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十分餘一
林昭看著雲頂山上升起的初陽，從空間戒指中取出婚書與定情信物，隔空送到了靈瑤仙尊前。
「雲頂山巔，當眾離開，是他沈煜晗負我林昭，此樁婚事，林昭嫌髒，不會再要。」
林昭在眾人驚愕的視線中主動退掉這門婚事後，朝靈瑤仙尊拱手道：「如今這雲頂山，林昭非主是客，不能多留。還請靈姨幫我把這些帶給沈煜晗。」
靈瑤仙尊微微一嘆：「我代你暫為保管，小晗的脾氣你也知道，他不是會為了別人不顧你的人，一定是有什麼事耽擱了。所以婚事靈姨不能答應退掉，除非小晗自己同意。」
她只當林昭主動退婚的話只是意氣用事而已。
其他人聞言，也是對視一眼，點點頭。
也對，林家和林昭都沒落成這樣了，哪裡有膽子主動退婚呢？只是爭一口氣，不過這口氣可不是如今的他們能掙得。
但無論靈瑤仙尊認不認，林昭已經將信物放下。
信物離開，退婚之意天下皆知。
「凡事論跡不論心。他日因，今日果，林昭自來如此。」
雖然靠著靈瑤仙尊的承諾暫時保住了林家，但無論如何，沈煜晗大婚離開是事實。
這份恥辱她不會忘，也不敢忘，即便現在無法還給沈煜晗，總有一天她能把這口氣重新砸回他臉上！
見林家一行人已經在雲頂山出口等她。林昭粲然一笑，朝雲頂仙尊與沈煜晗離開的方向冷冷道：「今日之辱，林昭銘記於心，他日必將來報！」
林昭甩掉紅衣，輕點儲物戒指，一套藍色長裙便是覆蓋在了雪白裡衣之上。
耀陽之下，紅衣如一隻漂亮的蝴蝶翩躚飛起，落入少年修長白皙的手中。
一身紅袍，面色蒼白的沈煜晗趕回時，只能來得及強撐著力氣握住這嫁衣。
當他從靈瑤仙尊口中得知事件來龍去脈後，那一直壓著的一口血再也無法忍住，吐了出去。
賓客此時早已隨著林家離開散的差不多了。
剩下的只有瑤池聖地的勢力以及雲頂山眾人。
「聖子何必對她這般惦念，這般小肚雞腸的女人如何能成為瑤池主母？再說林家早就落魄了，連嫡女的凰運都能被季家奪走，我看這個林家嫡女，倒不如季家私生女，季家如今勢力不遜色我瑤池聖地，那私生女身上也是有著三分凰運……」
其他人剛要附和他的話，卻不期然對上了少年陰沉狠戾的視線。
這些人不由渾身一顫，再看時，沈煜晗已經收回了那擇人而噬的目光，他們只能安慰自己是看錯了，一向隨性灑脫的聖子怎麼會有那麼恐怖的眼神？
「靈姨幫幫我。」沈煜晗拉住靈瑤仙子的胳膊，語氣幾近哀求：「幫我把我未過門的妻子找回來。」
「你現在知道她是你未過門的妻子了，你早幹什麼去了？」
靈瑤仙子雖然心疼，可也不免對他之前的行為有所怨念。
但到底是自己養大的，她對沈煜晗還是有偏寵的，不然也不會任由沈煜晗當時離開大婚典禮。
「林家勢力單薄，老祖身有舊傷，想要穩定在世家之列，與我瑤池聖地結盟是最好的法子。你別著急，先養身體，到時我們一道去林家說明來意。想來那丫頭是個明事理的，就是為了林家老祖，她也會同意。」
沈煜晗鬆了口氣，渾然不顧他們這些話里是多少的威逼利誘，這場婚事去留從始至終都沒尊重林昭的意願。
……
林昭與眾人回到林家，交代完事情，便朝著林家宗祠而去，在宗祠中跪了下去。
「不肖女林昭給列祖列宗請罪。」
林家老祖在一旁嘆了口氣。
林家家主林蟒是一個劍眉星目的中年男子，眉眼之間與林昭有三四分相似。
見到越發瘦削的女兒，他捏拳嘆息：「若非我太無能，林家血脈也不至於沒落至此，連昭昭的凰運也被季家……」
林昭問：「父親，今日大婚也有人說我身負凰運，但什麼是凰運？」
