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都北面，諾維奇市，一間夜總會之內。
遍地都是屍首，論起數量來，至少有著上百具之多。
掉落在地上的鋼管棒球棍等等不說，僅僅只是一些長短槍械，入目所能見到的，都足足有著好幾十把。
詭異的是，死了這麼多人，地上卻根本不見有多少鮮血，空曠的夜總會大廳裡面，煙味酒味非常濃郁，但血腥味卻幾乎根本聞不到一絲一毫。
毫不顧忌形象，江耀坐在一張桌子上面，他面無表情，掃視了一下四周。
天地良心，向來低調的他，離開霧都之後的這幾天，真沒想過要去惹是生非，僅僅只是想著隨便轉上一轉而已。
一路四處晃悠，在日不落帝國其他城市，被人當做三等公民刻意針對，那也就罷了，向來淳樸善良的他，就算受了一些怨氣，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可有些事情能忍，有些事情，他卻絕對忍不下去。
死在夜總會裡面的這些人，都是出自諾維奇市本地一個叫做正義盟的幫派組織。
江耀獨自一人，又是一副東方人面孔。
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在這座城市裡面瞎逛的時候，他竟然被這個正義盟給盯上了。
如果僅僅只是敲詐一點錢財，只要數量不是太多，他咬一咬牙，勉強也能忍的下去，可那幫傢伙，竟然看上了他身上的器官。
江耀脾氣雖好，可老實人，也是有火氣的。
被徹底惹怒的他，幹掉了正義盟某個據點好幾十人，根據逼問出來的消息，又直接跑來了作為這個幫派總部的這間夜總會中。
對江耀稍微有所了解之人都清楚，他這個人，要麼不動手，既然動了手，就肯定會不留後患，斬盡殺絕。
白天的時候，夜總會裡面，尚未正常營業，逗遛在此地的上百人，基本都是正義盟成員。
江耀又不是什麼壞人，大開殺戒之前，肯定確認過對方身份。
「一幫人渣，僅僅只是燒殺搶掠，也就罷了，竟然還做器官生意。」
「這樣的人，活在世上，根本就是在浪費糧食。」
「也不知道，諾維奇這座城市裡面的那些掌權者們，究竟是幹什麼吃的。」
「正義盟這麼大一個毒瘤，竟然容許他們在這座城市裡面存活了十多年。」
……
摸出一根煙，江耀給自己點上。
一想起之前的時候，在正義盟那個據點內所看到的那地獄一般的場景，他這心頭，就感覺有些憋悶的慌。
也不知道，那些跑來這邊呼吸自由空氣的同胞們，在國外的表現，是不是太軟弱了一些，正義盟那座器官工廠之內，所關押之人，竟然大部分都是以一副東方人面孔。
國外的這些同胞們，江耀沒多少好感，這確實不假，可見到他們躺在手術台上，被人挖腎割心的那一幕之時，他依舊心中不忍，怒火衝天。
「我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太心善，心腸太軟了一些……」一口濃濃的煙霧，自口中吐出，江耀深吸了一口氣，他再度掃了掃周圍。
地上躺著的那些正義盟成員們的屍首，令得他心頭的無盡怒火，倒是稍微緩解了一些。
「能換的起器官之人，肯定不是啥都沒有的那種苦哈哈。」
「諾維奇這座城市的掌權者裡面，肯定有人與正義盟互相勾結，弄不好，還不僅僅只是一個兩個。」
「我們東方有句古話，叫做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要不要找出那些傢伙，送他們下去與正義盟團聚？」
……
煙霧繚繞之中，江耀的腦海裡面，竟突然湧現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他可是記得，當年，打他心臟主意的泰坦藥業後面，不僅僅有著程家，更是牽扯到了不少權貴。
日不落帝國這邊，雖然國情有些不同，但正義盟的背後，要說沒有大人物支持，江耀是一百個不信。
