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在仙的眼中
天有天劫，人有人劫。
江流修為到了這個境界，自然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他一路行走，無法調動真炁，那便僅靠兩條腿，以及對於場的理解，簡單的使用縮地成寸的手段。
但即便如此，三四日之後，仍然被追上。
儘管心中清楚，不能小瞧天下人，但卻依然為這群人的速度而感到驚訝。
此時，他已經到了陝西境內。
看著前方流淌的渭河，江流緩緩吸了口氣，他的胸膛隨著這口氣，也是鼓了起來。
渭河，古稱渭水，是黃河的最大支流。這個年代，渭河周圍，還是光禿禿一片，流經寶雞，咸陽，西安，渭南等地。
此時，他所在的地方，便是咸陽一帶。
前方荒草有半人高，草叢中十多道身影隱藏其中。
江流沒有廢話，踏步向前。
他知道這回去的路途中，必然要經歷諸多廝殺。
當出現第一批為道求死的人之後，後續這種事情便會層出不窮，有更多的人奮不顧身而來。
「江若水，我等不代表身後勢力，也已脫離各自宗門！」
「自毀面容以表此心，也希望你能理解，日後不追究。」
有人開口喝道，操著一口濃重的關中話。
江流掃了一眼，看到有人肩膀上甚至扛著鋤頭，打眼看去，就像是個莊稼漢。
「生死有命，各位走好。」
他點了點頭，只送了八個字。
話音落，那草叢中扛著鋤頭的人，已經到了他的頭頂，一鋤頭便是朝著他掘來。
江流抬手，一把便扯住了鋤頭。
隨後，猛地朝著前方地面砸去。
「砰！」
農家漢模樣的老者鋤頭斷裂，身子躺在地上，大口噴血。
其他人紛紛攻了上來，口中大喝不斷。
一場廝殺再次開始。
這些人下手兇狠，更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而來，出手都是絕招，狠招。
十幾個呼吸後，江流額頭挨了一下，鮮血直流。
在發覺他無法使用真炁後，這些人更加瘋狂，一個個像不要命似得瘋狂撲上來。
江流也感覺到了壓力，身上傷痕不斷增多，鮮血流出，染紅了衣袍。
半刻鐘後，他的身周躺滿屍體。
「呼！」
吸了口氣後，他再度邁步。
身上的鮮血滴落，灑在草葉上，在陽光下顯得分外鮮紅。
片刻後，他來到渭河岸邊，看著前方奔流不止的河水。
微微沉思後，江流摘下旁邊一根半人高的雜草，隨後伸手將其捋直，拋入渭河中。
霎時間，柔軟的草葉竟是在這一刻猛地崩直，如同離弦之箭般，在順流的河水中，橫竄而過。
江流雙膝一彎，猛地躍起。
兩三個呼吸後，他已經穩穩落在草葉之上，順著其朝對岸而去。
這處渭河僅是一段支流，離對岸約莫百多米。
片刻之間，江流已是穿行而過，站在岸邊。
距離他不遠處，一帶著斗笠，手持釣竿的老叟，正目瞪口呆的看著他。
民間一直傳說，達摩一葦渡江，如今，江流所展現出的這一手，已有當年達摩的風範，自然駭人。
「神仙？」
老叟扔下魚竿，叫了一聲。
江流對其微微一笑，一步跨出，已是消失不見。
等他徹底消失在這裡後，老叟方才收斂面上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悲傷的面色。
他失魂落魄，搖搖晃晃的回到自己釣魚的馬紮上，一屁股坐下。
「死了，你們都死了！」
「我早就說過，這仙緣，不是那麼好奪的！」
「為什麼就不聽呢？為什麼不聽！」
老叟的話語在河岸上迴蕩，轉眼消散在奔流的渭河中。隱約可見，對面草叢中，一點點血水流成小河，匯入渭河中。
又過五日。
江流路經秦嶺商洛，抵達柞水縣。
這裡，他見到了不久前，剛剛見過的胡圖，邱子言等人。
隨四人而來的，一共三十五人。
雙方碰面，沉寂無聲，都是靜靜的凝視著彼此。
「說點什麼吧，怪尷尬的。」
江流笑了聲。
「若水仙人。」
「雖然知曉結果，但我還是要代這些人問一句，能否傳道天下，共享仙緣？」
胡圖輕嘆一聲，沉聲說道。
聞言，江流嘴角露出笑容，忽然問道。
「你們知道張紫陽嗎？」
「紫陽山人大名，我們自然清楚，他是傳說中已經成仙的人物。」
胡圖奇怪道，不知道對方為何有此一問。
「張紫陽在秦嶺留下了一處仙緣，我曾觀看過。」
「其中有一段路程，若是凡人進入，也能夠自發的吸引真炁入體，從而短暫的成為異人。」
「其中的猴子，更是在長時間真炁入體的情況下，已經誕生了些許靈智，體格強健，力量極大。」
江流笑著說道。
「哦？這倒是第一次聽說，讓凡人成為異人？」
胡圖驚訝道。
他很願意與江若水這樣的人對話，因為每一句，每一個字，都必定有其意義。
與仙人論道，這也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是的，這處仙緣就有這樣的妙用。」
「那麼你猜，這些成為異人的凡人，後來結果會怎樣？」
江流微笑道。
胡圖一愣，後方的邱子言卻是變色了。
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道：「像你我這樣的異人，都是經歷過極其艱苦，冷酷的磨鍊，方才最終有所成功。」
「而讓從未經歷過任何困苦，挫折的凡人，去掌握異人的手段，這就無異於讓剛出生的嬰兒去拿著一把手槍。」
「不但會傷及別人，還會傷及自己。」
「這是歧途！」
說到這裡，邱子言忽然閉嘴，他猛然醒悟過來。
眼前的江若水提及此事，正是為了勸誡他們。
眾人陷入沉默，但半晌後，卻並未有人離去。
「知曉是一回事，如何選擇，卻又是另一回事。」
「很抱歉，若水仙人，我們也有屬於自己內心的堅持。」
「畢竟，我等與凡人不同。」
說著，胡圖長嘆一聲。
「一輩子，就只為感受那處仙所站立的風光。」
「讓我們放棄，這太難了！」
江流沉默，半晌後方才冷冷吐聲。
「在仙的眼中，你們與凡人又有何異？」
「甚至，還比不過那正在進化的猴子！」
胡圖等人一愣，但很快，便是動了起來。
雙方都無法說服彼此，那就只能手底下見真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