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這也叫密室逃脫?(30)
走不了,動不了,連說話都得小心翼翼。
「別看我啊,我跟你們一樣的。」
溫蟬盤腿坐在阿蜘腦袋上,忽視了眾人的目光。
她要是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你不是說,能不能離開這裡,全憑你自己想不想讓他們離開嗎?」溫蟬拍了拍阿蜘的腦袋。
全部都出現在這裡,一直掛著也不是辦法。
「嗯。」阿蜘單純的應了一聲,「我不是把他們都帶出來了嗎?」
溫蟬:「?」
「你說的出去,是從你身體裡出來到這個地方?」
阿蜘疑惑,「這不叫出來嗎?」
溫蟬:「……」
「那你之前到底在害怕我離開什麼?只是從裡面來到了外面而已。」
搞得好像他倆要生離死別,再也不見一樣。
「……」阿蜘沉默不語。
它現在的模樣實在血腥,也看不出來它在想些什麼。
溫蟬抓了抓自己的頭髮,耐著性子問了一句,「從這裡掉下去是不是就死了?」
阿蜘的身下深不見底,漆黑一片,仿佛深淵巨口,隨時準備吞噬眾人。
阿蜘依舊沒有應聲。
它一直被掛在這裡,並沒有嘗試過。
這種情況,也沒人敢嘗試。
溫蟬知道自己問了個廢話問題,跟著安靜了下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那個……」好不容易歇一會兒的袁峰,弱弱開口,「這種情況,不是殺了它就能出去了嗎?」
溫蟬撇了撇嘴。
阿蜘認真發問,「蟬蟬,我能把他吃了嗎?」
溫蟬:「寄生蟲不能吃,你不是知道嗎?」
阿蜘:「對哦,吃了肚子痛。」
袁峰:「……」
「我說話你們可能不愛聽……」袁峰深吸一口氣,壯著膽子繼續說道:「但事實擺在這裡,它不死,我們就永遠也出不去,只能在這裡耗著!」
「它要是死了,我們依舊出不去怎麼辦?」溫蟬反問他。
袁峰說:「大家都已經是成熟的玩家了,每個副本不死個boss,怎麼可能出得去?玩家通關的副本就是這麼設定的,不可能出現它死了,玩家還出不去的情況。」
他見溫蟬鐵了心站在阿蜘這邊,轉頭問其他人,「你們呢?你們也覺得即使它死了,我們也依舊出不去?就這麼沒信心?」
「這不是我們有沒有信心的問題。」薛燈冷笑一聲,「你有信心殺它你去殺啊!離了它的蛛絲你立馬就掉下去屍骨無存了。」
重點是現在他們所有人都在阿蜘手裡,又被綁著,動都動不了,阿蜘又不會站著讓他們殺。
更何況他們根本沒地方站著。
穩住溫蟬,讓她好心救他們一把,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事情了。
一會兒給人惹生氣,她帶著阿蜘跑了怎麼辦!
薛燈發現,有些人就是分不清局勢。
但是又十分好奇,像袁峰這樣的人,到底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他這麼想,也這麼問了出來。
「你說自己是成熟的玩家,那你怎麼活到現在的?審時度勢都不懂嗎?在別人手裡,還揚言要殺了人家,你這種人在小說里都活不過兩章。」
袁峰:「……」
看著溫蟬紋絲不動坐在阿蜘頭上的樣子,他忽然乾笑一聲,打著哈哈道:「哈哈,我就是說出我自己的想法嘛……這種事情還是得你們自己看著辦,我就是擔心,我們一直在這裡待著,會永遠出不去了。我家裡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十歲孩子,我想活著啊!」
說到最後,他垂眸哽咽,還挺像那麼一回事。
溫蟬靜靜的盯著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啵~
一聲奇怪的動靜喚回她的思緒。
低頭望去,就見之前她還給阿蜘的那顆小眼球,突然膨脹起來,填滿了阿蜘整個眼眶。
它動了動自己的眼珠,感覺世界都清晰了。
「蟬蟬,我又能看見了!」它高興的跟溫蟬分享著喜悅。
溫蟬警惕的問道:「你的腦子和思想還在吧?」
之前缺個眼球,跟缺了腦子似的,不僅記不住她,還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溫蟬有點害怕。
阿蜘認真回道:「腦子還在的,沒被吃掉。」
「那就行。」溫蟬稍微鬆口氣。
她感覺到身下的頭動了一下。
阿蜘小心翼翼偏了偏腦袋,朝袁峰的方向望了過去。
剛剛把他弄出來的時候,它的雙眼都爆了,沒看見這人長什麼樣子。
聽了袁峰的這番話,阿蜘忽然有些好奇他。
袁峰此時恨不得把腦袋一起埋進繭蛹里。
在阿蜘望過來的瞬間,他第一時間低下頭,躲避它的目光,連呼吸都放輕了許多。
真怕它一氣之下把他給吃了。
阿蜘盯了他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片刻後,它才出聲說,「蟬蟬,我們回去吧。」
溫蟬一愣,「回哪兒去?」
「回房間裡啊,該吃飯了。」它輕嘆一口氣,「平時這個時間,我們都吃完飯該睡覺了。」
溫蟬:「?」
「我們怎麼辦啊!」甘青喊了一聲。
「你們不是自己選擇要出來的嗎?那就在這裡待著吧。」阿蜘難得好心回復他一句。
緊接著,它的頭像是要掉了一般,直接垂了下去。
溫蟬沒坐穩,在它頭上滑了一下,人差點掉下去。
在這一瞬間,一條蛛絲纏住她的腰,把她從那隻血肉模糊的眼眶中拖了回去。
又經過一條內壁擁擠的通道。
溫蟬一開始還覺得自己像嬰兒,現在只覺得自己像坨屎。
被它拉來拉去。
這種來來回回的感覺都是一樣的。
溫蟬:「……」
能不能換個方式啊!