林家老祖沉聲開口。
「這件事是老夫的錯，老夫給你解釋吧。我們這片天凰大陸是由遠古五神之一，遠古天凰的始祖創立的位面。」
他頓了下，嘆道：「祖凰隕落前身化萬千氣運，那氣運之中最為強橫的就是天凰運。祖凰選中的人生來負有凰運，可以得到一系列好處，你的出生便是伴隨著百鳥朝拜的異象，我們詳細檢查後，確定你身來負有凰運，雖然不是天凰運，但也是極其強大的凰運。可惜林家勢弱，老夫與季家老祖交手時，不慎著道，被他鎮壓。」
林昭深吸一氣。
即便她這些年困在雲頂山，但也對林家局勢有所了解。
林家如今能夠位列世家，不過就是因為有個化神期的老祖，老祖是林家最強者，一旦老祖被鎮壓，林家定然會掉出世家之列！
可別覺得這只是個名頭，世家的地位和普通的勛貴可差了十萬八千里，一些特殊的資源和境遇也只有世家以上才有資格去爭奪。
「季家用聖器鎮壓我後，提出若是願意把你的凰運轉給他們季家少主，便可放了老夫。」
林昭忍不住問：「氣運可以轉移嗎？」
「常理來說是不可以。」林家老祖嘆了口氣：「但是那季家少主季晚棠，本身也是負有凰運的，而且還是能夠吞噬他人凰運進一步滋長的凰運，對這一點，季家藏的太深了。」
林家家主道：「老祖不能出事，不然林家就倒了。所以我們只得同意這件事，為了不傷及你的性命，你的凰運被劃為十分，那季晚棠取走了六分。」
林家主母聽著，閉上眼有些痛苦道：「那餘下的四分本要歸還於你的凰運，被那忽然闖入的季家私生女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奪走了三分。那年你剛拜入雲頂山，凰運被奪後在家修養了一年，對這件事卻好似什麼記不起來了，我們也就不願意提起。畢竟說到底，是我們長輩無能害了你。」
林昭吐出一氣，原來如此，這就是當初雲頂仙尊收徒之後態度變化的原因，因為那所謂的凰運嗎？
「父親母親沒有錯，老祖不能出事。至於凰運，我的東西，我會去親手拿回來！」
林家老祖見狀，也是隨著說出這樁往事，終於鬆了口氣，「此事過後，為長遠計，我打算將林家那個入南海學院的名額給昭昭。」
此言一出，一家三口都震驚了。
在天凰大陸，位列金字塔頂尖的有三大勢力，南海學院，雷霆殿，兩儀宮。
其下就是一些超然勢力，三宗四聖地與各大世家。再之下，一流二流三流勢力數不勝數。
林家這些年雖然沒落，但到底還在世家之列，因此得到了一個南海學院的入學名額。
南海學院的勢力更在瑤池聖地與萬劍宗之上。
林蟒皺起眉頭：「這個名額太過珍貴，怕是諸位長老不會同意。」
林家老祖擺了擺手：「那邊的事情老夫去與他們說道。」
林昭看著那面容疲憊的老者，嘆了口氣。
別人不清楚，她卻是明白，在那大婚之上，她將雲頂山與瑤池聖地都直接或者間接的得罪了。
老祖是想將她送到南海學院，受到南海學院保護，讓這兩方勢力都奈何不了她。
老祖這麼做無疑會將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上，但他的身體與林家都不能再經一點風浪了。
「這個名額還是按照族中正常流程，放出來由大家共同爭取吧。」林昭道：「多謝老祖照拂。」
林家老祖微微一嘆，這般心思剔透韌勁十足的孩子，也不知道錯過她那瑤池的小子得後悔多久。
「瑤池老頭，當年這樁婚事，是你我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