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信仰
朝暮城，權宮。
低頭拱手彎腰的董德因秦知明的話，被嚇得大汗淋漓，背部被汗水浸濕。
秦知明沒有理會他的反應，自顧自說道：
「朝暮州有四郡，我準備將這四郡的人逼近朝暮城。
到時，再封鎖朝暮城，繼續減少人數。
直到，百姓們對我的信仰能助我成仙，你覺得如何？」
董德身體顫抖，不知該如何接話？
秦知明這寥寥幾句話，攪得他的腦海翻天覆地。
一幅幅慘不忍睹瘡痍滿目的場景，在他眼前一閃而過。
將四郡的人逼近朝暮城，簡單一句話讓董德聯想到屍橫遍野血浸成河。
眼前這個傢伙是要逼死朝暮州的大部分百姓啊。
董德深吸一口氣，遏制欲要跳出胸膛的心臟，顫巍巍說道：
「不知仙人想用什麼樣的方式把那些人逼進來？」
「饑荒？瘟疫？災禍？你覺得哪種方式妥當？」
哪種方式都不妥當！你這個該死的東西！
董德心中怒罵，但表面畢恭畢敬說道：
「如此大事，我不敢妄言。」
「是嗎？那你認為皇庭和世家那邊的人死多少合適？」
此時董德的心仿佛被一隻手，狠狠抓了一下。
「仙人！對皇庭下手是要被生府責罰啊！」
下一刻，一股強大的威壓如同大山猛然壓在董德身上。
秦知明收回笑容，看著幾乎快要因威壓跪在地上的董德：
「皇庭和世家的人不算是朝暮州的百姓嗎？」
這傢伙！這傢伙瘋了！對皇庭和世家下手？那以後誰幫他管理百姓？！
思緒閃過，董德強撐著身體說道：
「仙人！成仙后你需要我們來幫你管理百姓！時刻提醒他們不忘仙人之威！
只有如此！他們才能不斷為你提供信仰！
所以！請仙人三思！」
董德顧不上那麼多了，他沒有想到秦知明會如此癲狂。
如今他能做的只有先趕快保住自己與親近之人的性命，之後再找機會儘可能拯救他人。
「董德，在我眼中，百姓和你們皇庭以及世家沒有任何區別。
只要我能成功成仙，任何辦法我都可以接受。
直到現在，你還是沒有回答我剛開始提出的問題。
你覺得我的成仙之法會是什麼？」
董德一愣，緩緩抬頭，與秦知明對視。
「提到百姓死，你於心不忍，提到你們和世家死，你一副斷然不可的態度。
董德，你和世家憑什麼會覺得我一定會需要你們？」
當然是每一個仙人都需要世家與皇庭，幫其掌控百姓收割信仰。
這種無需多言的理由，董德想了想，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出口。
「朝暮州之內，人數最多的不是世家與皇庭，而是普通的百姓，為我提供大多數信仰的人也是他們。
然而，你們這些幾乎不會信仰我的人，卻想著通過犧牲他們，為自己博取更多的利益。
你不認為這種想法很荒謬嗎？」
看著似笑非笑的秦知明，董德強忍心中恐懼聲若蚊蠅：
「可是，沒有我們誰幫你。。。。」
「你在要挾我？」
此話一出，董德連忙跪地搖頭。
「信仰與信仰不同，有些信仰源於真誠與感悟，只要成功建立就難以磨滅。
還有些信仰源於惶恐與不安，需要不斷用壓力鞏固，才能一直維持。
大多數仙人傾向於後者，而我不同，我傾心於前者。
因為它一旦建立，百姓會自願傳承與堅守。
因此，我不需要你們幫我管理百姓，只需你們幫我贏取他們的信仰。」
秦知明說完，伸出右手抓向董德。
剎那間，望著瞳孔中慢慢變大的右手，多年的為官之道使得董德不假思索低吼道：
「既然仙人想用世家換取百姓的信仰，那朝暮城皇庭所有人必將竭盡全力，不惜一切協助仙人完成此事。」
就在秦知明的右手即將籠罩董德面容的那一刻，他停下了。
看著回縮的右手，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董德心中長舒口氣。
緊接著，他馬上繼續說道：
「近日城中屢屢發生的怪事，實則是世家所為。
他們一意孤行，認為仙人定會選擇用他們認定的方式收割信仰。
他們想在新的仙人到來前，賺取利益的同時在城中散播恐懼。
這樣一來，等新的仙人降臨，他們就能以此邀功，獲得仙人的認可。」
秦知明微微一笑，誇讚道：
「好想法，換作別的仙人，估計會十分認同這些世家的所作所為。
說不定，還會在成仙后獎勵他們，保佑他們祖祖輩輩享盡榮華富貴。
可惜，來這裡的人是我。
現今朝暮州四郡中，哪一郡的情況最嚴重？」
「應安郡，貌似是那裡的世家與朝暮城的一些世家有仇。
於是，城中那些世家決定利用仙人消失的這段時間，讓那些東西滅了應安郡中與他們敵對的世家。」
「那裡的練髓武人呢？不會敵不過那些東西吧？」
「應安郡的大多數武館已決定歸順，朝暮城中的那些世家。
他們會對攻城一事不聞不問，直到目標被殺死，他們才會對那些東西出手。」
董德如實回答，此刻的他深知必須與那些世家劃清界限。
不然，自己就要與他們一同被秦知明用以換取百姓的信仰。
「從這一刻起，我希望你生病一段時間，好讓那些世家徹底掌控朝暮城。
我倒要看看為了討好我，他們會做出怎樣的事？
至於何時病好，屆時，自會有人通知你。」
「謹遵仙令。」
董德眨眼間，秦知明已然不見蹤影。
隨後，癱坐在椅子上的他回想著剛剛與秦知明的談話，緊皺的眉頭逐漸舒展。
他嘴角上揚，長舒口氣，將胸腔中原本壓抑許久的不安與疲憊盡數吐出。
環顧案頭堆迭的大量案宗，董德嘿嘿一笑：
「看來可以歇息一段時間了。」
不久後，州守重病臥床謝絕訪客這一消息傳遍朝暮城。
百姓與世家對此的反應各不相同，前者不知所措，後者欣喜若狂。
與此同時，內城王府中，王經業見到了昨日出城的修行者。
「李師，你是說那一支車隊正在離開朝暮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