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貞子vs花子
畢竟東雲明就在旁邊,怪談道具被她得到了。
這之後,麥克風話筒估計會被特異課收容。
但並不是完全沒有機會獲得了。
只要立下功績,就能申請獲取收容的怪談道具。
特異課終究是警視廳內的科室,他們是警察,最終目的並不是單純消滅怪談,或者是收容怪談的道具,歸根溯源,他們是為了保護城市裡的群眾安全。
若是沒有案件,那自然最好。
那樣一來,東雲明就能坐在咖啡廳里,在品嘗咖啡的同時,挑選心儀的甜點;而天野終一也能和他的未婚妻去做想做的事,打他喜愛的手遊。
太宰修會遵從規矩。
和大家一起行動。
如果特異課的警察能夠掌控某個道具,並以此為契機,更多地保護群眾,那麼就算把道具交給他,又能怎樣呢?不如說那樣更好。
「要調查的事已經查完了。」東雲明說。
桃華繪里卻完全一無所知,只是發出「咦」的疑惑聲。
這之後,東雲明會轉告其他警察,對桃華繪里的問話已經結束,防止誰為難她。
不得不說,對待未成年人,東雲明真的很好。
對待真正的嫌疑人和罪犯,則是另一回事了。
「我們走吧。」東雲明轉身。
對於死亡主播所說的地獄、魔界,太宰修還是很好奇。
和東雲明不同,他見識過很多奇葩的地方,甚至還有壺裡的世界。
所以,也許真的存在地獄。
可是現在,怎麼樣也沒法詢問死亡主播了。
現在的問題是,把零食袋交給桃華繪里的人,究竟是什麼人?
他憑什麼知道那個麥克風,對桃華繪里有用?
雖然桃華繪里說,第一次她遭遇半身女,僥倖因為那個人路過,而倖存了下來;但她第二次卻又遇到了半身女,這次還害死了隨行的朋友。
當然,這只是感覺、是假說而已。
會不會,就是那個路人,設計讓桃華繪里遇到半身女的呢?
看出了桃華繪里想要成為主播、想成為鬼火,倖存之後,勢必會把視頻發到網絡上,然後藉機火一把,繼而第二次前往尋找半身女,遇到危險。
以這個假說往下推,問題就在於,如果那個路人是想殺死桃華繪里,以殺人為目的,那麼為什麼要在第一次相遇時,把麥克風話筒交給她呢?
畢竟要是桃華繪里死了,就沒有意義了吧?
在跟著東雲明離開桃華繪里家時,太宰修思索著。
當時,半身女是想殺死桃華繪里的嗎?
上原希美子被殺死在電車軌道上,而桃華繪里不可能具備抵抗半身女的能力,她為什麼第一時間沒有被以同樣的手段殺死呢?
這說明,對方並不想奪走桃華繪里的生命。
會是因為桃華繪里能夠連接死亡主播,被其附身嗎?
不論是不是這個原因,至少能說明一件事:
桃華繪里這個女生,有著某種價值。
這些推理,是只有太宰修能知道的,因為他是半身女案件的親歷者,而不具備這些情報和信息的人,恐怕怎麼也想不到的吧?
