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符,原來是這麼用的!(4000字大章)
「新法門?」
田晉中瞳孔睜大。
可僅僅持續了一瞬,眸光立時黯淡。
他苦笑道:「你可能不知道我的傷勢有多嚴重。」
「我早在數十年前遭遇奸人謀害。」
「四肢毀傷,經脈俱斷,丹田遭人打穿。」
「別說是法門,我連運行先天之炁的能力都沒有。」
他嘆息了一聲,又道:「師兄給我找過不少神醫,皆無功而返。」
漫長的折磨中。
田晉中已然認命。
若非師傅臨終前要他發下重誓,絕不輕生。
他恐怕尋了機會一頭撞死。
「確實如此。」
張銘道點頭應是:「放在十年前,您的傷勢對修行者而言都是毀滅性的。」
他話鋒一轉,又道:「但站在現今醫學的角度,您的傷遠遠談不上無解。」
「神經斷了可以接;內臟壞了可以換,骨頭斷了可以找東西替代,血液壞了可以刺激骨髓造血,皮膚損了可以植皮,頭髮沒了我有特製的生髮水……」
他說著上前,手指輕點田晉中的右腿殘肢,摁出一道血坑。
絲絲鮮血滲出。
「田師爺,您的經脈什麼時候斷了?」
張銘道笑道:「血液明明能流通,怎麼會沒辦法運轉先天之炁呢!」
「你的功課學到哪裡去了!」
田晉中怒道:「行炁的經脈和血管能是一回事嗎?」
他擔憂張銘道行差踏錯,連聲呵斥:「你不會學了什麼魔道邪法,來我這裡賣弄吧!」
田晉中話剛說出口,立馬愣住。
張銘道當著他的面,直接剝開自己的胸腔,掏心掏肺地講解法門要義。
他把腎臟掏出來,捧在手上,示意道:「師爺請看。」
「腎之炁是陰五雷發動的核心。」
「現在我隔斷腎與人體的經脈,能否繼續使用陰五雷呢?」
張銘道意念微動。
腎臟在手中跳動,散發出一圈黑色的雷紋,湧出陣陣黑泥般的陰五雷。
「答案是可以。」
他把腎臟塞回原位,解釋道:「典籍中說陰五雷需腎之炁,並非實指,它將五臟視為一個整體,需要其中一個代物,只是腎恰好在那個位置上。」
「我修成磁元之身,五臟的聯繫不再依靠經脈,而是靠雷磁相連,這股磁力不散,五臟相隔百米照樣能使出陰五雷。」
「同理。」
「我如果強行用小腸替代五臟中的腎,使它與其他四種臟器相聯繫,便能用小腸使出陰五雷。」
「這種組合效率太差,威能上限太低,所以放棄。」
田晉中完全看傻了。
他當初曾學過陽五雷,但看到張銘道的用法,不由懷疑自己學得是五雷正法嗎?
陰五雷能這麼玩?
他連連搖頭。
天師府修行陰五雷的人不在少數。
若真有這麼驚悚的練法。
先輩們一定會給後人留下典籍。
他痴長五十歲,功行未必強於後輩,這點見識還是有的。
難道是八奇技?
不對!
已知的八奇技沒有對應的能力。
田晉中不免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測:「總不能是自悟吧!」
不過。
他意識到一件事。
既然張銘道可以繞開經脈,令腎臟獨自發動陰五雷。
自己能否繞開損傷的經脈,運轉先天之炁呢?
田晉中平靜的心有些躁動。
燈燭發出「帛」的一聲輕響,濺出一點油星,燭火忽亮。
張銘道近乎坦白地將五臟運轉之理擺在面前。
田晉中深吸一口氣,緊緊盯著他的胸腔,發出一個疑問:「你的腹腔怎麼回事?是功法的反噬嗎?」
腹腔像是塞了顆手雷,大腸亂作一團。
傷成這樣不似活人的身體,倒像是死人的屍檢報告。
張銘道恍然:「前段時間練功把內腑炸沒了,沒什麼事,很快就能復原。」
他已經恢復了很多。
田晉中悚然一驚:「你居然還活著。」
他再看下去,都感覺折磨自己數十年的傷勢只是輕傷了。
動不動掏心掏肺,誰受得了!