「嗯……」
回到酒店門口,阿蜘左眼睛上貼了一塊紗布,懷裡抱著渾身不明粘液的溫蟬。
他筆直的站在酒店門口,望著只剩下斷壁殘垣的酒店,一時邁不開腿。
前台小姐姐還敬業的守在裡面,雖然滿臉馬賽克,但依舊能感受到她的微笑服務。
「沒有辦法了蟬蟬,去我房間吧。」
阿蜘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抱著溫蟬走了進去。
不過是去了地下室,他那間見不得人的小黑屋。
酒店上面被砍沒了,地下室還完好無損。
房間裡依舊貼滿了溫蟬的各種照片,旁邊書架上好像又多了幾本書。
溫蟬來不及細看,就被阿蜘抱進了浴室。
…
溫蟬被放在浴室的小凳子上,阿蜘蹲在她面前幫她仔細的清洗著身上和頭上的粘液。
「這事兒就這麼完了?」溫蟬小聲的問了一句。
阿蜘擠了點洗髮露在手心裡,然後全部揉到溫蟬頭上,面不改色的說:「這不是蟬蟬想要的結果嗎?」
「別裝傻。」溫蟬不客氣道:「袁峰的話你都聽到了,你知道我們在說什麼。」
阿蜘沉默的搓著溫蟬頭頂的泡泡。
「你是真沒有辦法,還是又在隱瞞什麼?」溫蟬問道。
當時人多,她不好意思多問,所以任由阿蜘把自己拽回來了,現在好歹有點單獨相處的時間。
阿蜘的手停了下來,像是在思考怎麼回答溫蟬這個問題。
在他開口之前,溫蟬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別跟我說出去的方法就是殺了你,說了很多遍了,這種梗太爛了,懶得噴。」
阿蜘:「……」
溫蟬:「聽懂了就眨眼。」
「……」阿蜘僅剩的一隻眼睛不停地眨啊眨。
溫蟬這才有些謹慎的鬆開了手。
「可是蟬蟬,那個乞丐說的唔……」
剛鬆開,聽著阿蜘這話頭有點不對勁,溫蟬立馬又把他嘴給捂上了。
溫蟬瞪著他道,「你想說他說的是對的?」
阿蜘點點頭。
事實擺在這裡,她不想承認都不行,這件事本來就沒有第三條路可以走。
要麼他們都死掉,留下溫蟬陪著自己,他倆永遠也不出去。
要麼他們殺掉它,徹底離開這裡。
總歸有一方是要受到傷害的。
氣氛到這兒了,不死幾個是不行的。
「所以你剛才神志不清那會兒喊的話都是真心話?」溫蟬忽然眯起眼睛,質問阿蜘。
「唔?」阿蜘一臉無辜,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溫蟬雙手捏住他的臉頰,惡狠狠重複他當時的話,「你兇巴巴的吼我,說什麼我為了他們能活著,寧願讓你去死那種話,你真心這麼想的?」
阿蜘心虛的避開目光,反駁道:「我沒有。」
他低頭,溫蟬就把頭偏的更低,非要讓他看到自己的臉。
「你一直喊著憑什麼,不就是覺得我一定會為了出去殺掉你嗎?」
「我沒有!」
阿蜘雙手捏著溫蟬的腦袋,把她的頭提正,繼續幫她洗頭。
「蟬蟬,我那個時候腦子被吃掉了,說的話不能信的。你知道的,我身體裡寄生人有點多,他們什麼都吃的。」
溫蟬冷笑,「那你現在?」
阿蜘一本正經,「現在腦子長出來了,清醒很多。」
他說的是真的,沒有開玩笑!
有一瞬間確確實實感覺自己腦子被人吃了。
見溫蟬一直看著自己,阿蜘有些不自在的站起身去開花灑,想幫她把頭上的泡沫沖洗掉。
在他站起來的瞬間,溫蟬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認真說:「就算是真心話也沒關係。」
阿蜘頓住。
「小怪物你聽著,有些話我只說一遍。」
溫蟬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做事隨心所欲慣了,有些事情你可以覺得不公平,你也可以跟我鬧,對我發泄情緒都沒問題。但你不能質疑你在我心裡的重要程度。」
「你是我認定的人,我永遠都不會讓你死在我眼前。」
「……」
阿蜘低頭看著溫蟬,滿臉感動。
他反握住溫蟬拉著自己的那隻手,小聲問:「那他們要是偷偷殺我呢?」
溫蟬把手抽了回來,轉過臉去,「那就不是死在我眼前了,跟我沒關係。」
阿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