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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烏宗哈桑的抉擇

2024-11-17 12:15:33 作者: 加利西亞的鰩魚
  第308章 烏宗哈桑的抉擇

  小亞細亞是一片多山的半島,山地高原占總面積的百分之九十以上,大大小小的河流在山谷間流淌,將高原外圍沖得千溝萬壑,支離破碎。

  但是,小亞細亞也是一片富饒的半島,山地丘陵雖多,但降水條件和光照條件都還不錯,尤其是半島西部的愛琴海沿岸,和希臘地區相差無幾,降水充沛,日照時間相當長,這在緯度偏高的歐洲文明區稱得上難能可貴。

  除了安納托利亞高原上的圖茲湖地區外,整片半島的水資源不算缺乏,湖泊廣布,河流眾多。

  這些河流往往發源於高原山地,能夠將上游的營養成分帶往下游,在千百年的沖刷中孕育出肥沃而富饒的河谷平原,和沿海城市圈一起,組成了半島西部的主要人口聚集區。

  河谷低地的存在使安納托利亞養得起大量人口,也為戰爭和攻伐帶來了便利——

  沿著河流往上沖,一路攻城略地,等發現山脈阻隔,前路難走,一大片領地就到手了。

  從地圖上看,安納托利亞面積相當廣闊,但實際上,僅有不到一半的地方需要投入兵力,難啃的陡峭山地是不用啃的,因為壓根就沒什麼人。

  當然,這些山地的存在也為法外狂徒提供了良好的據點,這裡是文明的禁區,盜匪的樂園。

  在這幾年的戰爭中,小亞細亞半島飽受摧殘,東羅馬帝國的經濟壓制和軍事壓迫讓奧斯曼官員們一次次地將矛盾轉嫁到普通百姓身上,搶走他們的勞動果實,擄走他們的壯年勞力,將一片好端端的村子弄得渺無人煙。

  於是,不少絕望的農民變為難民,大部分心存僥倖者人向大一些的定居點尋求庇護,也有不少桀驁者走向山嶺,嘯聚一方。

  蘇丹的官員當然不是傻子,也不是瘋子,他們不想竭澤而漁,不想將那麼多的順民活活逼反,也曾為這些百姓留有生存的餘地。

  但是,通過暴力手段強制執行的剝削和壓迫像是一個潘多拉魔盒,打開容易,關上很難。

  在蘇丹眼裡,收一個銀幣不會有什麼問題,但到了底層官員們口中,那就變成了五個乃至十個。

  上面的本意都是好的,是下面的執行出了問題。

  於是,整個安納托利亞西部開始在混亂中狂飆,馬不停蹄地沖向最後的崩潰。

  建立一套完整的秩序不容易,但撕毀一個秩序實在太簡單了。

  隨著東羅馬大軍在大門德雷斯河口成功登陸,成功開闢出安納托利亞西部的第二戰場,原本就瀕臨崩潰的奧斯曼秩序就如暖陽下的殘雪般一再瓦解,新的秩序逐漸建立。

  已是初冬,氣溫漸漸降低,乾癟的雜草上,夜間的白霜在太陽的照曬下逐漸消失,山區的微寒讓路邊的行人裹緊了衣裳。

  這裡是代尼茲利,一座位於山腳下的河畔小城,距離海岸已經有些距離。

  代尼茲利雖然不算什麼大型城市,但這裡的名勝古蹟十分有名,著名的希拉波利斯古城和棉花堡都在城郊,還有非常不錯的溫泉,可供富人療養。

  城外的小河發源於南側的山間,向北注入大門德雷斯河,是大門德雷斯河的一條支流。

  在幾個月前,東羅馬帝國在大門德雷斯河口撕開了奧斯曼守軍的海岸防線,由於這裡的守備力量十分微弱,沒有成建制的機動部隊,西南方面軍的梅赫梅特總指揮將兩萬餘人的大軍分為三路,一路配合內河水師,沿大門德雷斯河向內陸進發,一路南下收取沿海城市,最後一路則渡河北上,攻取瑟凱城和艾登城。


  代尼茲利人口不多,背靠山脈,自然條件一般,是高原外圍的最後一座大型定居點。

  再往東便是安納托利亞高原上的五大湖區,分布著包括布爾杜爾湖,貝伊謝希爾湖,霍伊蘭湖在內的五大淡水湖和若干小湖,那裡雖然也是重要的農耕區,但地勢已經較為陡峭,內河水師無法前行。