突然之間，他眉頭一皺，整個人直接從桌子上面站了起來。
「那幫傢伙，屬狗的嗎？」
「跑來諾維奇這裡，也就兩三天，他們竟然這麼快又追了過來！」
「六處的這幫人，雖威脅不到我，可他們代表著日不落官方，我又不是什麼恐怖份子，把他們官方人員全殺了，明顯不大現實！」
「算了，懶得和他們會面，我直接閃人！」
……
輕嘆了一口氣，江耀自桌子上面一躍而下。
原本，他還準備發一發善心，幫這座城市多清除一些毒瘤，可現在，他已經懶的管了。
畢竟，他來自東方，又不是日不落帝國之人。
所在的這座城市，再如何骯髒，再如何黑暗，嚴格來說，與他又沒有任何關係。
剛剛，他想把正義盟後面的那些保護傘們找出來，純粹就是聖母心泛濫，不想這座城池裡面的人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可現如今，六處的人都追了過來，想辦成他所想的事情，又不是一點點時間能完成的。
向來不大喜歡麻煩的他，想了想，還是決定算了。
緊追其後的那幫人身上，留有他的精神印記。
超過一定距離之後，江耀的精神印記，雖會慢慢消散，但還是需要一些時限的。
從他感應到的情況來看，那幫人應該還在數公里之外。
整了整身上的衣裳，他不緊不慢走到夜總會門口，打開緊閉的大門，直接走了出去，很快消失不見。
*
*
霧都，唐寧街，某棟大樓之內，一間會客室之中。
「趙代表，你自己看！」
「僅僅只是十幾天時間，已經有超過三百人，死在那個人的手中。」
「他走到哪裡，就把殺戮帶到哪裡，所過之處，幾乎可以說血流成河。」
「我現在非常懷疑，他會前來我們日不落帝國，正是受你們所指使。」
……
會客室裡面，除了帝國首相哈夫曼之外，唯有一名精神健碩，來自東方的老者。
這位老人，自然就是趙代表無疑。
他具體什麼身份，無從得知，不過他的身影，卻偶爾出現在東方大國的電視新聞裡面。
小李口中的領導，同樣也是這位趙代表。
這一次出訪日不落帝國，因為某些方面的談判，陷入僵持之中，一直無法達成共識，在這邊，他已經逗留十幾二十天時間。
此刻這會客室裡面，就他們兩個，明顯只是一次私下會面。
有外人在場的情況之下，哈夫曼或許會保持風度，注意形象，可現在，他卻是滿臉怒氣，手中拿著一迭文件，往趙代表面前狠狠一拍。
與哈夫曼的氣急敗壞相比，趙代表看著卻明顯淡定許多。
接過那些文件，他不緊不慢翻了翻。
將那迭文件大致瀏覽了一番之後，他輕描淡寫，開口說道：「文件上面的內容，我已經看了。」
「死的那些人，數目雖然不少，可都是一些窮凶極惡的黑惡份子。」
「三百變三十，三十變三個，要淡化此事，避免造成一些惡劣影響，雖有點困難，但還是能夠解決。」
「真要出了什麼意外，導致事情無法掩蓋下去，你們大可以說是黑幫仇殺嘛！」
「說我們指使那個人，這話過了一些。」
「他是一個什麼性子，你們也應該大致了解一些，以那人一身兇悍力量，我們要真有本事讓他為我們所用，那就好了！」
……
說著話的同時，趙代表還不緊不慢，端起面前茶杯，淺飲了幾口。
「還三百變三十，三十變三個，趙代表，你說得倒是輕鬆。」
「體制不同，國情不同，我們日不落帝國，得講民主講人權的。」
「輿論掌握在資本手中，想擺平此事，讓所有媒體不報導此事，你知道，我們需要付出多少利益嗎？」
「有些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們，一紙文件下去，不僅能讓所有媒體全部閉嘴，更是能令不少字樣都直接變成違禁詞。」
「那個人，掌握著無敵世間能夠毀滅世界的力量，你們指使不動他，我雖然相信這是事實，不過在他面前，你們多多少少，應該還是能說的上話的。」
「帝國博物館內所有來自你們那裡的文物古董，我們已經答應，願意無償交還，你還想怎樣？」
「就這個事情，我都已經難以向國民交代，一個不好，就有可能隨時下台。」
「對此，你還不滿足，你們到底想要怎樣？」
