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佛關我什麼事，我又不信佛，我現在只想把這件東西拍回去高價賣掉！」
「說的是噻，哪個管你信不信佛喲，我們來買古董是掙錢的。」
「你們這就沒意思了，人家有信仰的，要尊重人家的呀，這樣吧，大姐你出價比我高，就證明你信仰比較純粹，我就把東西讓給你。」
「哈哈哈，你把人家大姐當傻子是吧，出價高了還用你讓嗎……」
前排這個大媽明顯沒有參加拍賣會的經驗，她第一個跳出來，肯定會被群起而攻之的呀。
短短一分鐘的時間，她就被嘲笑的有點紅溫了。
偏偏擠兌她的人還多，沒有辦法快速的鎖定目標，不知道進攻誰。
這進一步加重了她的紅溫。
相比之下，張揚隔壁的大爺就低調多了，一個勁的舉牌子，默默無聞的樣子，好像在上班一樣。
拍賣會嘛，牌子肯定是有的，只不過大家都喜歡大聲喊出來，那樣比較有感覺。
舉牌子的大爺在張揚的眼裡顯得有些另類。
這種類似嘎巴拉的東西，張揚和黎紫一點兒興趣都沒有，小年輕買這種東西回去，瘮得慌。
他們兩個優哉游哉的坐在坐位上，就看旁邊的大爺舉牌子，冒昧的說，和看猴戲差不多。
不一會兒，光大爺一個人就舉了十多下。
這件法衣的價格也被抬到了二十萬出頭。
到這個價格，大部分人開始有點猶豫了，很多人都看向台上的李師傅，希望他能給出些鑑定意見。
萬一法衣是乾隆穿過的呢？
雖然機率很小，但只要是乾隆一朝的，買回去就能用這個名頭忽悠人。
「這東西我真的不懂。」李師傅有些尷尬的擦了擦頭上的汗，他窮盡畢生所學，也沒看出個所以然。
「我只能告訴大家，這東西確實是骨頭做的，但是不是同類的骨頭不好說。」
「年代應該是清晚期之前，骨頭的鈣化程度能勉強確定這一點，但也不多。」
「建議大家理性投資。」
理性？張揚聽了在心裡笑了，看看現場這些競價的人，哪有一個理性的？
都是和米拉尊者一樣的神經病。
張揚正等著看戲呢，旁邊的大爺突然伸手碰了碰他。
轉過頭，大爺一臉侷促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小伙子，你方不方便借我點錢啊？我來英國有點急，沒準備這麼多錢，但是這件法衣對我來說很重要。」
「你能不能現在借我一點，要是東西拍下來了，我馬上聯繫家裡人，用國內的銀行卡轉給你們，你看行嗎？」
「可以啊，你要借多少？」
張揚來之前換了點外匯，不太多，也就幾十萬歐，大爺現在急著要，借點幫忙周轉一下問題不大。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大爺張口就是五十萬歐。
這個錢，張揚沒有，黎紫倒是有，但張揚又不想借了。
現在場上這件東西的價格才六十萬出頭的樣子，換算過來才七萬歐，大爺這不是借錢啊，這是根本沒帶錢，想直接用張揚的錢來拍。
有點可疑。
「怎麼樣？小伙子，你借我，只要東西拍下來，我肯定還給你。如果沒拍下來，我現場就能還給你。」
「那你不用借錢啊。」黎紫探著頭問道：「你直接競價不就完了嗎？」
「沒拍下來不用出錢，等你拍下來了，交錢的時候再讓你家裡人打錢過來不就行了？」
「對啊，我也覺得。」張揚點點頭，差點被這個老頭子可憐巴巴的樣子給繞進去了，這小拍賣會又不會現場驗資。
「不是這樣的，我家裡的錢都是RMB，沒有換匯，人家拍賣行也不收啊！」
「哦，我懂了，你跟我們倆這兒免費換匯來了。」黎紫一下子就分析出了背後的真實原因，接著大手一揮：「不換，老爺子，您自個玩兒吧，我們的錢留著有用呢！」
張揚雖然不明白為啥黎紫拒絕的這麼快，但在外面，他也並不會反駁。
大爺看沒有一點轉圜的餘地，悻悻的轉了過去，找旁邊一位穿西裝的大哥借錢去了。
看得出來，他真挺想要這件東西的。
「你為啥拒絕的這麼果斷啊？」張揚小聲的在黎紫耳邊問道。
「我覺得這老頭有問題。」黎紫附耳過來嘀咕說：「他有可能是個託兒，專門負責抬價的。」
「抬價的託兒？那他抬價就行了，不用借錢吧？」張揚表示不理解。
「你不懂，這個我熟，我爸以前發家致富，就是幫人抬價掙錢，他們這招叫有備無患。」
「你別看現在有些人競價叫的很兇，但是一旦價格到了一個臨界點，他們會瞬間冷靜下來，畢竟價格叫出去最後是要給錢的，錢包里有多少錢是確定的。」
「那當託兒的人，看到他們猶豫了，就不跟著抬價不就行了。」張揚不假思索的說道。
「以前是這樣的，但是後來買家也學精了啊，故意磨磨唧唧的，讓那些不熟練的託兒，還以為對方到臨界值了。」
「結果，本來是賣方算計買方，最後卻成了一個高端的心理博弈。」
「但這對當託兒的人來說，博弈實在太難了，於是他們又想出來了新的辦法，一個怎麼都不虧的辦法。」
「那就是現場挑選一個幸運兒，最好是那種看起來有錢，然後心地還很善良的，找他借錢拍賣。」
「萬一抬價失誤了，託兒就花借來的錢，把東西先給買下來，等債主找他要錢的時候，他直接把拍賣下來的東西抵給債主……」
「我去，這麼噁心？」張揚轉頭看著旁邊還在找西裝大哥借錢的老頭，心裡升起一股惡寒。
「看著吧，等會兒說不定有好戲看。」
張揚不清楚西裝大哥有沒有答應借錢，但看大爺的狀態，有點像得逞了。
疑似託兒的大爺很敬業，一看場子有點冷了，馬上站起來抬價。
結果，還真讓黎紫的烏鴉嘴說中，這大爺搞砸了。
最後由他成功用230萬RMB的價格，拍得了這件法衣。
這次，現場響起了更熱烈的掌聲，但是張揚在大爺的臉上，沒有看到一絲高興。
一絲一毫都沒有。
剛才那麼激動的競價，現在平靜的跟個沒事人似的，這背後沒點故事誰信吶？(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