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黃金海岸
格雷島,位於非洲大陸最西邊的維德角半島正南,是葡萄牙人在非洲最早的殖民基地之一。
格雷島由海洋中隆起的玄武岩構成,遠遠望去好似一隻張牙舞爪的巨獸,猙獰的大口正對著富饒的非洲大陸。
這裡現在有著一百多葡萄牙殖民者,主要從事交易和艦船維修。
到此,已知世界已經全部結束,接下來的地圖一片黑暗。
格雷島東部的塞內加爾地區位於撒哈拉大沙漠和西非草原的交界地帶,從塞內加爾河向南,沙漠逐漸減少,草原逐漸增多,居民主要種植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雜谷,豆類和薯類也是主食。
從塞內加爾地區再往南,就會到達幾內亞大灣區,這裡氣候雖然更加濕潤,但是有著恐怖的瘧疾,根本無法深入內陸。
更東邊,則是盛產黃金的國度,馬里。
以撒休整了幾天,找到費爾南多船長。
一見面,費爾南多船長對以撒表達了歉疚。
「抱歉,親愛的殿下,我太心急了,本該等風暴季節過去再出航的。」
以撒搖搖頭表示沒關係。
「船長,你現在打算怎麼做?」
「這次恩里克殿下給我們的任務是探索格雷島周邊地區,抓捕奴隸,同時與部落酋長交易黃金,以此增強國內商人的信心。」
「我們不打算繼續向南方航行了,您怎麼想?」
「我們還會繼續向南方進發,尋找黃金的國度,傳播上帝的福音。」
「您真是個虔誠的信徒,遠道而來的殿下。」
以撒和費爾南多船長握手告別,補充了淡水和糧食,修好了斷掉的桅杆,隨後繼續啟航。
其實,經過非洲西北海岸的強勁逆風帶後,接下來就是真的既順風又順水。
離開格雷島後,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沿著西非海岸一直行進,岸邊的景象逐漸從沙漠變為草原,再變為廣大的熱帶樹林。
隨著摩里亞大公號逐漸向南,沿海的熱帶部落多了起來,以撒時不時能看見沿著河流入海口而居住的黑人,船上的水手們興奮地看著黑人們受驚而四散奔跑,指指點點,哈哈大笑。
隨船牧師高舉十字架,口中念念有詞。
有時遇見大型部落,以撒會停船交易。
部落酋長們還沒有見識到火器和刀劍的威力,對以撒這樣的白人很感興趣。
以撒拿出隨船攜帶的一些小玩意兒,比劃著名換取酋長腳上的金鍊。
黑人們對於歐洲的一些小工藝品愛不釋手,尤其鍾愛玻璃球。
以撒比劃半天,終於讓酋長搞懂了他的意思。
酋長隨意扯下腳上的金鍊,扔向以撒。
以撒則以三個玻璃珠回報。
就這樣,以撒走走停停,換來的黃金製品裝了一大筐。
以撒清楚,密林的深處肯定有著不少的露天金礦,也有水手請求探索。
但是以撒嚴厲拒絕。
開玩笑,染上瘧疾不是說著玩的。
歐洲在奎寧發現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內,殖民活動都限於沿海,主要原因就是這種由蚊子傳播的可怕疾病。
沿海地區則好的多。
一天早上,以撒從睡夢中醒來。
看向桌子上的刻痕,以撒清楚,現在已經是公曆1445年的10月10日。
推開艙門,海鳥的叫聲和水手的咒罵同時傳進耳朵。
甲板上,閒暇無事的水手圍在一起賭錢。
為了調節情緒,以撒默認了這一現象,並發給他們將近一年的工資,有時也會下場玩兩把。
以撒還在船上開展掃盲運動,請隨船牧師教導水手。
課程就一個,希臘文。
這些水手有的是保加利亞人,有的是羅馬尼亞人,有的是阿爾巴尼亞人,都是受希臘文化影響較大的民族。
很多人本來就會說希臘語,但是不會讀寫,都是文盲。
以撒開出了高額獎金,鼓勵水手自行報名學習。
這幾個月來,共計23人學會了基本的文字,其中一個還是僱傭的熱那亞弩手。
以撒命菲德爾記住他們的名字,以後艦隊擴充,他們就是新一輪的軍官種子。
長此以往,海軍的軟實力就會增強。
除此之外,以撒還讓航海長抓緊繪製海圖,並嚴令保密。
「前方出現陸地,疑似大型群島!」
頭頂上遠眺的水手衝下面喊到。