  代尼茲利城外,一支軍隊列陣等待,他們的軍服較為雜亂,武器裝備也良莠不齊,大量的普通士兵使用農叉,也有一些精銳攜帶著刻有雙頭鷹徽章的精良武器。

  軍陣最前方,奧圖姆端坐馬上,面色平靜,但內心卻早已波瀾起伏。

  不久前,奧圖姆在軍艦上會見東羅馬帝國外交副大臣馬庫斯,宣布皈依東正教,效忠東羅馬皇帝。

  在這幾個月里,東羅馬大軍進展神速,河岸城鎮接連陷落,奧圖姆沒費多少力氣就說服了自己的主要下屬,帶著自己的下屬一同「起義」,接受改編。

  為了不受冷落,也為了不被卸磨殺驢,奧圖姆決定證明自己的價值,帶上部隊攻下了這座小城,當做自己的見面禮。

  不過,他還是有些忐忑,東羅馬帝國的內河水師就在北邊的主流河面上,五千大軍也駐紮在那裡,只要他們願意,代尼茲利根本抵擋不了多久,他的「見面禮」價值不算大。

  為了贏取皇帝的歡心,他還派人巡邏,把四處逃難的希臘裔百姓搜羅了起來,總數達到一千餘人,全都安置在這裡,等待皇帝的到來。

  城內的奧斯曼官員和穆斯林學者被他趕走了,一些商人卻留了下來,願意皈依正教,向皇帝效忠。

  皇帝久久不來,奧圖姆開始變得有些焦躁,胯下的戰馬似乎也感到了主人的情緒,不安地刨著蹄子。

  「奧圖姆將軍,您不用慌張,我剛剛從西邊過來,他們不會對您怎麼樣的。」

  奧圖姆身邊,一位胖胖的商人沖奧圖姆擠擠眼睛。

  「別被奧斯曼人騙了,陛下不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鬼。」

  奧圖姆直視前方,沉默片刻。

  「西邊的情況怎麼樣?」

  「願意皈依者,當即授予公民權,並授予土地和其他生產工具。」

  商人說道。

  「如果會說希臘語,授予的土地將會是兩到三倍。」

  「由於人口暴減,奧斯曼貴族還被掃清了,土地有很多,每個人都能獲得比從前多的土地。」

  商人笑了笑。

  「不願皈依的呢?」

  奧圖姆問道。

  「要麼離開,要麼等著被捕奴團抓走,送到比林奇接受訓練,再被送到種植園和莊園裡。」

  商人冷漠地說。

  「反正我是個亞美尼亞人,這不關我的事。」

  「放心吧,你們集體改信,皇帝會很高興的。」

  商人安慰道。

  「我想的可不是這個。」

  奧圖姆撇撇嘴。

  「我可不是為了當一個普通百姓而起義的,怎麼也得混個一官半職。」

  「那就看陛下的心情了。」

  商人想了想。


  「不過,現任陸軍大臣是個皈依突厥裔,西南方面軍的指揮官也一樣,他們肯定會替你說好話的。」

  「如果你當上了高級軍官,可以去了解一下東帝國陸軍的各個派系,也許對你的前途有幫助。」

  「哦?細說。」

  奧圖姆來了興趣。

  「也不是什麼秘密,有人的地方都有派系,隨便想想就能理清。」

  商人回憶著。

  「大體來說,東帝國陸軍分為四大派系,分別是君士坦丁堡系,迦太基系,東方系和西方系,你出身歸化突厥人,那肯定就是東方系了。」

  「君士坦丁堡系曾經以前陸軍大臣米哈伊爾公爵為首,現在則以諾塔拉斯家族的幾個將軍為首,阿爾巴尼亞和保加利亞出身的將軍也親近這個派系,勢力最強,也最為驕傲,你擠不進去的。」

  「迦太基系則以迦太基保民官葉爾孤白伯爵為首,包括北非出身的將軍和亞美尼亞出身的將軍,他們雖然也是歸化的,但已經有二十多年了,大多是皇帝的鐵桿親信,一直以皇帝私屬自詡,你就別想了。」

  商人呵呵一笑。

  「東方系則以皈依突厥人居多,也有自己的軍官俱樂部,由於易卜拉欣伯爵擔任陸軍大臣,最近也十分活躍,你可以試著跟他們抱團取暖。」

  「嗯,我會試試的。」

  奧圖姆點點頭。

  「西方系呢?」

  「西方系也就是拉丁裔羅馬人,曾經也能和君士坦丁堡系鼎足而立,以聖西門騎士團的大團長孔蒂和阿爾巴尼亞軍區的馬魯納伯爵為首,曾在陛下的前期征服中立下了汗馬功勳,威望很高,不過他們都老了,不怎麼愛管年輕人的事。」

