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臥薪嘗膽
慕容復道:「原來如此。不過今日你擅闖完顏部,烏雅束族長公忠體國。皇叔當日也曾多次提及烏雅束族長,而你今天卻將他打成這樣,是何道理?」
慕容複眼睛一瞪,一股上位者的凜然傲氣配合本身武學修為帶來的那種強者氣質將那銀牌使者嚇得渾身一激靈。由於慕容復搜魂大法的影響,在這小小的銀牌使者心中已經將慕容復的身份認成了微服私訪的楚王世子。楚王是何等人物?那是遼國當今聖上御筆親封的皇太叔,等同於儲君,這楚王世子又豈是自己一個小小的銀牌使者惹得起的人物?而且聽世子大人的語氣,似乎是和這完顏部頗為投緣?陛下也頗為看重這烏雅束?而方才自己居然將這人打了個半死!
銀牌使者心中不由得有一股寒氣往上冒,只得一個勁地強調這一切都是誤會。
慕容復見火候差不多了,也是準備見好就收,畢竟完顏部幾千號男女老幼都在這裡走不了,這渣滓銀牌使者要是真的在這裡出了點什麼事情,這些人可就完了。於是一揮手道:「這樣的事情若再有下次,哼哼!現在,滾吧!不要打擾了本……公子的興致。」
那銀牌使者如蒙大赦,不住地道謝,扭著肉山般的身子忙不迭地道謝,就想帶著手下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卻被慕容復一句話僵再來原地:「等一下」,那銀牌使者艱難地轉過幾乎不存在的脖子,擠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問道:「大人還有什麼吩咐?」
慕容復冷笑道:「今天這裡發生的事情,知道怎麼說吧?」
那銀牌使者忙不迭道:「知道,知道,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不,不,屬下根本就沒有來過此地!」
慕容復滿意地點點頭:「好,希望你記住你的話,否則地話……」
等到那銀牌使者一行人連滾帶爬地離去,慕容復才注意到阿骨打等人古怪的表情。
阿骨打神色複雜,欲言又止,慕容復道:「有什麼想問的,就說吧。」
阿骨打道:「慕容,原來你是契丹人的王爺?」
慕容復哈哈一笑:「當然不是。剛才不過是扯虎皮拉大旗而已。這貪官自己心裡有鬼,被我這麼嚇了一下,自然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來賭。」
一方面,移魂大法在那銀牌使者心中種下了一顆種子,令他潛意識地相信了慕容復的暗示。而更重要地則是這種事情壓根就無法證實。就算十有八九是假的,可是那十有一二是真的發生了,對這傢伙來講就是要命的,他不敢賭。
聽到慕容復澄清事實,所有人都不禁鬆了一口氣。盈歌嬌喘吁吁,拍著胸脯道:「好險,今天如果不是公子,完顏部就危險了。」
阿骨打也不無敬佩地讚嘆道:「慕容,你是我見過的,最有頭腦,最有勇氣的勇士。」
慕容復無意在這個話題上多停留,問道:「方才聽那銀牌使者說,完顏部的貢物是攤牌了其他幾部的,是何道理?」
聽到此話,阿骨打幾人都沉默不語,良久,阿骨打才重重地一聲嘆息,臉上呈現憤恨之色:「這種事情,我們完顏部已經忍受了幾十年了,又豈止是今天!契丹人將我們女真人當作奴僕、當作鷹犬。他們貪婪、荒淫。為了打獵,讓我們女真人費勁千方百計去捕捉海東青,不能完成任務就將部落里的男人們捉去拷打,多少人因為這個丟了性命。」
「他們設置了榷場,名義上是和我們女真人做生意。實際上卻是以極低的價格強制收購我們女真人的物產。一張上好的虎皮,只能換到一斗糧食。為了保證我們女真人將東西如數地送給他們,契丹人還派出了所謂的銀牌使者。那些殺千刀的傢伙大多都像剛才那頭肥豬那樣貪婪無度、好色荒淫,他們到了女真部落里就像一個個的皇帝一般,驅使青壯、鞭撻老幼,霸占女人!」
阿骨打說到這裡,臉上的怨恨之色毫不掩飾,吳乞買等人也是沉默不語。
阿骨打道:「我們女真人是白山黑水生養的天生的戰士。只可惜,我們一盤散沙,如果我們團結起來,一起反抗契丹人暴虐的統治的話,一定可以掀翻他們的!為什麼要匍匐在他們腳下?」
烏雅束聽到弟弟說得越來越大膽,大驚失色,慌忙斥責道:「阿骨打,閉嘴。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阿骨打被哥哥這麼一斥責,反而越發激動:「大哥!我當然知道我在說什麼!難道我說的有錯嗎?您難道忘了,大嫂是怎麼死的了嗎?那肥豬他甚至想糟蹋我們的小妹妹,今天如果不是慕容的話,我們的小妹妹也要遭受大嫂的命運,這些難道你都忘了嗎?」
烏雅束沉默了,弟弟的話顯然喚起了他塵封已久的痛苦回憶,他緩緩地蹲了下去,良久才囁嚅道:「可是,又能怎麼辦呢?一百年來,不都是如此嗎?」
慕容復靜靜地聽著阿骨打兩兄弟的爭論,等到兩人都沉默了,慕容復才適時地發聲道:「當然是有辦法的。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二十年,只需要二十年,女真人就可以將契丹人打得節節敗退,將他們趕到大漠中去。」
阿骨打等人霍然而起:「你說什麼?」
慕容復道:「我說,再過二十年,遼國就會被女真人擊敗。到時候你們盡可以報仇雪恥。」
阿骨打等人面露疑惑之色,顯然是不敢相信慕容復的話,然而疑惑之中帶著一絲明顯的興奮:「慕容,你說的可有根據?」
慕容復道:「二十年,可以做很多事情了!一千多年前,漢地有一位君王,他被他的仇敵打敗,同樣承受了極大的恥辱。然而他只用了二十年就滅亡了他的敵人。他將一隻苦膽吊在房樑上,每天吃飯前就嘗一口,提醒自己不要忘記戰敗的恥辱。每天睡在柴草堆上,這樣的生活他一直過了二十年。這就是中原人常說的臥薪嘗膽的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