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區區薄禮不成敬意
拿著盒子的趙令羲緩緩轉身看來。
在沈有清冷漠銳利的目光下,他似一位和藹可親的長輩,動聽磁性的嗓音帶著關心,「你脖子上的傷需要擦藥。」
如果不是親眼看著他抽了沈秋落的天生劍骨,沈有清可能真的會覺得他墮魔有苦衷。
沈有清擺了擺手,態度冷淡道,「死不了。」
秦湄暗暗看了一眼沈有清脖子上的掐傷,而後收回目光抬手做請,「沈姑娘該回去了。」
沈有清擺了擺手,「我去逛逛。」
秦湄稍微掙扎了一下,而後朝趙令羲頷首示意就跟著沈有清離開了。
地牢很大,裡面關著的人也挺多。
有魔修,也有修士。
一路走來,看著牢房裡那些被折磨得不成樣子的修士,無力和憤怒的情緒在折磨著沈有清。
等走到地牢最深處,一個被鐵鏈捆著手腳吊在半空中的男人忽然映入眼裡。
垂著腦袋似是陷入昏迷之中的男人像是有所感應,他緩緩抬起頭,凌亂的髮絲下露出半張蒼白的臉。
那一隻漂亮的桃花眸里目光濃稠黑暗,像是黑洞般危險的眼眸直勾勾看著牢房外的少女。
!
沈有清往前走了一步,手指扣住欄杆。
露出來的那張臉和師兄一模一樣!
什麼情況?
師兄被抓來了?可她當時把師兄甩出去了。
這個人和師兄……亦或是說他和簫家有什麼關係!
沈有清壓住亂糟糟的想法,扭頭看著秦湄,冷聲開口,「我要進去。」
秦湄如實開口說道,「這間牢房的鑰匙只有魔尊有。」
沈有清收回抓住欄杆的手,轉身往外走。
回到住處,沈有清將秦湄關在屋外。
屋內。
「囡囡……」沈有清抱著鬼嬰,思緒就像是一團亂麻。
鬼嬰仰頭望著沈有清,隨即爬到沈有清肩上在她耳邊低聲開口,「他和舅舅在一個陌生地方。」
沈有清回過神來,「師兄?」
鬼嬰點了點頭。
陌生地方,沈有清腦子一轉,開口詢問,「魂棲山?」
鬼嬰再次點了點頭。
知道簫刻在魂棲山後,沈有清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可,既然簫刻沒有被抓來,那地牢里的那個男人是誰?
——
魂棲山。
因著沈有清三人還在魔界,五宗宗主與幾家家主都在這。
江沉影和幾個師弟匆匆而來,手裡拿著一個尚未啟封的儲物袋,「師尊!有情況!」
廳內的一眾尊者正愁眉莫展,聽到江沉影這一嗓子齊齊看去。
江沉影大步走進來,將手裡的儲物袋遞過去。
「這是一個魔將用魔氣丟過來的東西,讓我們轉交給師尊,那個魔將是之前進攻一鳴山那個!」江沉影言簡意賅將事情說完。
那邊的張右禮已經打開儲物袋拿出傳音符和一個盒子。
旁邊的柳星錘打開盒子,看著盒子裡那半截瑩白的小腿骨,沉聲問道,「這是什麼?」
張右禮目光一掃,瞳孔地震。
他抬手揮出一道靈力查驗。
半晌,他冷著聲音從牙齒縫裡擠出一句話,「天生劍骨!」
柳星錘低眸看著那一截天生劍骨,眼裡目光要噴火。
該死的魔修!
眼見盒子出現裂痕,孔炎趕緊伸手拿過盒子,避免柳星錘一怒之下將盒子連帶著這一截天生劍骨捏碎了。
張右禮手裡的傳音符忽然自燃。
——區區薄禮,不成敬意,三日後老地方見。
黑灰順著張右禮的指縫落在地上,廳內的氣氛陷入死寂。
月時好看著那個盒子,有些站不穩了。
沈秋落的天生劍骨都被挖了,不敢想像衿衿還會經歷些什麼!
月鶴華伸手扶住自家妹妹,旁邊的沈吝抬手拍了拍她的背脊無聲安慰著。
一旁的簫家主從孔炎手裡拿過盒子查驗。
「確實是天生劍骨無疑。」簫家主將盒子放在一邊,「魔界究竟要幹什麼!」
前有一身血漬遍體鱗傷的沈有清,如今又有沈秋落的天生劍骨,魔界真得欺人太甚!
「或許三日後便知分曉了。」張右禮說完,心臟突突直跳。
花垣開口喊著月鶴華兄妹離開。
……
魔界魔宮。
向魔尊回稟完事情後,秦舞才知道自家姐姐被魔尊送去照顧沈有清了。
清幽苑。
秦舞伸出去的腳還沒踏進院門,一道魔氣就到臉上了。
她出手化解了攻擊,迅速開口說道,「姐!自己人!」
下一秒,秦湄的身影出現,她看著院外的妹妹面無表情道,「有事?」
秦舞抬頭看了眼門匾,隨即低聲詢問,「這院落可不是貴客住的地方,貴客居住的地方在南邊,這是東邊。」
「沒事就走。」秦湄開口就是逐客令。
秦舞不敢廢話了,她說,「我找沈有清有點事。」
秦湄頓了下,「等著。」
沒一會兒,秦湄的身影再次出現,她給了自家妹妹一個眼神。
側廳。
秦舞跟著自家姐姐過來的時候就見沈有清坐在一邊,懷裡抱著個鬼嬰。
「聽秦湄說,你有事找我?」
秦舞自覺的在一邊坐下來,瞥見杵在那兒的親姐姐,心裡越發震驚。
「對。」秦舞點了點頭。
略知沈有清的脾氣,秦舞也不兜圈子,她直白的開口說,「沈姑娘應該知道魔尊對你……」
這裡畢竟是魔宮,秦舞也不好說得太過直白,她點到即止,但臉上的表情已經替她表明。
反應過來的沈有清眸子一眯,「你是不是有什麼錯覺?」
「嗯?」秦舞愣了下。
沈有清略帶嫌棄的看了一眼秦舞,隨即直白開口,「他對我只有殺意。」
什麼玩意??
秦舞和秦湄在彼此眼裡看到了荒謬。
對上秦舞質疑的目光,沈有清反問道,「難道不是?」
是嗎?
但凡魔尊真要殺她,她如今墳頭草都三丈高了!
「鬥獸場。」沈有清說完後又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差點就見閻王了。」
脖子上的傷確實是……
「沈姑娘,若魔尊真得要殺你,你早就死了。」秦舞委婉的開口,「你莫不是忘了你在鬥獸場幹了什麼?」
鬥獸場在她手裡坍塌了大半不說,她甚至還在眾目睽睽下給了魔尊一拳。
「我是合歡宗親傳,沈、月兩家的子嗣。」沈有清掀了掀眼皮子,「他不殺我只是因為我只有活著才有價值。」
君宿暫時不殺她是因為她的自身價值,還有一個就是因為那個魂骨和儲物戒。
但若不是魂骨和那個儲物戒,她不會直面君宿,也不會有這些飛來橫禍。
反正她現在是做夢都想殺了君宿。
油鹽不進。
秦舞和秦湄心裡不約而同浮上一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