他感慨道:「你的法門確實厲害,可我卡在第一步,無法調動炁,又該怎麼解決呢!」
「簡單!」
張銘道信心滿滿:「沒有人比我更懂肉身。」
「把炁融入紅細胞,搬運到全身各處,由外到內。」
「再用金光覆蓋,練習我創出的金光煉體術,一年半載之後,您定能恢復如初!」
田晉中目光灼灼:「那就拜託你了。」
張銘道點點頭,取出自己隨身攜帶的書籍:「師爺,我的功法入門課很簡單,初中生物,咱們從認識紅細胞開始。」
「啊?」
張銘道逐步解構磁元之身和金光煉體術,毫無藏私地將功法傳給田晉中。
不出意外的話。
田晉中短則半年,長則一年,就能恢復行走能力,用不了三年,將恢復到全盛時期的實力。
張銘道面對師長的感謝,唯有默然以對。
恩情還了,剩下的便是算計。
他臨走之前悄然留了一道雷印在床板之下,以此保證自己不會錯過全性掌門龔慶的偷襲。
張銘道離開廂房,察覺到不遠處的林子裡有炁的細微波動。
他臨時起意,飄然而至,辨認出幾人的生物磁波,嘴角不由一抽。
張楚嵐正在對敵青符神單士童。
馮寶寶則惋惜地看著地上的大坑。
邊上有工兵鏟,有麻繩。
劇情不用想也知道。
馮寶寶擔心張楚嵐不是單士童的對手。
趁著夜色把單士童綁到這裡,埋進土裡,使其錯過明日的比斗。
張楚嵐連忙阻止,給了一個公平、公道的提議:
若是單士童接連擊敗張楚嵐和馮寶寶,明日張楚嵐就直接認輸;
反之由單士童認輸。
單士童心高氣傲,半截身子又埋在土裡,只能硬氣答應。
不過。
戰況卻是一邊倒。
張楚嵐占據了絕對優勢。
單士童失了戰意,收回符咒,停下攻擊的步伐。
「怎麼了?單哥!」
張楚嵐挑釁道:「你再加把勁就贏了!」
「打贏我就可以跟我身後的姐姐過招!」
「我手臂的經脈被封,正是你乘勝追擊的好機會啊!」
單士童憤懣道:「你在羞辱我嗎?你明明沒有使出全力,而且好幾次有傷我的機會,全放棄了!」
「不不不!單哥,你誤會了!」
張楚嵐連連搖頭:「我只是不想削弱你的實力,這樣太不划算。」
「不划算?」
張楚嵐應聲道:「我和其他異人不一樣,剛接觸異人圈不久,沒經歷過幾場像樣的戰鬥。」
他腦海里忽然想起問道俱樂部打到吐的連戰畫面,不禁打了個寒顫。
張楚嵐繼續道:「我想跟你這樣有實力的高手多過過招,增長經驗。」
問道俱樂部中打的場次足夠多。
但對手只有兩人。
多與不同的高手過招總是好的。
單士童聽完更氣了:「你拿我餵招?」
「對!」
張楚嵐理直氣壯:「單哥你也不虧啊!難道你在交手的過程中沒發現自己的問題嗎?」
單士童聞言一怔。
張楚嵐解釋道:「你的符咒的確厲害,輸入的炁越多,效果越明顯。」
「但你似乎太在意自己的符咒了。」
「單哥,你戰鬥中會不自覺給符籙分配更多的炁,以至於影響到了自身的身法。」
他攤開手,坦言道:「說實話,要不是我想體驗一下符咒的效果,你不一定能打中我。」
單士童愣在原地。
他以青符神之名出道,對符籙上的造詣頗為自傲。
沒想到成也符,敗也符。
他反倒被符籙拖了後腿。
單士童徹底沒了交戰的心思,打算回到山門重練基礎,轉身欲走,將張楚嵐的連聲挽留拋在腦後。
只是……
當他轉過身,遠遠看到林中仿佛出現了一雙金色的瞳孔,身形驟然停滯。
上丹田翻江倒海。
靈感如煙花綻開。
無數用符的鬥戰之法呈現在腦海中。
不僅如此。
他對天地的認識清晰了不止一層,就像是多年的近視患者突然戴上了眼鏡。
「這——?」
單士童大喜過望:「佛門有一個詞叫做『頓悟』,莫非就是這種狀態?」
他不斷整理紛至沓來的靈感,不由感慨出聲:「原來,符法是這麼用的!」
「單士童,你被強化了,快上!」
躲在不遠處觀戰的張銘道打了個哈欠。
他嘿笑道:「白天有老天師盯著,不免收斂了些,張楚嵐,感受一下我的全力吧!」
張銘道將這種技巧取了個名目,曰「心印之術」,以目竅為媒介,傳導精神。
他怕在老天師面前暴露,僅僅用精神力引導目標重組自己的功法,沒有傳遞任何信息。
