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時間變的沉悶起來。
高遠呆呆的看著那隻空蕩蕩的衣袖，內心很不是滋味。
他的師父本可以光芒萬丈，成為萬人敬仰的英雄。
如今卻因為他連劍都拿不起來了。
「師父，對.....」
「誒呀算了算了！」胡遠峰朝手上吐了口唾沫，往頭上瀟灑一抹，「屁大點事，你都是巡夜人了，怎麼？」
「還想當以前那個跟在師父後面不給糖就哭的小屁孩？」
「你隊員還在這呢，你不要面子，我還要！」
「再說了，巡夜人有什麼好當的？這些都是你們小年輕該做的，我早就當煩了，倦了，那地方我早就不想待了，幹了大半輩子，沒落下半點好，唉你真是.....不說了！」
胡遠峰訓斥道，眼裡卻充滿了溫柔。
「師父.....」
「滾滾滾，別跟我要死了一樣。」胡遠峰白了他一眼，隨後說道：「你不說這小伙子也是用劍的麼，來讓我瞧瞧，看看能不能指導一下。」
高遠知道此行的目的，他收斂了下情緒，側開身子給林天讓出路來，「師父，他是林天，大夏最頂尖的天才。」
「最頂尖的天才？」胡遠峰挑眉問道：「哦？有多天才，說說看。」
高遠毫不收斂直言道：「比現在的王議長和江司長還要天才。」
「比那兩個小傢伙還要強？」
胡遠峰聽到這有些驚訝，眼中歲月流轉，曾經的一幕幕出現在眼前，「那兩個小傢伙當年可是狂得很，照你這麼說，比他們還要強？」
「強的不止一星半點！」高遠話還不止，繼續道：「師父，您見過成為覺醒者的時間還不到九天，實力就已經不弱於尋常的三階覺醒者的人嗎？」
「哦？」
胡遠峰蒙塵的雙眼聽到這裡，似乎動搖了一下。
同為劍者，同為天才。
他似乎想起了年輕時的自己。
從小就喜歡江湖，幻想著成為大俠。
一次偶然，他碰見了巡夜人斬殺異種時的場景。
那時候，科技還沒像現在這麼發達。
為了成為像他們那樣的人，胡遠峰當即離家出走，硬是粘著那名巡夜人不走。
無奈之下這才跟著走進了巡夜司總部。
在那裡，他成為了一名用劍的覺醒者。
從此往後，他可以做到每天練劍二十四小時，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最長的一次持續了一周時間。
漸漸的，劍似乎成為了比他生命還重要的存在。
無劍心死不能活，有劍可斬妖除魔。
有一次異種出現，他抬手，只用一劍便將其斬之。
至此，大夏出了一名劍痴。
回憶戛然。
胡遠峰從幾十年前的回憶中回道現在，愣了愣，旋即說道：「小胖你就在這坐好吧，我和這個林天去廚房練練。」
「去廚房練？」
「廚房地方大，足夠了。」
二人走到廚房，胡遠峰用力把門關了起來。
「現在就我們兩個，練劍的時候要安靜，不喜歡有外人，至少曾經是這樣。」
他看著林天，笑的有些自嘲。
「胡前輩習慣和晚輩一樣。」
林天鄭重說道。
「啥前輩晚輩的，我現在就是一個老頭子，除了有這間舊屋子以外其他的啥也不是，叫我老胡就行。」
「額.....胡前輩。」
「你小子,唉....算嘍。」胡遠峰擺擺手，問道：「你的劍呢？」
「在這。」
說著，林天從繃帶中取出了一柄木劍。
「木劍？」
胡遠峰內心起了一絲興趣。
「這是我的覺醒物。」
「這劍居然是覺醒物，還真是稀奇。」胡遠峰眼中羨慕之色一閃而過，「一柄劍，想當年我做夢都想讓我的覺醒物變成一柄劍。」
「哪怕是紙劍也好，結果卻是個異能類的。」
他自言自語著，很快抬起頭，期待道：「你揮一下，我能感覺到你天生劍骨，是個用劍的好苗子。」
「好。」
林天點頭，隨後揮出了平平無奇的一劍。
偏偏是這一劍。
曾經身為劍痴的胡遠峰看出了其中的不同，：「劍意？這是劍意？！你小子可以啊，居然領悟了劍意！」
林天同樣驚訝。
他只是在劍尖附著了輕微的一絲劍意，對方便能這麼快就感受到。
不虧是劍痴。
恐怕劍道造詣還在他之上。
「年紀輕輕就領悟如此劍意，我能問一下，你這劍意可有名字？」
胡遠峰像是看到了什麼寶貝似的，連連問道。
「此劍意，名為逍遙。」
林天收劍。
「逍遙？這還真是個有境界的劍意啊。」胡遠峰點點頭，「你真的很天才，不，應該是妖孽！」
「年紀輕輕便領悟了如此深厚的劍意。」
胡遠峰說著，眼中流露出嚮往與遺憾，「只可惜呀，我拿不起劍了。」
「胡前輩，您被尊稱為大夏劍痴，可為何拿不起劍？只因為失去了右手嗎？」
同為用劍之人，往往可以敞開心扉。
這是屬於他們劍者之間的習慣，不分年齡。
林天不信，堂堂劍痴，把劍能看的比自己生命還重要的人，會因為失去右手便自此放棄了劍？
「不止拿不起劍。」胡遠峰苦笑，伸出左手拿起灶台上的菜刀,「就連菜刀都拿不起來了。」
剛一觸碰，左手就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呼吸變的紊亂，直到放下菜刀這才逐漸好轉。
「看吧，這些東西我都拿不起來了，不然為什麼我會認識隔壁張大娘，這些我都沒好意思和小胖說。」
胡遠峰臉上露出笑容，「因為你用劍，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像是找到可以敞開心扉的知音，也不怕你笑話。」
「怎麼會。」
林天恭敬說道：「能遇上劍痴前輩，是晚輩的榮幸，不如今日就借著劍，我與前輩好好聊一聊。」
他看出了對方的心結。
若是解開，或許在晚年也可以拿起劍，了卻一大心愿。
「哈哈哈哈，好好好。」胡遠峰連連點頭，「那就好好聊一聊！」
二人之間的關係像是多年未見的老友。
「胡前輩不妨說一些，曾經的事。」
「說一些.....」
胡遠峰想了一會，目光透過小窗看向坐在沙發上，還在內疚的高遠，「你了解過你的隊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