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控空間？細嗦！」
陸姥爺一下子就聽明白了個中關鍵——選雙羊尊最重要的事情，是為了到手以後好好的運作一番。
那必然是把「不合理合規」運作成「合理合規」啊！
「姥爺你沒看過根津美術館和大英博物館的兩個雙羊尊，要是你看了就知道，雖然都是羊頭，但兩件東西還是有很多區別的。」
「它們應該不是一對，有可能是同一時代不同年份的東西。」
「既然如此，在咱們遼闊的神州大地上，再發現一件同時期的真品的雙羊尊，是不是也是很正常呢？」
「嗯？」陸姥爺聽了眼前一亮，短暫的思考過後，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節，拍著手說道：「對啊，這樣一來，咱們的東西來源就能解釋的清楚了。」
「實在不行，就說和大英博物館裡的那件是一對，他們那件是母的，我們這件是公的，當年出土的時候是一對。」
「只是，這樣還有一個問題……」
陸姥爺畢竟是老教授，熟悉除開古董本身的彎彎繞繞以外、其他的人情世故，他提醒張揚：
「不管你怎麼解釋來源，真品雙羊尊這種東西，到時候一面世，恐怕得捐給博物館才能罷休啊。不然成百上千雙眼睛盯著你，你就別想有安生日子過了。」
「嗯，謝謝姥爺，你這倒是提醒我了。」
張揚點點頭，這個問題其實他早就想到了。
雙羊尊還在大英博物館的時候，就有國內的專家想方設法去拓印上面的圖案帶回來研究。
要是有真的，那些人不得瘋啊？
到時候找關係的、出錢的、道德綁架的，使什麼手段都不希奇。
「所以我想好了，等東西一回國，就會有一個學術圈的人物參與進來，保證東西不會被人搶走。」
「學術圈？誰啊？」陸教授好奇的看向張揚。
「這個，暫時保密。」張揚笑了笑答道。
同樣的笑容，陸姥爺剛才也在沈依依的臉上看見過。
老爺子臉一黑，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不過張揚可不吃他這一套，事情在籌備完成之前，他的口風一向很緊，免得橫生枝節。
至於那個學術圈的人物，其實張揚認識的考古圈內人真不多，其中還特別有份量的，當然就是李教授老兩口了。
李教授作為第一位青銅奧特曼的受害者，張揚覺得他應該還算比較開明，不然也養不出那麼抽象的孫子。
雙羊尊這樣的國寶級青銅器，到底要不要換回來，還要看李教授願不願意幫這個忙。
在此之前，張揚玩了個小把戲，他特意去了一趟拍賣會，用一點零花錢，買下了一件比較特殊的拍品。
等回到青州，他帶著那件拍品，敲響了李教授的家門。
……
李教授剛剛從考古現場回家，正在看兒子兒媳訓孫子呢，突然接到了張揚的電話。
聽到張揚要來找自己，他馬上把兒子一家三口趕下了樓。
家醜不可外揚，實在不行拖到公園小樹林裡男女雙打都可以，千萬別在張揚這個晚輩面前，丟了老李家的人。
所以張揚上門的時候，家裡就李教授一個人，正優哉游哉的煮著茶，一副陸羽再世的樣子。
品過雨前龍井後，張揚把桌邊的盒子往李教授的方向推了推，並且說道：
「教授，來，你看看這件東西。」
「好！」李教授點點頭，眯著眼睛把東西接到了手裡。
他內心其實很好奇，到底是什麼寶貝，值得張揚特意走一趟。
狹長的盒子打開以後，裡面是一件形狀像水瓢的銅質器物。
上面有些綠色的銅鏽，讓東西看起來有點年份的樣子。
「這是？」李教授皺了皺眉，他似乎在哪裡見過這類東西。
術業有專攻，李教授主攻的是商周的青銅器，元以後的銅器基本沒傾注太多的精力，一時間竟然沒想起來這是什麼。
好在張揚不是來賣關子的，主動介紹道：「教授，這是一件明代的銅燙斗。」
所謂燙斗，其實就是最原始的熨斗，早在華夏的漢代，古人就拿著這種裝有木炭的燙斗，用來熨衣服了。
「明代的燙斗？」
「不錯不錯。」
李教授把這把銅製燙斗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的欣賞了一下。
器物是素麵，也就是打磨圓潤、沒有任何的花紋，只在長柄處落了個四字的篆書款——「長樂未央」。
「我想起來了，之前在故宮的時候，好像有個專題展，展示過類似的東西。」
「應該是浣衣局？對吧？」
「對，李教授果然是懂行的。」張揚點點頭附和道：「這件東西就是當年清宮的舊藏。」
「之前被英國人給搶走了，藏在大英博物館裡，最近才回國。」
「原來如此……」李教授摸了摸鬍子，心裡對自己看出器物來歷這件事有些得意。
文玩古董這一行，最值得稱道的就是眼力，顯然他剛才表現的很有眼力。
但等他緩過神來，稍微琢磨一下張揚的話，突然發現了問題所在。
「等等，張揚，你剛才說，這件東西之前一直收藏在大英博物館裡？」
「那怎麼到了你的手上？」
「咳咳。」張揚清了清嗓子，把面前的茶端起來一飲而盡，看著滿臉求知慾的李教授，慢悠悠的說道：「這件事，那可就說來話長了……」
在張揚的口中，金師傅的故事嫁接到了他自己頭上。
希格斯成了他在網上意外找到的「神秘賣家」。
這件銅製燙斗，則是「神秘賣家」口中，當年英國軍隊搶來的、大英博物館裡登記在案的館藏。
張揚說完以後，靜靜的看著李教授。
這是一次試探，他在觀察眼前這個老者的反應。
聽完張揚的話，李教授直接原地起立，瞪大著眼睛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你可能找上了一個大英博物館的內奸？」
「有可能，很有可能！這件明代宮廷御用的燙斗保存的這麼好，得是博物館的館藏才對，當年英國人過來搶東西的時候，肯定不知道這玩意兒是幹啥的，一看是銅器，就一股腦的帶了回去。」
「合理，非常的合理。」
「張揚你遇到的那個神秘的賣家，還真有可能是大英博物館的人啊！」
看著李教授喜形於色的表情，張揚稍微鬆了口氣。
果然，只要是對國家文物有興趣的圈內人士，聽到這樣的消息都會小小的激動一下。
他趕緊接著說道：
「那個賣家沒有直說，只是說他在大英博物館有關係，如果我有什麼需求的話，他可以幫忙把一些我們國家的文物給弄出來。」
「真的？」李教授激動的錘了下桌子：「那還等什麼，趕緊讓他弄幾件出來驗證一下啊！」
「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可是……」張揚支支吾吾的說道：「那些東西有點不乾淨啊，弄回國以後，萬一被發現了，大英博物館來追繳怎麼辦？」
「靠，你竟然在擔心這個問題？」李教授沒好氣的說了一句，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想追繳？他們想得美！」
「英國佬把偷來、搶來的東西往博物館裡一放，就洗白成他們自己的了，這一招未必我們不會？」(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