  商人想了想。

  「但是,伱也得知道,西方系跟皇室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繫,孔蒂的妻子是皇帝的堂妹,孔蒂的長子泰提修斯也快進入軍隊了,最近名聲在外的那個貢薩洛·德·科爾多瓦更是查士丁尼陛下最親近的人,還是風暴者君士坦丁的教父,自己還有能力,日後肯定會興起的。」

  「至於海軍和行政體系,當然也有一些派系現象,不過跟你沒什麼關係。」

  「皇帝知道這些事嗎?」

  奧圖姆問道。

  「當然知道。」

  商人聳聳肩。

  「派系是以語言,文化和相同的背景組成的一個利益紐帶,是自然產生的,每個國家都會存在。」

  「況且,這也不是什麼壞事,如果底下一片和氣,准沒好心思。」

  商人說道。

  「既然你加入了我們,遲早會了解到這些事,你改變不了你的出身,只能選擇接受。」

  「君士坦丁堡的老爺們瞧不來任何人,你不用太關注他們,迦太基人除了皇帝誰都不在乎,你也不用管,但你們和西方系一直關係不好,易卜拉欣伯爵多次要求皇帝約束貢薩洛的不當行為,但貢薩洛太能打了,讓白羊王子雅各布急得跳腳,一場場勝仗堵上了所有人的嘴。」

