身上穿著一件老舊的皮革大衣，以及一條做功粗糙，被融化後的雪水浸濕的粗布長褲。
她就那樣靜靜地躺在那裡，身上沒有任何生機。
與此同時，那熟悉的黑霧從小巷深處鑽出，而在黑霧的後方，無名幽魂手持長弓，雙目無神的走到屍體旁。
是的，屍體。
「.」
無名幽魂將視線鎖定在雲睦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