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心亂了。」吳痕也明白李奉這番話的含義。
他儘量讓自己情緒平靜下來。
是啊，還沒有徹底失敗，那就有一線生機。
死兆只是預兆，並不是最終的結果。
既然可以看見死兆，就意味著也可以扭轉！
「那麼你覺得是哪個環節我們犯了致命錯誤？」李奉將話題引到了這場與高維昆蟲的博弈上。
「我在淨土遇到了一些沒有呈現出死兆的人。」吳痕表示道。
擁有這個能力後，吳痕直接進行了「數據採集」。
可以通過這些數據採集進行反推。
「哪些人？」李奉立刻問道。
不是全人類都死亡，這就表明這其中的緣由是可以觀測的。
「那些遷徙到長生島的人，他們身上沒有死兆蝶，這意味著他們活下來了。」吳痕說道。
「遷徙到長生派的人活了，而我們這些要與長生派抗爭的人全部都死了？」李奉聽到這番話，眉頭也緊鎖了起來。
「是的。」吳痕點了點頭。
在知道這個答案的時候，吳痕也很詫異。
為何這群懦夫反而苟活了下來，他們這些勇士全部死亡。
「這就很奇怪了，經過我們這一年的發展，我們人類精英已經有足夠的實力吞併下長生派了，這是一場勝率高達百分之九十的戰役，整個長生派一切武裝力量也被我們給排查清楚，為什麼我們會失敗呢，而且失敗的代價是全部覆滅？」李奉感到無比困惑。
根據之前對高維生命的分析，人族勢力之間的爭鬥是高維生命願意看見的。
他們吞併長生派，這沒有觸碰到高維生命的高壓線。
而長生派的實力已經落後於他們人類精英了，這場吞併長生派的戰役里雖然犧牲在所難免，可為何會呈現出全軍覆沒的預兆？？
「死兆法則成立的話，從數據分析來看，問題大概率出在吞併長生派這一環上。」機械鼠吐出了聲音。
吳痕和李奉同時點了點頭。
時間元幽這環節不太容易出錯，拿到了就是拿到了，且理論上高維昆蟲是不可能凌駕於時間漫遊這個能力之上。
而吳痕在掌控聖宗這個環節上，雖然引起了高維昆蟲的凝視壓制，但同樣還算是在它們的界線之內，不然在吳痕要殺死焦燭時，那個風侯肯定是會現身阻止。
死兆的浮現，正是在李奉決定攻打長生島那一刻開始。
且出現死兆的全都是他們這些吞併環節上的人。
「這是一招死棋？」李奉不由的開始困惑。
為何這是一招死棋呢？
幾個月前，塔族與魔方星也發生了類似的吞併，也是為了爭奪元幽資源，為什麼他們沒有受到高維昆蟲的制裁，反而是他們這些不怎麼起眼的女媧一脈卻遭受這樣的覆滅？
「長生派會不會有隱藏著的力量，是那種化辰的老祖？」吳痕說道。
「可能性不大，即便是有，一個化辰境的老祖也不可能讓我們徹底覆滅，最多將我們摧垮，一部分人應該能存活下來，而你採集的死兆數據是隨機的，這個隨機數已經可以證明我們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覆滅了，能夠這樣徹底泯滅我們有生力量的，只有高維昆蟲。」李奉堅持自己的判斷。
這必定是高維昆蟲出手了。
現在無法精確分析的是，高維昆蟲究竟是在何時出手的。
是他們吞併了長生派之時，還是在他們逃逸的時候。
這個時間點很關鍵，這樣就可以清楚他們整個計劃到底是哪個環節出錯了。
「需要我為整個計劃再做一次復盤嗎？」機械鼠開口說道。
「好，請全息投影出來。」李奉說道。
機械鼠的眼睛開始映出了全息影像，吳痕也從這項計劃上看到了李奉對吞併長生派的戰役做了非常詳細的部署，以至於長生派的最高領袖擁有什麼能力都被知曉了，且準備了十二生肖獸中的辰龍去應對。
辰龍此刻就在這秘密基地之下，吳痕雖然沒有見過，卻知道這是人類科技項目中最強的一個機械生命，即便是面對聖宗的師君也可以為之抗衡一二。
人類的進步速度是很快的，十二生肖獸每個月都在進行改良，且在過去能夠以驚醒者身份去採集異度各地元幽的時候，這種進化更是日新月異。
「機械生命能看到死兆嗎？」這時，子鼠問了一句，思維倒是非常開闊。
吳痕搖了搖頭，硬邦邦的機械AI生命沒有印堂發黑這一說，可見他們的生命形態並不遵循吳痕掌握的這死兆法則。
「左君楚冥的實力最為高深莫測，可哪怕在圍獵他的計劃中出現了意外，趙宇也將會完成對他的斬殺，這個楚冥不可能對局勢造成過大的動盪……」