  「總之,做好自己,東帝國還沒走到派系鬥爭不可調和的那一步,只要你建立功勳,沒人敢剋扣你應得的獎賞。」

  商人寬慰道。


  「現在是盛世,大家都忙著在戰場上證明自己,也不會有多少人來給你刻意使絆子。」

  「盛世不易,還需珍惜。」

  奧圖姆點點頭,看向商人的眼神里多了一絲玩味。

  「你一個商人,為什麼對東帝國的事情了解得這麼透徹?」

  「我本來就是皇帝的子民啊,外交大臣的外圍屬官,負責提供情報的。」

  商人理所應當地說。

  「皇帝的情報部門早在開戰前就做好了鋪墊,我觀察你很久了,你在這一帶的窩點,兵力,背景,全是我透露給馬庫斯閣下的。」

  「如果你當初要是敢欺騙帝國,立馬會有其他義軍來集體剿滅你,這也是我聯絡的。」

  商人自豪地拍拍胸脯。

  「你——」

  奧圖姆有些生氣,又有些慶幸。

  不等他發話,遠方的道路上傳來陣陣塵煙,如雷轟鳴的馬蹄聲踏碎了清晨的寧靜,塵煙中,一隊重騎兵若隱若現。

  奧圖姆立馬嚴肅起來,讓自己的下屬擺出最恭敬的姿態,歡迎皇帝的到來。

  鐵甲聖騎兵在城門口停下,鐵甲森林中,以撒昂然而立。

  奧圖姆連忙跳下馬,小跑上前,單膝跪地。

  「尊敬的陛下,羅馬與羅馬人的皇帝,見到您是我的榮幸。」

  奧圖姆鏗鏘有力地說。

  「我叫奧圖姆·克拉肯,是反奧斯曼義軍的一位首領,現已皈依正教,願意為您效勞!」

  「克拉肯?」

  以撒有些好奇。

  「為什麼給自己取這個姓氏。」

  「我在克拉肯號炮艇上見到了馬庫斯勳爵,正式向您效忠,並皈依了正教。」

  奧圖姆言辭懇切。

  「對於我來說,這是一次重生,我從一介囚徒成為了您的子民,值得紀念。」

  「為了答謝陛下的恩遇,我率軍浴血奮戰,替陛下收復了這座城市,並保留了完好的希臘語社區,但畢竟沒有得到正式命令,還望陛下責罰!」

  以撒看著當官心切的奧圖姆,有些好笑。

  自己的情報部門早就把代尼茲利的情況寫成報告告訴了自己,在奧圖姆帶兵來到這裡時,城裡早就沒什麼守軍,而且也不存在什麼浴血奮戰,人家直接投降了。

  不過,他別出心裁地收攏了不少流離失所的希臘裔正教徒,這才是以撒所急需的。

  而且,想當官是好事,只有當這些皈依者獲得了上升空間,能夠在帝國找到一席之地,他們才會對這個國家產生向心力和歸屬感。

  至於曾經的語言,信仰和血脈,兩代過去,誰還會記得這些。

  把被統治者排除在軍隊和政府之外,這是馬穆魯克人才會幹的蠢事,以撒可不會。

  「起來吧,我會記得你的功勞,也會記得你的忠心。」

  以撒溫言撫慰道。

  「我的承諾不會變,從今往後,你們就是紫衛軍第七軍團的士兵了,而你則是軍團長。」

  「多謝陛下,必當誓死相報!」


  奧圖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臉上的笑容怎麼也藏不住。

  「陛下要進城看看嗎?」

  奧圖姆牽住以撒的馬韁。

  「不急,還有些任務要吩咐給你。」

  以撒看向奧圖姆。

  「陛下請說。」

  奧圖姆回過頭。

  「這一代的山地中還活躍著不少流民團伙和劫匪強盜,除此之外,一些被我們打散的奧斯曼殘兵也流落鄉間。」

  以撒沉吟道。

  「我的情報官已經基本摸清了他們的大體位置,你和他們溝通一下,帶著軍團去解決這些事。」

  「還是老樣子,願意皈依的就是羅馬公民,你可以挑選強壯者加入軍團,滿員兩千。」

  「不願皈依的盡數剿滅,你應該挺擅長這些。」

  東羅馬帝國既然要重建安納托利亞西部的秩序,自然不能允許大量的流民和兵痞,願意效忠者引入荒置的田地,不願意以撒也不管,但武裝捕奴團可是已經蓄勢待發了。

  「我們在東邊的征伐已經到頭了,高原上還是遊牧部落的地盤,暫時不能上去。」

  以撒望向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峰。

  「等你處理完這些事,可以去士麥那城加入梅赫梅特的圍城營地,他們已經在路上了。」

  「是,陛下,我這就去。」

  奧圖姆應聲點頭。

  ……

  安納托利亞高原,安卡拉城。

  安卡拉城曾是絲綢之路上的一個重要中轉站,也是奧斯曼帝國在安納托利亞高原上的統治中心,人口較多,商業較為發達,薩卡里亞河的支流在城外流過,孕育出肥沃的河谷平原,適合農耕和遊牧。

  在大土耳其戰爭中,奧斯曼王子巴耶濟德在安卡拉城橫徵暴斂,幾乎帶走了所有能戰之人和可用之錢,但卻在尼科米底亞城下遭遇大敗,將奧斯曼帝國的東方軍群徹底葬送。

  白羊王朝進駐安卡拉後,烏宗哈桑將這裡設為行營,在城外搭起了綿延數十里的帳篷,安卡拉的百姓遭到了又一次的剝削。

  在這個時代,士兵的個人素質非常差,尤其是遊牧士兵,他們沒有薪水,除了決戰前可能會發放的津貼外,唯一的經濟來源就是洗劫和搶掠,根本不會因為同樣的信仰放過安卡拉周邊的百姓。

