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水太深
歇息片刻，溫習了一遍台詞，李小鹿踮起腳尖，重新用手勾住楚輝的脖子，楚輝也用雙手，再次摟住了她的腰。
和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李小鹿的雙手，明顯要溫柔了一些。
昏黃的燈光下，倆人的距離變得越來越近，氣氛又一次變得曖昧。
「各部門準備！」
「開拍！」
楚情笑著說:「我也是。」
李小鹿笑盈盈地說:「我記得咱倆說過話。」
楚輝也笑著回道:「對，那天燈光特別暗，什麼都看不清，我就一邊跳舞，一邊跟你說話。」
李小鹿點了點頭:「嗯，我想起來了。」
楚輝讚嘆道:「記得，當時你的聲音特好聽。」
李小鹿嬌羞地低下頭:「是嗎？」
楚輝接著又道:「後來你被同學叫走了，然後，我也走了。」
「記得。」
「後來我一直暗中喜歡伱，不過再也沒見過你！」
李小鹿有些錯愕地看著楚輝:「真的？」
楚輝遲疑片刻後，才鼓起勇氣說:「其實那天郊遊的時候，我就想向你求婚！」
李小鹿愣住了，滿臉震驚地看著楚輝。
很顯然，華子這個遲來的告白，對於劇中的楊曉芸而言，是非常意外和震驚的，仿佛錯過了一段美麗動人的愛情。
雖然這只是很短的一場戲，台詞也不多，但每一句台詞，對演員的表演，都有嚴格的要求。
幾乎每說一句話，每回一句話，倆人的臉上，都要有相應的特寫，演員的表演，也要非常的細膩、準確。
好在楚輝和李小鹿都表現得非常不錯，連戲裡投入角色的情感分寸，也是恰到好處。
因此，楚輝和李小鹿這場戲只Ng了三次，便達到了導演趙寶鋼的要求。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怎麼滴，拍完這幾場親密戲，楚輝感覺李小鹿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在李小鹿眼中，楚輝很有個性，長了一副很能幹的樣子，和她以前認識的男孩子，都不太一樣。
打個比方，文漳和佟大維在劇中穿POLO襯衫的時候，都喜歡把領子豎起來，他們覺得這樣的設計很時尚很有個性。
唯獨楚，不喜歡，覺得這樣不僅不時尚，還顯得特傻帽，這大熱天的，把衣服領子豎起來，是嫌天氣不夠熱麼。
本來李小鹿也不覺得有什麼，但聽了楚輝的話後，也覺得這種所謂的時尚，有些太過刻意了。
而且，李小鹿一直很好奇，楚輝這樣籍籍無名的小演員，能讓李小染對他死心塌地，是不是有什麼過人的長處。
隨後的幾天，丟不了還是跟往常一樣，兢兢業業的拍戲，沒戲的時候，就幫著劇組工作人員幹活。
遇到不懂的問題，楚輝也會向他們請教，因為跟大傢伙關係好，又不擺架子，無論是攝影師，燈光師，還是道具師等等，都和楚輝相處的非常融洽。
除了跟劇組工作人員學習之外，楚輝也會從客觀角度出發，提出自己對某件事情的看法。
關於《奮鬥》這部戲的劇本問題，楚輝和編劇石康，應該是溝通最多的。
楚輝向石康學習的同時，也向石康指出了劇本中的多處錯誤，差點讓石康當場破防。
比如，在劇本裡面，華子媽做手術前，怕華子沒有記住存摺密碼，讓華子再複述一遍，華子說：「62376785。」
當初看劇本的時候，楚輝就覺得這是個非常明顯的常識性錯誤，心說，存摺密碼一般都是六位吧，什麼時候改八位了呢？
面對楚輝的質疑，石康一開始還不服氣，覺得存摺密碼，可以有6位數，也可以8位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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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證明自己沒錯，石康還專程跑了幾家銀行向他們工作人諮詢，有沒有8位數的存摺密碼，結果可想而知，得到的回答，全都是6位。
還有一場戲，露露告訴華子說她媽要過來，華子說那好啊，來了要好好帶著她媽和她弟弟出去玩什麼的，露露很感動地說華子真好。
華子說：「那當然，怎麼著那也是我未來的丈母娘和小叔子呀。」
楚輝覺得這個地方肯定是錯誤的，露露的弟弟應該是華子的小舅子，而不是小叔子。
……
除了這種常識性錯誤，楚輝還指出了一些邏輯性的錯誤，屢次三番的拉扯下來，石康對楚輝的態度，也從一開始的不爽，逐漸變成了認同，甚至欣賞。
最讓石康欣賞的，不是楚輝的能力，而是楚輝的人品。
因為每次發現劇本有問題時，楚輝都不會拿去和導演趙寶鋼顯擺、邀功，而是在私底下跟石康討論，這不僅保全了他的臉面，也讓《奮鬥》這個劇本變得更加準確、完善。
不過，當楚輝經常問他一些專業相關的問題時，石康也大概猜到了他的心思，反問道:「你小子不會是打算以後轉行做編劇吧？你戲挺好的，千萬別想不開！」
楚輝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石康老師，聽您的意思，你們編劇的處境，似乎也不是非常好。」
石康當即回道:「對，我們編劇的處境不是不好，是太不好了，妥妥的弱勢群體，不僅片酬低，還經常被人忽視。」
楚輝不問還好，這一問，石康恨不得把心裡的心酸苦楚，都一股腦的向楚輝噴涌輸出。
「我覺得現在影視業壓榨的最後一個行業就是編劇，別人該掙的那份錢都掙到了，比如製片人、導演，還有你們演員，你們都能得到該得到的那個份額，就剩下編劇了……」
「還有，不少編劇經常拿不到全款，因為合同裡面有一條，是甲方認可乙方的劇本，才會付款。」
「但是！」
石康頓了頓，接著話鋒一轉:「投資方多多少少都會找點理由，嫌你的作品這兒不好、那不好，要不然就說現在財務狀況有點問題，一拖就沒譜了，這都是常事。」
聽到石康說到這，楚輝很難不感同身受，因為他之前沒少被拖欠片酬，到現在也不知道對方說的究竟是藉口，還是真的確有其事。
「畢竟整個編劇行業，在咱們中國才發展了20多年，制度的調整還沒有跟上，歐美的名編劇、好編劇，都是要拿分成的，只有我們不是，」
「很多編劇你給他分成他都不要，他要現錢，因為老被騙，被騙怕了，給我現錢了，這錢就算掙上了，不給現錢，編劇什麼辦法也沒有，我幹了十幾年，我太清楚這行業了。」
石康越說越激動，「之前我給人寫一個劇本，大綱寫好了，人家說你這個不行，回去改倆稿吧，等我稿子改好了，才發現人家早就建組拍攝了，把你的構思給偷了，你能找誰說理去啊？」
對於為何不採用法律武器，石康無奈地笑了笑，「一個官司打2年，追回1萬塊錢，還不夠折騰呢。」
為了避免被騙，石康現在更傾向跟有實力的導演或者影視公司合作，比如之前跟華怡兄弟馮小鋼合作的《大腕》，還有這次投資、製作《奮鬥》劇組的鑫寶源公司。
聽了石康吐槽編劇這一行的殘酷和黑暗，楚輝並沒有因此退縮，覺得這個事情就跟小馬過河一樣，這裡面的水深不深，要自己過了才知道。
楚輝也在心裡琢磨著，要是自己哪天真要寫劇本的話，也一定要找個靠譜的公司合作，遠離那些不入流的垃圾公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