「其他長生道主、長生使還有長生的門子門女，也都沒有非常出眾的人物，都已經配備了相應的武裝力量去將他們鎮壓……」
「拿下了元幽礦之後，你們聖宗便會現身，我們順勢將這元幽礦獻給聖宗，尋求聖宗的最高級別庇護，這個環節是最容易出錯的，畢竟高維昆蟲可能洞悉我們的意圖，知道我們在合夥欺騙它們。子鼠，你將此環節列為失敗的關鍵之一。」
子鼠立刻進行了截取，將這個環節的過程給重點渲染了出來，並標記為「1號覆滅因果」。
「假設這個環節沒有問題，我們將進入到歷時為三個月的逃逸蓄能期。這個環節中，我們會一點點的將存放在聖宗的元幽礦偷運到我們家園裡，為虛弱的女媧神端補充養分，直到逃逸能量滿載，女媧神端施展空間漫遊與時間漫遊……這個環節也容易出錯，偷偷運輸元幽這本身就是一個蠻危險的過程，需要大量的人力，也需要大量的時間，一旦被高維昆蟲察覺，便是萬劫不復。」李奉接著說道。
「此環節標記為『2號覆滅因果』？」子鼠徵詢李奉的意見。
李奉點了點頭。
「會不會高維昆蟲擁有某種能夠看到能量轉移的能力，它們在這個環節上洞悉了我們的計劃？」吳痕提出了這個看法。
「我做過實驗。我將毒亞人囤積的元幽給了魔方星，換取魔方星的庇護。不久前，魔方星和塔族不是也發生了相似的吞併嗎？如果高維昆蟲有這種能力的話，那麼魔方星現在所持有的元幽應當是已經觸犯到了高維昆蟲的底線，魔方星沒有遭到制裁，那大概率他們沒有這種能力。」李奉說道。
吳痕聽到李奉這番話，不由愣了會神。
好傢夥，為了掩蓋女媧一脈的真實目的，李奉將毒亞人的財富全贈給了魔方星。
說白了，就是用這個行為做一場測試，這個測試通過了，就表明高維昆蟲對元幽能量的轉移是無法知曉的，另一方面也算是故意表明他們這一脈就是在尋求更大的勢力庇護。
如此一旦吞併了長生派，他們馬上將元幽礦供奉給聖宗，在高維昆蟲看來這個行為就合情合理，更難聯想到是要逃逸。
「會不會我們之中也有內鬼呢？」吳痕發表了一個新的看法。
假如女媧一脈中有內鬼，不管他們是長生派的，還是女媧神端的，都會遭來覆滅的災禍。
「保密方面，應該也是不成問題的，現在除卻我們核心成員，其他人都只知道計劃環節的一部分。就比如說吞併長生派這個計劃，所有人都只知道是為了元幽礦，再核心一些的，也只知道會供奉給聖宗，不會知道要逃逸。」
「同樣的，在偷偷運輸環節上，偷運之人並不知道運回來的是元幽。」
「至於時間漫遊和空間漫遊，也只有領航者們知曉，他們若有二心，在獲取時間元幽緩解上就失敗了，不必等到現在。」
李奉覺得有內鬼這件事，是值得懷疑的。
但他的安排之中，每個負責的人都只知道計劃的一部分，且為了防止這些負責人交流，他從未將每個環節的負責人給湊在一起過。
也就是說，每個環節負責人都不知道對方是誰。
「如果排除這些因素，那我感覺關鍵還是在這長生派，這長生派可能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簡單。」吳痕說道。
「那如果我們換一個目標，選擇吞併魔方星呢，魔方星如今也持有總能可觀的元幽礦，既然我們都覺得這長生派可能有問題，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何嘗不進行替換法呢？」子鼠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替換法？」吳痕不解道。
「我們有備用計劃。比如說，如果長生派得到了侯者的庇護，那麼我們就選擇魔方星，他們同樣擁有足量的元幽礦。」
「如果轉運環節有問題，我們會替換轉運方式，確保這個環節即便有內鬼，也可以正常執行。」李首席解釋道。
「所以先列出哪些是『覆滅因果』，然後進行改道，興許死胡同就走出來了？」吳痕問道。
「是的，而且你這死兆法則給了我們很大的試錯機會啊，我們對每個環節進行不同處理，看看能否改變覆滅命運。亦或者通過這種更換的方式，測試出哪個環節是一點生機的，由此就可以推斷出我們觸怒高維昆蟲的最終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