以撒神情一動。
「船長,前去看看。」
其實,摩里亞大公號已經發現了不少小島和暗礁,但都是一些沒有價值的荒島,總是希望而去,失望而回。
但是這次,群島的規模很大,還有不少土著村落。
摩里亞大公號選擇了一片風平浪靜的港灣停下,以撒帶著部分水手和傭兵乘坐小艇前往群島中最大的一個。
島上植被茂密,較為濕潤,樹木中猶以棕櫚居多。
熱那亞弩手射翻了一個驚恐逃竄的黑人,他慌張地跪在地上,不住叫著「比熱戈」。
以撒心中大定。
這裡是比熱戈斯群島,位於幾內亞比索外海。
之所以叫這個名字,大概由於後世葡萄牙發現他們時,島上酋長叫「比熱戈」。
以撒命令小艇返回,將更多水手接過來。
然後埋鍋造飯,等著黑人送上門來。
不出所料,飯還沒吃完,這位名為「比熱戈」的大酋長坐著四人抬的轎子,帶著幾百個舉著石頭的黑人來興師問罪。
比熱戈大酋長沒打算談判,直接命人沖了過來。
黑人們呼啦啦從樹林奔向開闊的海岸,然後成為熱那亞弩手的活靶子。
戰爭毫無懸念。
半晌,剛剛威風凜凜的比熱戈大酋長跪在以撒面前痛哭流涕,親吻以撒的鞋面。
不一會兒,幾個黑人捧來幾個籃子。
金器很少,多是部落的工藝品,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
以撒恨鐵不成鋼地踢了比熱戈一腳。
接著,以撒拿出全部的金器,將剩下的「寶物」隨便扔到一個跪地的痩小黑人腳下。
痩小黑人戰戰兢兢不敢撿,偷瞄比熱戈。
比熱戈大吼一聲,瞪著他。
以撒比個動作,旁邊的馬魯納獰笑著一劍斬下比熱戈的頭顱。
馬魯納撿起比熱戈頭上的樹葉王冠,交給以撒。
以撒象徵性地往頭上一戴,然後又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它戴在瘦小黑人的頭上。
「你叫什麼名字?」
以撒指了一下他。
黑人指指自己,口中念著。
「丹吉魯,丹吉魯!」
「好吧,丹吉魯,以後你就是這裡是酋長了。」
以撒拍拍他的頭。
丹吉魯好像明白了什麼,瘋狂磕頭,跪地親吻以撒的鞋子。
以撒將他踢走。
丹吉魯興奮地對著後頭跪著的黑人們狂吼,舉起自己的王冠。
然後,對著比熱戈無頭的屍體大聲吼叫。
第二天,丹吉魯送來淡水和食物。
隨後,以撒又探索了其他幾個島嶼,依葫蘆畫瓢,扶持忠於自己的酋長。
以撒也仿照葡萄牙人,給三個最大的島嶼命名,就使用當地酋長的名字。
最大的島嶼是丹吉魯島,東邊的一個是巴爾坦島,北方的就叫南巴島。
群島還是叫做比熱戈。
以撒準備占下這個位於海灣內的群島,作為奴隸貿易和黃金交易的集散地。
這裡離非洲大陸很近,且海面較為平靜,可以通船。
島上有優質樹木,可以建造獨木舟和小型艦船,且漁獵資源豐富,可以養活不少人。
以撒叫來馬魯納和菲德爾,摩里亞大公號上的一眾軍官也來旁聽。
「以上帝的名義起誓,這座群島現在歸屬於我,巴列奧略家族的以撒。」
「我準備在這裡建立一個根據地,後面還會遷移更多人來,伱們誰願意留下來?」
無人回答,大家眼觀鼻鼻觀心,非常默契。
「以後這裡會成為我們在非洲殖民的一個總督區,現在願意留下來的人,以後就是這裡的總督。」
以撒循循善誘。
軍官中開始有人交頭接耳。
「我知道你們還不是貴族,我想,未來的總督值得一個伯爵的爵位。」
「我來!」
以撒循聲望去,正是那個犯了錯誤的帆纜長。
「很好,哥西亞,你現在就是比熱戈群島總督區的總督,東邊那座巴爾坦島以後就是你的封地,你需要向我提供稅賦和兵源,戰爭時隨我出戰。」
「這是我的榮幸,殿下!」
剛剛被擢升為巴爾坦伯爵的哥西亞喜不自勝。
以撒示意哥西亞跪下,拔出佩劍交給他。
「希望你以我的名義守護疆土,」
「誠如是!」哥西亞大聲喊到。
「希望你以我的名義傳播仁政,」
「誠如是!」
「希望你以我的名義征討不從。」
「誠如是!」
簡單舉行典禮之後,以撒命令侍從拿來總督權杖和伯爵告身。
這些都是早都準備好的,目的就是給勇敢者最大的驚喜。
旁邊的其他人看得目瞪口呆。
不是,你還真給啊!
