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3章 533.無聲攻略
翌日。
周六的早晨，提上一些菸酒水果後，許慶凡和夏小小坐上了回鄉下的車。
夏小小他們村在一個叫做新龍的地方，距離這裡有四五十公里，坐車前往倒也花費不了太長時間。
車上，夏小小的情緒似乎並不怎麼高漲，像是霜打的茄子，蔫蔫的。
許慶凡將她手掌攤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然後他再用食指去戳女孩的手指縫。
他玩了五分鐘，夏小小便看了五分鐘，二人的視線接觸上時，夏小小一幅關愛智障兒童的表情。
許慶凡將她的手放進口袋牽著，開玩笑道：「我們這又帶煙又帶酒的，別人不知道還以為你帶未婚夫回家串門。」
夏小小歪頭盯著他，也不說話，就這樣盯著他。
但許慶凡看懂了她的意思：你敢承認，我就敢答應!
「哈哈..開個玩笑，夏叔叔小時候這麼照顧我，帶點好煙好酒串門應該的，應該的。」他打馬虎眼道。
提到那個男人，夏小小悻悻然的收回了視線，後靠在椅背上。
許慶凡沒有再說話，輕拍著她的手背安慰，表示還有自己在。
元旦假期第一天，公路上大擁堵，原本預計四十多分鐘就到的路程，多花去了半個小時。
不過因為出發的早，來到新龍時，時間倒也不算太晚。
上回許慶凡沒來過，讓夏國富站在村門口接。
這回他倒是記得路了，直接讓司機開到了家門口。
車還沒開到，他遠遠便看見家門口有個小孩正在用鞭炮炸水渠，發黑的污水被炸地滿天飛，把他淋成了落湯雞。
「噗媽見打。」許慶凡沒繃住，下意識看向夏小小，發現她的嘴角也在微微上翹。
不過等他看過來時，夏小小又立即管理好了表情，一閃而逝的微笑，弄得許慶凡都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聽到小孩鬼狐狼嚎的叫聲，屋裡立即走出來一個中年女人。看清楚情況後，女人拿起門口的一根藤條，氣勢十足的朝小孩走去。
「媽媽我錯了！」小孩嚇得扭頭就跑，女人不急不緩的追在身後，時不時不輕不重地抽他屁股兩下。
汽車開近後，女人停下了追趕，注視著眼前這輛陌生牌照的汽車。
多年來養成的習慣，有陌生牌照的汽車進村，十有八九是來偷狗的，壞滴很！
偷小孩的倒是不多，南方這邊宗族觀念非常重，不會養沒有自己血緣的孩子，怕養不熟。
即便真是那種顆粒無收的家庭，一般有點經濟條件的，第一想法也是從兄弟姐妹那裡過繼一個孩子來養。
小孩見她媽停下追趕後，一溜煙地跑回了家。
許慶凡和夏小小從車上下來，視線跟女人接觸上。
「阿姨好，我們自己坐車來了。」許慶凡知道夏小小不想說話，代替她發言了。
梁思雨先是錯愕，旋即熱情地點頭笑道：「誒，我現在去喊他們出來！」
她轉身兩步，喊了幾句這邊的客家方言，沒過多久，一屋子的人全出來了。
夏小小的爺爺爬樹摔了下來，年紀大了骨質疏鬆，現在走路都需要人攙扶著。
看見長成亭亭玉立的夏小小後，兩位老人都異常激動，握著她的手說著「怎麼這麼久也不回來看看」的話。
夏小小有種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覺，也不知道該回應什麼，只得偷偷看向許慶凡尋求幫助。
「進屋再說，爺爺奶奶咱們進屋再說吧，外邊冷。」許慶凡大聲說道。
「對對，先進屋，坐這麼久車肯定累了。」夏國富當即附和。
一群親戚圍著夏小小烏嚷嚷的進屋，許慶凡和夏國富落在了最後面。
「來也不提前打個電話，我開車在村口接你們嘛。」夏國富拍拍他的肩膀，「好小子，都長得比我高了。」
夏國富淨身高只有一米八，許慶凡維持一米八五已經很久了，似乎生長激素的潛力已經耗盡。