  最大的營帳中,烏宗哈桑坐在自己的王位上,旁邊卻沒有任何近臣,門口的衛兵已經察覺到了帕迪莎的憤怒,挺直腰杆,目不斜視。

  兩位年輕貴族來到帳邊,見裡面靜得可怕,有些猶豫。

  「兩位王子,帕迪莎在等待你們。」

  衛兵硬邦邦地說。

  「好的,這就去。」

  雅各布嘆了口氣,哈利勒則幸災樂禍地看著自己的胞弟。

  哈利勒知道,雅各布在北邊打了敗仗,被貢薩洛率領的龍騎兵和哥薩克伏擊成功,連父親贈予的彎刀都成為了基督徒的戰利品。

  兩人走入帳中,烏宗哈桑抬起頭,瞥了二人一眼。

  「父親……」

  雅各布試探地看向烏宗哈桑。


  「坐吧。」

  烏宗哈桑嘆了口氣,揮揮手。

  「父親,是我指揮不當,請您治罪吧!」

  雅各布咬咬牙,跪了下去,哈利勒則站在一邊,高昂著頭。

  「我召你們前來,不是為了這件事,起來吧。」

  烏宗哈桑煩悶地將腦袋扭向一邊,將一封信扔給二人。

  二人傳閱完畢,面面相覷。

  「希臘人又開始玩弄陰謀詭計了!」

  烏宗哈桑怒吼道,抓起一個玻璃瓶,砸向地面,摔得粉碎。

  「他們的手伸得太長,就連波斯海岸都遭到了他們的襲擊!」

  「東印度艦隊是吧,哼哼,我——」

  烏宗哈桑咬牙切齒,卻實在想不出有什麼辦法。

  「父親,在我看來,法爾斯總督沒有盡到守衛海岸的責任,您應該予以懲戒。」

  哈利勒嚴肅地說,想盡一切辦法詆毀著自己的哥哥。

  「挺厲害啊!跟你母親的建議一模一樣。」

  「不愧是親生的。」

  烏宗哈桑眼一橫,瞪著自己的兒子。

  「一點有價值的處理方法都提不出來,只會來這一套,是吧?」

  「父親,我認為,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

  雅各布抬起頭。

  「你說。」

  烏宗哈桑抿了抿嘴。

  「父親,根據來信,希臘人在東邊的小動作主要有兩個方向,一個是波斯海岸,另一個則是高加索山脈。」

  雅各布分析道。

  「波斯海岸遭到了東印度艦隊的襲擊,這對我們來說無關痛癢,但那裡都是您最近征服的土地,我們和他們之間屬於保護者和被保護者之間的關係,如果您坐視不管,他們會很失望,這對您的威望有很大打擊。」

  「繼續。」

  烏宗哈桑點點頭。

  「第二個是高加索,根據情報,冰封者阿萊克修斯夥同那個黑羊餘孽阿爾斯蘭,打下了幾個受我們庇護的小村莊,把當地的亞美尼亞人和喬治亞人遷回他們的轄區。」

  雅各布繼續說道。

  「由於我們抽調了太多兵力,那裡的部落沒能做出有效反制,薩法維教團最近又和希爾凡王國有些矛盾,可能也被牽扯住了。」

  「那你認為應當怎麼辦?」

  烏宗哈桑看向雅各布。

  「父親,我認為,我們在安納托利亞的征伐已經差不多了,收穫了大量的財富和不少部落的效忠,是時候回去穩定局勢了。」

  雅各布堅定地說。

  「我們沒必要為了奧斯曼人付出寶貴的生命,希臘人的實力很強大,我們最需要的是完善自己,穩定地方,而不是繼續擴張。」

  「希臘人不敢登上高原的,您可以在安卡拉留下一支部隊,我們的利益完全可以保全下來。」

  「至於那個貢薩洛,我承認自己輕視了他,但他也沒辦法輕易進入高原深處,這裡是突厥部落的地盤。」


  「胡說!我看你是被那個西班牙小子嚇破了膽!」

  哈利勒立馬反對。

  「希臘人在西邊進展神速,他們的威望不能繼續提高,否則會打擊整個伊斯蘭世界的吉哈德熱情!」

  「當別人在書寫歷史時,我們卻拱手旁觀,這是一種恥辱!」

  哈利勒大聲說著。

  「如果我們像你說得這樣直接逃跑,父親的威望和尊嚴又該如何維繫?那些部落還會聽我們的嗎?」

  「你這是在胡攪蠻纏!」

  雅各布一骨碌爬起來,怒氣沖沖地看著哥哥。

  「你——」

  「夠了!」

  烏宗哈桑再次怒吼出聲,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兩個兒子。

  「我自認為在軍事和政治不輸希臘皇帝,但在培養兒子上,我比他差得遠!」

  烏宗哈桑還欲發火,卻生生忍住。

  「在你們來之前,我已經會見過部落首領,和他們交換了意見。」

  烏宗哈桑站起身。

  「我會讓波斯和高加索的一些部落先行回去,守住自己的草場。」

  「剩下的人留在這裡,隨我作戰。」

  烏宗哈桑的眼裡閃著狂熱。

  「現在是冬天,軍需不足,天氣寒冷,不便出兵。」

  「我們從現在開始集結部隊,明年開春,勢必要一舉擊潰希臘人的大軍!」

  「父親——」

  雅各布急忙開口,卻被烏宗哈桑揮手打斷。

  「我是帕迪莎,萬王之王,唯一的穆斯林君主,吉哈德聖戰的總指揮。」

  「連不可一世的賈汗沙和卜撒因都被我一戰擊敗,奧斯曼人更是將萬王之王的稱號拱手相讓,希臘人再強,也不至於將我嚇走!」

  烏宗哈桑揮舞著拳臂。

  「希臘人在其他地方頻繁挑動著是非,這說明他們就想讓我們撤走,如果我們真的像一隻綿羊般灰溜溜地逃走,反而中了他們的下懷。」

  「如獅子般稱雄一日,也勝過如綿羊般苟活萬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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