……
政治人物嘛，向來都是戴著假面孔做人。
剛剛還怒氣沖沖的哈夫曼，此刻，面上的怒容收斂了許多。
直視著面前的趙代表，他語氣緩和了不少，試探著開口，問詢道。
「哈夫曼先生，前幾天的會議，我跟您提過，RMB成為你們日不落帝國國際貿易結算貨幣之一，這是第一個條件。」
「六大類，一百七十二小類商品，進入雙方免稅商品目錄。」
「另外……」
趙代表似乎早有準備，他一開口說起條件，足足說了二十一條之多。
越是細聽，哈夫曼的面色越是難看。
說是互惠互利，互相免稅，可他非常清楚，一旦來自東方的商品源源不斷湧入日不落帝國，他們自己這邊的企業，絕對擋不住這種衝擊。
除了少數一些掌握著高精尖技術的大型集團之外，普通的企業，恐怕根本很難存活下來幾家。
真要答應了趙代表的這些條件，合約簽訂之時，絕對就是哈夫曼下台之時。
「不行，絕對不行！」
「趙代表，你這是趁火打劫。」
「就你所說的這二十一條，我敢肯定，絕對不會有任何人會答應這些！」
面色才剛剛緩和一些的哈夫曼，一時間，一張臉難看到了極點。
如果不是自持身份的話，他手指估計都已經指到了趙代表鼻尖上面。
「我們東方有句話叫做坐地起價，就地還錢。」
「哈夫曼，哪些條件你覺得不滿意，可以指出來，大家慢慢談的。」
「我們不急，等得起！」
「時間不早了，下午還有正式會議，你可以先和同僚們商量商量，我就不多做打擾了。」
氣定神閒，趙代表呵呵一笑，他站起身來，跟哈夫曼打了個招呼之後，向著會客室外面走去。
*
*
利物浦，數十公里之外，茫茫大海之上。
負手而立，江耀站在一艘小舢板上，任憑小船隨著波浪飄飄蕩蕩，他卻如同腳下生了根似的，始終穩如泰山。
數里之外，兩艘鋼鐵巨艦之上黑煙滾滾，火焰沖天，正一點點傾斜，沉入海水之中。
附近的海面之上，有著不少僥倖存活之人，正在海水中起起伏伏。
雖隔著這麼遠距離，江耀對此，卻依舊看的清清楚楚。
向來喜歡斬盡殺絕的他，這一次，倒是沒什麼其他舉動。
畢竟，他又不是什麼殺人狂，得罪他的，僅僅只是那幾艘巨艦的指揮者而已，與普通的中下層，應該沒有太大的關係。
前一段時間，他在日不落帝國境內東遊西逛，也不知道，是他倒霉，還是那些幫派份子，覺得他們東方人容易欺負。
老是有人打他的主意，找他的麻煩，一直都是好脾氣的他，都已經刻意忍讓，可依舊有不少傢伙觸犯他的底線，令得他忍無可忍。
沒辦法，他只能稍微活動了一下手腳，送了他們一程。
感覺死在自己手中的人已經夠多了，不想繼續這麼下去的他，心一橫，乾脆弄了條舢板，出海釣魚來了。
剛開始兩天，倒是難得的一片安寧，只可惜，幾個鐘頭之前，突然來了一艘巡邏艦。
長了這麼大，江耀從來都沒聽說過，釣個魚還需要辦證的。
巡邏艦的那些傢伙，分明就是看他一個東方人，認為他好欺負，以此為藉口來為難他。
僅僅只是收繳漁具的話，江耀也就認了，反正，他在老家釣魚的時候，一些執法者打著什麼禁漁的藉口，收繳了他好幾次釣竿。
可巡邏艇那幫傢伙，竟然還侮辱他，逼著他跪在甲板上面。
這種事情，江耀怎麼忍的下去，心中不爽的他，直接出手，將那幫傢伙教訓了一頓。
打了小的，來老的，這句話放在這些西方人身上，似乎也同樣適用。
趕走那艘巡邏艦之後，都還沒過上多久，又來了兩艘軍艦。
雖沒直接開炮，可軍艦上那些傢伙，問都沒問他一句，竟然衝著他這邊直接開槍。
「特地遠離城市，跑到這茫茫大海之上。」
「就釣個魚而已，老子招誰惹誰了。」
「幹掉了這兩艘軍艦，現在應該清靜一些了！」
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江耀嘆了口氣。
這裡鬧出了不小的動靜，他感覺，還是換個地方釣魚，要比較好點。
一直站著的他，在船頭坐好，雙手握著船槳，開始划船起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