不過他對現在的身高就很滿意了，再高一點反而不自在。
而且他有理由懷疑，並不是生長激素的潛力耗盡，而是去到了更需要它的地方。
「冬天冷，我記得路就直接讓車開到門口了。」許慶凡笑著說。
見夏國富像是有話要對自己說，他便也停了下來。
等人全都進去後，夏國富掏出煙盒下意識想給他遞一根，想起許慶凡不抽，又將煙夾在了耳朵上。
「你爸爸最近在忙什麼呢？」他客套寒暄，問道。
「聽說當上荔城釣魚協會會長了，整天就組織去四處釣魚唄。」許慶凡聳聳肩。
他知道夏國富想問的並不是這個，而且兩人的私交極好，不可能還需要他來當中間人了解近況。
「要不是還有一大家子，我都想像你爸那樣退休了，哈哈，還是小凡你厲害，不聲不吭的賭球中大獎，畫漫畫又不聲不吭的賺了大錢，你小子不會是財神轉世吧！」
許慶凡笑而不語，靜待夏國富的下文。
果然，乾笑過後，夏國富收起笑容問道：「小小和她，最近怎麼樣了？」
雖說離婚了，夏國富對林婧還是有感情的，而且林婧還越成熟越有味道，但凡是個男人看了都心尖痒痒。
「小小還是老樣子唄，學習嘎嘎棒，吃飯嘎嘎香，身體嘎嘎好。」許慶凡笑著說，「阿姨也很好，每個月光收租就有大幾千塊，還有加盟的店一個月盈利也有一萬多，她現在都不怎麼重視學校的工作了，少帶了一個班，班主任的工作也辭了，每天跟我媽四處逛街購物美容，很輕鬆。」
夏國富聽完後，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畢竟他還想說要是林婧生活過得拮据，他經濟上可以補助一點。
不全是為了再續前緣，也有彌補對方的想法，畢竟這些年她給夏小小的撫養費，林婧一分不肯要。
「挺好。」他拍了拍許慶凡的肩膀，默默將夾在耳朵上的香菸點燃，叼在嘴裡。
「那叔我先進去了。」許慶凡指指門口。
「嗯，小凡你先進去吧，我在門口抽根煙。」夏國富點頭。
大家都是男人，許慶凡還是能看出他心裡的那點小九九的，大概是不知道通過誰的朋友圈看到了林婧的近照，心癢了。
雖然許慶凡自己就是個渣男，但他還是不爽夏國富這樣的行為，大概是和文人相輕一個道理？
屋裡，夏小小板板正正的坐在椅子上，一堆七大姑八大姨圍在身旁拉家常。
看見許慶凡進來後，她投來求救的眼神。
打野呢，快來救一下啊！
許慶凡看後只想憋笑，平日的高冷女學霸，也有這麼窘迫的時候，還是蠻有反差感的。 「喝點水，暖身的。」好像是夏小小的二伯吧，舉起公文包向許慶凡示意。
「不喝了伯叔，有點小感冒，早上出門吃了藥。」許慶凡笑著婉拒道。
總之二伯三伯都叫伯，這樣喊准沒錯。
夏小小瞪了他一眼，不來幫自己，都想拆穿他的謊言了，被灌一斤公文包才好！
「是叫慶凡吧，長得高大帥氣了，什麼時候和我們小小談戀愛啊？」二伯娘打趣道。
「對啊，倆人從小一起長大，電視上那個詞怎麼說來著？」
「媽媽是青梅竹馬！」
「沒錯，青梅竹馬，阿富他和小小媽也是青梅竹馬。」
不知道叫什麼的親戚這句話說完，滿屋子瞬間安靜了。
許慶凡甚至能聽到頭頂烏鴉飛過的叫聲。
「瞎說什麼，他們小學時才認識的，小小和慶凡這樣從小一起長大的，才叫青梅竹馬！」二伯娘打了剛剛亂說話的那人一下。
「哈哈對對，說錯話了，我掌嘴，掌嘴。」女人啪啪地拍了自己嘴巴子幾下。
「叔叔嬸嬸你們可別亂說，我們學校高中不讓早戀的，還要好好學習，將來考好大學。」許慶凡開口緩解尷尬。
「哈哈哈對對，不要早戀，要好好學習！」
「聽見你慶凡哥哥說沒，英語就考三十多分，數學更差，給我考一個個位數出來，回去就把你漫畫書沒收了！」
「我家這臭小子更誇張，班主任投訴說他考試丟橡皮擦，丟到哪一面就選那道題，氣得我，衣架都打爛了幾個！」
「坐沒坐相，給我站著！」
「啊嗚嗚不要！」
「啊！」
談到學習後，屋內畫風突變，立即變成了父母訓子的名場面。