至於現在……
他不僅引導單士童改進了戰鬥方式,而且分出一部分自己的戰鬥意識,更像在遙控單士童戰鬥。
當然。
單士童本人毫無察覺,只會以為自己靈感爆棚。
「單兄?」
張楚嵐對單士童的行為頗感奇怪,疑惑發問。
單士童回過頭,神采奕奕:「張楚嵐,你身後的丫頭真像你說的,實力遠超於你?」
「那肯定!」
張楚嵐乾脆建議:「要不咱倆別練了,咱們一起和寶兒姐過過招怎麼樣?咦?寶兒姐?」
馮寶寶顯然不在狀態,目光四處掃視,無果。
她回神道:「哦,可以,你們一起上吧!」
「我覺得……不必!」
單士童哈哈大笑,雙手一招。
數十道符籙飛至半空,一字排開,轉了一圈從他的袖口鑽入。
他身形如鶴,幾個閃身間殺至張楚嵐身邊,以爪下探。
「放棄符籙玩近身戰?」
張楚嵐有些不解:「以己之短攻敵之長,不是好事。」
天師府的金光咒和陽五雷加持拳腳搏擊上,威力遠勝尋常符咒。
他右手包裹一道金光,舉臂攔下。
「砰!」
拳掌交擊。
這時。
單士童袖口有一道符籙滑落,繞著張楚嵐手臂滑了兩圈。
炁機爆發,化為道道風刃。
張楚嵐慘呼一聲,連忙後退,手臂上儘是些細微割傷。
「躲得開嗎?」
單士童再次迎身撲上。
他靈感爆發,瞬間解開了自己的迷茫。
符籙分配太多炁,自己的身法受到影響;符籙分配的炁不足,威力受到影響。
這是兩難的權衡。
他忽然想到,自己完全可以預先將符籙掛在身體的各個部位,利用近身搏鬥靠近,臨機觸發符籙。
既然遠程拋出符籙容易被躲。
他選擇貼臉釋放。
不過。
這種戰鬥方式對使用者的反應有極高要求。
稍有不慎,陷入近身戰時,很容易顧此失彼,把弱點送到對方手中。
單士童不知為何,有一種莫名的自信。
他,近身無敵!
張楚嵐看出了貼身釋放符籙的壞處。
他有陽五雷加持身體,速度遠不是單士童能比,自然不怵近身搏鬥。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他脫去渾身衣物,只留下一條短褲,使出金光煉體術。
虬結肌肉驟然膨脹。
張楚嵐大喝一聲,鼓動金光,與單士童戰至一團,合身朝他抱去:「我看你怎麼躲?」
單士童速度不夠,落入張楚嵐懷中。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
對方胸口處滑落一張符籙。
兩人胸對胸相撞。
符籙生效,封死了張楚嵐的中樞經脈,徹底斷絕了張楚嵐釋放陽五雷的打算。
「這也在你計算之中嗎?」
張楚嵐悶哼一聲,舉拳便打:「我還有金光煉體!」
金光煉體術能短時間脫離經脈運行。
他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不能給單士童拉開距離。
好在。
兩人距離極近。
沙包大的金色拳頭落在單士童臉上。
與此同時。
單士童擺出鶴拳的標誌性動作,掌化鶴喙,強擊張楚嵐下肋。
砰!
單士童臉上結結實實挨了一擊。
嘴角滲血。
張楚嵐倒在地上,慘呼不止,金光褪去。
怎麼會?
他難以置信單士童方才的動作。
金光煉體術與其他橫煉法不一樣,雖有罩門,但罩門隨炁流動,而且並不致命。
然而。
單士童精準無比卡死了金光流動的空擋。
打穿防禦的同時使出暗勁。
暗勁從內部爆發,徹底打散了金光煉體的凝聚。
張楚嵐暗暗反思:「果然如張銘道所言,身上衣物越多,金光煉體便有破綻,內褲不該留!」
單士童收回手,單方面宣布自己的勝利,目光直指馮寶寶。
此女膽敢半夜把自己綁出來,最該受到教訓。
張楚嵐躺在地上拱火:「寶兒姐,全靠你了!」
「哦!」
馮寶寶點點頭,站了出來,卻沒有看向單士童,目光盯著密林的某個方向。
張銘道背靠著大樹,輕撫下巴,讚嘆道:「真靈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