雖然只是一個有名無實的總督和沒有領民的伯爵,但是身份和權杖都是實打實的,而且明眼人都能看出,比熱戈斯群島以後肯定會大發展。
其餘軍官一個個捶胸頓足,唉聲嘆氣。
以撒滿意地看著他們圍著不知所措的哥西亞轉個不停。
城門立木而已,千金買馬骨罷了。
想必以後再有相同情況時,大家都會搶著上了。
隨後招募留守水手時,氛圍就好很多。
大家都知道前一天還在跟他們一起打牌的哥西亞,現在已經是伯爵大人了。
於是紛紛動了心思。
不管是總督還是伯爵,下面總得有人辦事吧?
現在不去混個臉熟,還等什麼時候?
20個名額很快就搶光了。
以撒給他們留下基本的武器和物資,叮囑他們利用好黑人的勞動力,儘早建造房屋,翻耕土地。
告別了新上任的哥西亞總督後,艦隊開始返航,繼續跟沿途的部落交易,獲得大量黃金的同時,繪製海圖和沿岸的地圖。
沿著來時記錄的海路,返航很順利。
公曆1445年11月2日,以撒抵達葡屬格雷島,見到了笑意連連的費爾南多船長。
顯然,他們也收穫滿滿。
休整幾日,艦隊開始返航。
比起來時,規模已經少了許多。
以撒的聖尼古拉斯號不知所蹤,費爾南多船長損失了兩艘運輸船和一艘卡拉維爾帆船。
公曆1445年11月10日,艦隊回到加那利群島。
法蘭西的流民已經安置下來,小洛泰爾還買來200個信仰正教的斯拉夫奴隸,初步的庇護所已經建造完成,流民和奴隸都在翻著火山土,爭取趕著種一季黑麥。
島上甚至有個小教堂,來自希臘正教會的教士正在給民眾布道。
幾個月就能幹成這樣,挺不錯的。
以撒表揚了小洛泰爾的努力,當即冊封他為拉帕爾馬總督區的總督,同時冊封男爵。
沒有過多停留,以撒繼續歸途。
走之前,以撒召見洛泰爾總督,指出目前的發展方向。
第一,建立完善的海港體系,這是拉帕爾馬島購買的意義;
第二,招攬流民,購買奴隸,奴隸只要正教徒,工作一段時間可以釋放為自由民,至於法蘭西的流民,願意皈依正教的可以招募;
第三,建立民兵,修建堡壘,以備不測。
「好好干,以後整個西非的人口,黃金和貨物都會在這裡過一遍,怎麼都不會窮。」
以撒拍拍小洛泰爾的肩。
公曆11月12日,以撒啟航,孔蒂等法蘭西騎士隨以撒一同返回。
幾周後,他們將正式回到闊別了半年的歐洲大陸。
……
「這是流落孤島的第63天,自從遭遇那場大暴雨,我們聖尼古拉斯號全體船員與文明世界失去聯繫……」
「暴雨中,我們的帆纜被摧毀,只能隨著海浪漂流,直到抵達這座群島……」
「我派水手長歐文探索了整片群島,總共8個大島和若干小島,分成兩塊,神奇的是,北邊的幾個島附近,刮東北風,南邊幾個島附近,刮西南風,洋流也匯聚於此,難怪我們會被海浪送到這裡……」
「島上沒有什麼高大植被,好在有不少齧齒動物,岸邊也有些貝類和蝦蟹,再加上我們帶來的補給,勉強撐過了這段日子……」
「聖尼古拉斯號情況不是很好,我們費盡全力修理,船底的大窟窿沒法填補,不知什麼時候可以重新通航……」
「我喜愛這裡的晚風,像我的家鄉克里特,但沒有克里特的富饒……」
中年人放下筆,關上航海日誌。
遠處的水手們正在捕魚,他們有的是天主教徒,有的是正教徒,但是現在都成了最好的朋友。
如果此時菲德爾船長在這裡,一定會認出他的同鄉好友,在菲德爾之後接任聖尼古拉斯號船長的亨利。
不遠處,聖尼古拉斯號擱淺在海灘上。
一旁有著許多水手,對著船敲敲打打。
船長——船長——
亨利連忙回過神來,只見出發探索的水手長歐文向他跑來。
「歐文,你回來了,有什麼好消息嗎?」
亨利急切地問道。
「船長,船長,我們在最西邊的一座島上發現了一片小山谷,裡面有著不少大樹!」
「船底的大窟窿可以補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