許慶凡也沒想到他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殺傷力居然這麼大，屋裡已經陸續有四個小孩被罵哭了。
夏小小她弟弟今年上二年級，也在被罵的隊列中，不過小孩太皮了，完全是一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還笑的出來，你姐姐門門功課都是滿分，你語文數學加在一起都沒有一百分！」他奶奶攤開他的手輕輕打手板。
「男孩子小時候是比較調皮一點的，奶奶你幫他多報幾個補習班就好了，二年級這一年非常關鍵，要是二年級成績不理想，乘法口訣掌握不好，數學後面就很難學好了。」
「你們想想是不是，數學不學好，等上初中後物理和化學怎麼可能學好，中考肯定考不上好高中的了，只能去讀職中，但職中什麼環境大家都知道」
許慶凡一頓猛猛分析，說得有鼻子有眼，加上他的學霸人設，屋內所有人都深信不疑。
「那該怎麼辦啊，暖暖她從小數學就不好，暖暖喊哥哥！」
「對啊對啊，我家臭小子也是，不止數學，英語也不行，英語都不行，將來能有什麼國際視野!」
「還有我「
屋內大人們七嘴八舌，儼然把許慶凡當成了教育之星。
只有小孩子們流下了愧疚的淚水，正用「感激」的眼神注視著他。
許慶凡壓壓手，示意知道你們很急，但請先別急，「大家一個個說，二伯娘你先說說暖暖的情況吧，我幫你分析分析該怎麼進步。」
「我家暖暖她」
許慶凡聽完她的情況，稍作思考後給出了一個比較完善的學習計劃方案：「阿姨你這樣」
倒也不是單純為了折磨小學生，他給出的建議還是極好的，比外邊大幾百一節課的補習機構還要靠譜。
夏小小感覺這一幕似曾相識，但總算不用被問東問西了，輕鬆了不少。
她放鬆的靠在椅子上，看著許慶凡給大家上課，家長們收貨滿滿，小孩們不情不願的說謝謝，笑死，他還得謝謝咱。
夏國富抽了一根煙地功夫，進屋便看到了這一幕排隊上課的場景，人都傻了。
然後他很快也被梁思雨拉去了排隊上課，夏天的學習成績不好，一直是夫妻倆的一塊心病。
一直忙到開飯，許慶凡說得口乾舌燥，總算能歇息會兒了。
「小凡這孩子真不錯，聽話懂事有禮貌，人也長得板正。」
「口才好，還會來事，將來肯定能幹一番大事業！」
「和小小坐在一起也很般配啊。」
飯桌上，所有人對許慶凡都不吝誇獎。
夏國富大概是把許慶凡當成自己女婿了，感覺倍有面子。
他大笑道：「那當然，小凡將來當我女婿，我一百個滿意！」
夏小小心尖顫了顫，看向老登的目光都柔和了不少。
許慶凡倒滿一杯白的站起來，說道：「多的我也不說了，多謝叔叔嬸嬸們的厚愛，我幹了！」
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咕嘟兩口就將一杯快二兩的白酒幹了。
人群瞬間響起拍掌叫好聲，越看許慶凡這個女婿越是滿意。
等他重新坐下後，夏小小貼心地遞來清茶漱口，夫唱婦隨的一幕讓飯局的氣氛又上升了一個維度。
許慶凡喝了幾口茶壓味後，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自己沒事。
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小動作，但夏小小內心的防線一下子便被擊穿了，說不上來為什麼。
儘管知道臭狗子的心裡不止裝著她一個人，但她依舊享受當下的這種感覺，應該說是迷戀才更準確。
飯局還在進行，親戚們問話的對象由她換成了許慶凡，及時詢問到關於她的話題時，也是由許慶凡來回答。
她只需要安安靜靜的坐在他身旁，便代表了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