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揚的話，底下的大爺大媽們議論紛紛：
「這是創匯瓷嗎？」
「啥叫創匯啊，怎麼之前沒聽說過。」
「以你的智商我很難跟你解釋清楚啊，你就當是假貨就行了。」
「不能全當假的，也看什麼年代的，這要是五六十年代，景地鎮那幾個官方廠生產的創匯瓷的話，也是有收藏價值的，比一般的明清民窯都高。」
「你們沒聽人家小伙子說嗎，這東西誰買誰是大傻逼，要買你買，反正我不買……」
大家議論紛紛的時候，台上的老師傅尷尬了。
為了挽尊，他不得不暫時放棄一部分尊嚴，重新走到了台上，把那件湖田窯的瓷器，從張揚手裡接了過去。
拿在手裡看了一遍又一遍，想要找到點反駁張揚的證據。
別說，證據還真給他找到了，但不是能用來反駁張揚的，而是支持張揚的。
在瓷器的底部，有一塊區域明顯是經過打磨和做舊過的。
和周圍的天然瓷胎有非常細微的差別，老師傅都快看對眼了，才終於看出來。
看出來的一瞬間，他心裡一抽。
壞了！
然後，他長嘆了一口氣，歪著頭打量了準備走下台的張揚一眼。
後生可畏啊！
「李師傅，剛才小伙子說的是對的嗎？」底下有老頭問他：「我們花錢請你來的，你看走眼沒關係，但是有問題你別瞞著我們啊！」
「大家放心，我很有職業道德的。」老師傅又嘆了口氣，緩緩的說道：「唉，這位帥哥看的是對的，這確實是一件創匯瓷……」
「額，大家先靜一靜！」
主持人本來是請來的翻譯，根本就沒有主持文物拍賣的經驗，只是照著提詞卡念而已。
現在主辦方在耳機里要求他出來主持局面，開始競價，他只能硬著頭皮開口：
「我們不要卡在第一件拍品，後面的好東西還有很多呢！」
「來，現在開始競價，大家直接站起來報價就行，最高價成交。」
主持人說完話以後，現場鴉雀無聲，都看著張揚和李師傅。
五千塊的創匯瓷到底值不值，這個問題在網上找不到答案，各大拍賣公司也沒有記錄，大家都沒轍了。
張揚本來沒什麼反應的，但是黎紫扯了扯他的胳膊：
「大家都看著你呢，我替他們問一下，這個價格能買嗎？」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張揚小聲的在黎紫耳邊說道：「這些東西收藏完全看個人喜好的，現在根本沒有完整的市場。」
「沒有市場？為什麼呀？」
「主要還是存世量的原因吧。」張揚想了想，給出了一個特別簡短的結論。
再複雜的他也分析不出來了，那是佳士得那種國際拍賣公司的分析師幹的事。
張揚能確定的是，這種水平的湖田窯瓷器，他能夠復現，除了年代差個幾十年，其他的幾乎可以做到一模一樣。
黎紫聽完這話，點了點頭，明白了。
張揚能仿，等於她想要就有，最多就是撒撒嬌的事，那這東西就沒買的必要了。
至於大爺大媽們，黎紫雖然想幫他們，展示一下自己的實力，但沒100%底氣的話她也不會亂說，給自己找麻煩。
最後，這件創匯瓷的湖田窯，以6500RMB的價格成交。
……
第一件東西賣出去了，主持人聽到耳機里的老闆長出了一口氣。
英國人也很迷信的，也信開門紅這個說法，現在第一件東西賣出去了，他們連忙催促服務員上貨。
第二件東西一上來，現場的買家們就發出了驚呼聲。
「臥槽！」
「這東西我好像在哪裡見過啊？」
「你是不是老年痴呆了，這東西都不認識？昨天我們不是在大英博物館剛見過嗎？」
「昨天那個導遊不是說，這東西全世界只有兩件嗎？怎麼這裡也有啊？」
「這都想不明白，我看你才是真的老年痴呆，很明顯這是一件仿品啊，你看它上面鏽都不一樣……」
驚呼的不止現場的大爺大媽，黎紫和張揚也都震驚的捂著了嘴巴。
我勒個去，雙羊尊！
第二件拍賣的竟然是這麼個東西，張揚揉了揉眼睛，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那位李師傅的反應更大，下巴上的鬍鬚抖個不停，主持人還沒介紹完，他就已經掏出兜里的放大鏡，衝上去開始研究了。
這可是國寶啊！
「你要去看看嗎？」黎紫問張揚：「我覺得，這大概率是件仿品吧？」
「但是你說有沒有可能，這就是周大媽說的，當年那件被內鬼偷偷拿出去賣的東西呢？」
「其實，還真不排除這個可能。」張揚看著台上表情非常嚴肅的老師傅，眯起了眼睛。
按照周大媽的說法，真正的青銅雙羊尊，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經不在大英博物館裡了。
這期間有非常多知道一點內幕的人，想要找到真的雙羊尊。
那些做青銅器仿品生意的也很懂，市場上湧現出相當多的高仿雙羊尊出來混淆視聽。
在這種背景下，當年還沒落的皇家收藏藝術博物館，以及博物館背後的弗格森爵士，肯定會湊熱鬧，收藏個一兩件雙羊尊。
萬一，張揚也知道是萬一，但確實存在這種概率，那就是弗格森爵士，瞎貓碰上死耗子，買到了真品的東西。
每一個買高仿青銅器的人，都是抱著買真品的想法付錢的，所以同樣是真品的價格，賣家手裡有真的，也真有可能願意賣。
總之，這種東西的買賣，註定是一筆糊塗帳。
「那咱們上去看看？」黎紫在旁邊建議道。
她很懂張揚，看身邊男人的表情就知道，雙羊尊是張揚想到的東西。
如果台上這件東西是真的，哪怕一個億，那她也勢在必得，實在不行就當是嫁妝了。
「不急，等老師傅先看。」張揚冷靜下來小聲的說道：「其實真正的高仿，我也不能保證100%能看出來。」
「國內有些老手藝人，一輩子都在研究青銅器做舊，做出來的東西都是博物館複製品級別。」
「我想等會兒上去，參考一下李師傅的意見。」
張揚小聲蛐蛐的話剛說完，在現場觀眾的催促下，台上的李師傅已經給出了他的結果：
「這件東西，依我看的話，應當是乾隆時期的仿品。」
「是一件清代的高仿。」
（今日一更）(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