走出了桃華繪里家的公寓後。
東雲明回過身,抬頭,注視著二樓桃華繪里的房間,說:「敵人可能知道某些我們所不具備的情報,比如,桃華繪里這個女生的隱藏價值。
「我之後會請行家,從旁多關照一下她。」
她這麼說完,太宰修先是一怔。
隨後搖頭苦笑。
差點忘了,這個人在特異課內的職責是偵探。
「我姑且一問,你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就我看來,桃華同學並沒有值得誰特別對待的價值。」
太宰修故意這麼說。
聞言,東雲明用古怪的眼神瞥向太宰修,「你是在故意套我話嗎?」
「額。」
太宰修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了。
「哦,抱歉,我應激了。」東雲明輕咳兩聲,「我總是會忘記你還是個高中生。
「是這樣的。
「首先,在事發的電車軌道附近,並沒有離得近的食品公司,說是加班到深夜兩三點,還特地繞路往回走,未免也太奇怪了吧?另外就是,那條路經常會有女子學院的學生走,所以男性的工作者會選擇這麼走也很讓人懷疑。就算後者可以解釋成,那人認為深夜不會有很多人路過,那前者也很難解釋。
「另外,代換一下立場,一個剛加完班下班的人,肯定會想要立刻回家,但他卻還在大半夜向女生推銷零食,哪怕這個人不涉及怪談方面,他也很容易被當成變態,這種做法是充滿違和感的。
「我們拿到麥克風話筒時,沒有產生任何反應,而桃華繪里卻發生了堪稱翻天覆地的變化。
「綜上所述,我認為這個推銷員是早有預謀,懷著某種目的接近桃華繪里的,他可能是希望讓那位自稱來自魔界的使者,以桃華繪里為容器,占據她的身體,以達成某種目的。
「這麼想的話,很自然就能得出桃華繪里的重要性了。」
聽完東雲明的推斷,太宰修不禁長舒了自己憋著的一口氣。
即使沒有自己的情報,她依然能推斷出相同的結果,這是職責「偵探」的人必須要做到的。
目前,全東京的特異課里,其它的職責都多少有著重複,唯獨「偵探」,有且僅有一位,那就是東雲明。
「這個麥克風話筒,至少要作為B級的怪談道具收容,我之後會轉交給天野的。」東雲明鄭重地說。
「獄卒」、天野終一,專門負責處理怪談道具。
太宰修在此時提道:「我怎麼好像還沒有見過咱們的隊長呢?」
「啊,佐藤先生啊,他最近因為一件任務焦頭爛額,直到現在也還沒有搞定呢。」東雲明解釋說。
「是什麼?」
「原本,我們是要邀請兩名新成員加入特異課的,其中一人是你,但紗倉真奈卻並不是另一位,她只是我碰巧遇到,順手收下的。」東雲明說。
「佐藤隊長之前跟我說,讓我去邀請你入伙,他去邀請另一個人,結果到現在也沒能把那人拉過來。
「估計是遇到什麼岔子了吧。」
太宰修問:「要幫他嗎?」
東雲明搖頭:「他沒有說,應該就不是什麼必須要幫忙的事了吧。」
……
東京郊外的山中,如同下過了一場粉色的雪,神社的屋頂被飄落的櫻花覆蓋,隨著陣風拂過,亂花飛舞。
日落時分,在神社的供奉殿內,亮著昏黃的燈,赤木七生坐在窗前,獨自喝著一瓶金賓威士忌,以醺醺的姿態遙望窗外的黃昏風景。
她披著朱紅色的羽織,足下是白襪和木屐,以近乎彌勒佛的舒服姿勢,換成了斜躺。
她是個窈窕婀娜的女性。
在日本,黑道是合法的,在不觸碰法律的情況下,即使是警察廳也不會對他們做什麼。
榻榻米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佐野橘毫不掩飾地走進供奉殿,站在赤木七生面前,她沒有放低姿態。
「這麼不懂禮貌嗎?」赤木七生沒有回頭看她。
「要是你以為,仗著佐佐木遺留下的財產,就能在九頭龍家族裡,橫衝直撞,那也未免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
「你是被踢出去的。」
失去了佐佐木伍,人心渙散,已經不成氣候的黑龍幫,也就是新選組,不具備待在九頭龍家族的能力了。
僅僅是領袖過世,就導致整個分支崩潰,會出現這種問題,也只能說明是原本的領袖沒有能力導致的了。
至於詳細的情況,關於大妖飛頭蠻的百年滲透,不只是赤木七生,誰都不知道。
「我是來詢問一些事情的。」
佐野橘目光凌厲。
透過窗戶的反光,赤木七生能模模糊糊地看見她的站姿和神態,這傢伙就像是條野狼一樣,是頭野生動物。
偏偏是這樣的年輕人繼承了黑龍幫的勢力,新選組規模不大,但曾經也是九頭龍家族的一員,從地位上來說,她也勉強能和赤木七生直接對話。
沒有任何政治和戰略眼光,佐野橘這樣的人,更適合當打手。
「……」赤木七生保持沉默。
她沒有說自己會回答問題。
如果站在這裡的是佐佐木伍,那麼因為地位相同,她會禮賓相待,佐野橘還遠遠不夠這個資格,整個新選組都沒有這個資格,沒有吞併這個組織已經是九頭龍家族的慈悲了。
「你知道,強欲之壺嗎?」
佐野橘慢悠悠地問出了口。
關於那次和禍津教的教徒交戰,佐野橘心中有很多的疑問。
事後看來,強欲之壺吸引開了佐野橘的注意力,差點讓飛頭蠻得手。
慎重點考慮的話。
會是禍津教故意吃敗仗的嗎?
