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手掌接觸到小腳,夜思華才回過神來,低頭就看見男人的側顏。
燈光照射在他的臉上,猶如從畫中出來的。
她撇開臉,耳後根不自覺地紅了起來。她這是怎麼了,心跳怎麼跳得這麼快。
謝天軒看著她腳上穿的拖鞋,滿意的點了點頭。
「好了,回去的時候,注意不要再崴了,睡覺的時候,用熱水敷一下,不然明天就要腫起來了,這段時間記得不要穿高跟鞋了。」
一天沉默寡言的謝天軒,在這個時候話多了一點。
謝阮軟站在一旁捂住笑容,感覺爸爸媽媽在一起指日可望。
「我知道了,謝謝你。」
夜思華拿起包包,快速地逃離這裡。
再待下去的話,她的臉就可以蒸熟雞蛋了。
謝天軒站起來,低眸看向地面上的高跟鞋,走得還挺快的,連這個都忘了。
不過想起明天她回來,謝天軒將高跟鞋收拾好,放在一旁,等明天她來的時候還給她。
他脫掉身上的白大褂,走到謝阮軟身邊。
「軟軟,你喜歡剛剛那個姐姐嗎?」
謝阮軟歪著腦袋:「喜歡。」
她是媽媽當然喜歡了。
謝天軒看了一眼時間:「我們先去吃飯吧,你饒叔叔應該在外面等著。」
果然,謝天軒牽著謝阮軟出來的時候,就看見饒齊豫站在一旁。
他一臉好奇道:「剛剛那個女人是誰?」
謝天軒瞥了他一眼:「一名患者。」
「患者?」繞齊豫不相信,「一名患者你能這麼上心?」
就為了一個患者,打電話給他,讓他去買拖鞋?打死他也不相信。
謝天軒白了他一眼:「愛信不信。」
夜風吹著樹葉,發出沙沙沙的聲音。路燈下,許多飛蟲在那裡盤旋,爭奪燈光的使用權。
夜思華站在街道上,看著腳上的拖鞋,嘴角微微上揚。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已經沒有那麼燙了。
似乎,那個人也沒有那麼壞。
五年前,她還是一個畢業的大學生,正準備進公司打拼一番,卻慘遭別人下毒,最後送進了一間酒店房間,最後讓她身敗名裂。
那段時間,她一度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但是在聽到自己有孩子之後,她迷茫了。
那是她度過最黑暗的時光,是肚子裡的孩子給了她繼續生活下去的希望。
收回思緒,夜思華抬頭看向天空上的星星,現在看見軟軟過得很好,她也放心了。
接下來,她就要去處理那些害她的人了。
她非常清楚,母親當年的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夜家,很可能藏著一個惡魔。
……
飯店裡,謝天軒將剝好的蝦放在軟軟的碗裡。
謝阮軟心滿意足地吃著,臉上的笑容就沒有停下來。
坐在不遠處的饒齊豫打量著面前的青菜。
憑什麼他們面前都是肉,他的面前都是菜,他這個年紀,也是長身體的時候,他也是要吃肉的。
饒齊豫拿起筷子,想要夾一塊肉,被謝天軒無情的打開。
「你現在的身體,多吃點菜對身體好。」
饒齊豫面露遲疑:「你該不會是在騙我吧?」
謝天軒抬眸看向他:「你覺得我有必要騙你嗎?你要是想年紀輕輕的就沒了,就隨便吃。」
饒齊豫聞言,害怕地搖了搖頭,他才不要年紀輕輕的就沒了。
他可是還有許多大好年華沒有享受,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沒了。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謝天軒嘴角微微上揚。
謝阮軟望著饒齊豫信以為真的樣子,小臉蛋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饒叔叔真笨,這麼容易就被爸爸騙了。
饒齊豫撇了撇嘴,將一片青菜夾了起來放在嘴裡。
想起以後的生活,他嘆了一口氣,只能先委屈委屈自己了。
等身體好些的時候,他再吃點好吃的。
吃完晚飯之後,謝天軒抱著謝阮軟坐上饒齊豫的車。
饒齊豫坐在駕駛座上,看著後面的兩位氣笑了。
他好歹一個公司的總裁,竟然淪落到當司機。
謝天軒坐在後面毫不留情道:「你要是不想死的話,我也可以開車的。」
饒齊豫想起上次他開車的樣子,搖了搖頭,那還是算了,他還想多活幾天。
「明天開始,我要不要給你配一個司機?」
謝天軒看了看旁邊的軟軟,她跟著自己,要是沒有車的話,的確有點麻煩。
「那就配一個司機吧,上次那個司機就不錯。」
饒齊豫嘴角微抽,那當然不錯,那可是他精挑細選用了好幾年的司機。
「行,我明天跟他說一下,讓他接送你們上下班。」
謝阮軟坐在謝天軒旁邊,打了一個哈欠。
「開穩一點,小傢伙有點困了。」
前面的饒齊豫摸了摸鼻子,將車的速度降慢,平穩地行駛。
回到公寓,謝阮軟已經趴在謝天軒的懷裡睡著了。
謝天軒輕輕的將她放在床上,然後關上門,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經過這段時間,他發現診所還有很多需要改進的地方。
窗戶外面,月亮躲進烏雲裡面,地面的燈光在這時候格外刺眼。
醫院裡,一間病房裡的東西被丟了出來。
「都給我滾啊!」
幾名穿著西裝的男人從裡面走出來,低著頭沉默不語。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像什麼樣子?」
「怎麼,一個殘疾的兒子就丟你的臉了?」
王井洋穿著病號服,坐在病床上,他的腳剛剛做完手術,整個人看起來十分虛弱。
王志豪打量著自己的小兒子,一點都沒有大兒子那種文雅的樣子,簡直就像是一個不良少年。
「你的腿醫生已經說了,只是骨折,並沒有殘疾。」
王井洋反問道:「醫生說的話,你覺得可信嗎?」
他現在的樣子,就像是一個毫不講理的人。
「我的腿啊,要是再晚一點,就徹底沒了。」
王井洋看著自己的腿,突然想到了什麼。
「都怪那個診所,要是他們早點送自己來的話,他的腿就不會斷了的。一定是這樣,都怪他們,都怪他們。」
王井洋坐在病床上喃喃自語,將一切的過錯都推給診所,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