目的,就是為了讓壺,落入佐野橘的手裡。
假如存在這樣一隻大手,在高天之上,操控著這一切,真是細思極恐。
而且,那人一定是對黑道了如指掌的人,否則怎麼會知道,關於飛頭蠻的事?而且,飛頭蠻不知道那人的存在,只是在不知不覺間,被作為棋子使用。
否則也不會這麼簡單地被殺了。
那人想讓妖怪占領新選組,究竟是何居心?簡直是反人類的思想。
在說完之後,整個屋子裡的氛圍似乎都改變了,赤木七生所披著的羽織無風自動,她背對著佐野橘。
佐野橘低下眼睛。
她看到,有根細線,被吹向自己的方向。
自己落於下風嗎?
赤木七生到底有多強?佐野橘並不知道,有關她的事,謎團重重,她到底多大歲數了,很難計算出來,但她似乎認識自己的父親,她到底是哪一輩人?
或者說,她是人類嗎?
「先這樣吧,赤木家主,我就先告辭了。」佐野橘作了一揖。
她察覺到不對勁了,不能再久留。
她加快步伐,離開了供奉殿。
在佐野橘走後,小木桌上的酒杯咔嚓一聲,出現了裂痕。赤木七生以極慢的速度回頭,她的雙目燃燒著,尖牙也探出了薄如蟬翼的唇邊。
「……」
她遲遲沒有吭聲。
……
夜裡。
超自然事務所。
待在衛生間裡的花子,和往常一樣擺弄著自己的魔法少女玩具。
她拿起一個紅衣服的魔法少女,在半空中揮舞。
她心想,這簡直就是我!
突然,浴缸的水龍頭被打開了,嘩啦啦,水不停地往外放。
「嗯?」
花子扭頭。
她眨巴著大眼睛,有點懵。
附近沒有任何魔力波動,更別提怪談的氣息了,難道是水龍頭壞了?有這個可能哦!
要是一直開閘放水的話,太宰修知道了肯定會生氣,揍她、或者打她的屁股的,她可不想被冤枉。
於是她嘟著嘴,跑到浴缸邊,探出身子,去關閉水龍頭。
快要碰到水龍頭的旋鈕時,她的手頓住了,因為旋鈕是處在被打開的位置上的,這怎麼可能呢?
不是壞了,而是被打開了?
被誰?
花子的背後站著披散黑髮的女人。
「唔?」
她剛回頭。
整張臉就被手摁著,塞進了浴缸的水裡,伴隨著水龍頭持續放水,很快就淹沒了花子的腦袋,她拼命掙扎。
透過搖曳的水面,她只能看見那道黑影,那道不停晃動著的某人的影子。
衛生間的門突然被敲響,外面傳來花子的聲音:
「咚咚,花子在嗎?」
黑髮人影出現了明顯的遲疑,回頭看向衛生間門口。
嘎啦。衛生間的門被打開,暴虐的怨氣從中湧出,僅有上半截身體的女人爬了出來,她扭動著脖子,發出嘎吱嘎吱的清脆聲響,爬向突然來襲的貞子。
貞子再回頭,浴缸里,花子已經不見了蹤影,水位卻沒有變化。
通常來說,如果浴缸里有人,而人突然離開,那麼水位會往下降低才對。
這說明,從一開始,花子就沒有被塞進浴缸里過。
隨著半身女爬過來,貞子反而被架住了,她跑向窗戶,開窗而逃。
穿過窗戶,跳出去後。
她發現,自己出現在了公廁里。
「被我抓住了吧?」花子得意洋洋地推開包間的門,走了出來。
但她卻看不見貞子了。
「嘖。」花子咂了咂嘴。
對方也是怪談,她也是怪談,怪談之間的交手,就是這麼詭異。
她收回自己的怪談空間。
但她卻沒有回到事務所的廁所,而是站在荒郊野外,附近是幾乎枯死的樹木,還有雜草和灌木叢。
面前有一口枯井。
「啊哦。」花子往後退。
一雙手扒在了枯井邊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