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雷法艱難
暮春時節，草長鶯飛。
張靈玉精疲力竭從天師殿爬出來，渾身是汗。
修行到他的水準，尋常鍛鍊很難見汗，更不用說耗盡體力了。
奈何兩個月以來。
老天師儼然化身世上最嚴苛的教師，不斷加碼鍛鍊強度，每一項都直指他不足的弱項。
午後結束鍛鍊，像是脫了一層皮，完成一次輕鬆的呼吸都如沐甘霖。
張靈玉痛並快樂著。
有老天師這樣的頂級修行者指導。
他在陽五雷上的造詣可謂是突飛猛進。
短短兩月時間。
他不僅成功調動心炁離體，而且練成了陽五雷的標誌性招法——掌心雷。
「那人的進度如何呢？」
張靈玉不由想起張銘道的身影。
他真心為張銘道得傳雷法感到高興，可身為天師弟子，自有一股好勝心憋著心底。
五雷法的威力遠遠超出金光咒。
兩人幾乎同時獲得五雷法傳承，等若重開了一場比斗。
這一次！
他絕不能辜負老天師的精心指導！
張靈玉這般想著，忽然看到一個滿頭銀髮的小道童著急忙慌，從身旁竄過去，險些撞倒。
道童前年剛加入天師府，目前侍奉田師叔左右。
名叫小羽子。
張靈玉立刻叫住：「小羽子，那麼著急做什麼，別撞到人！」
小羽子聞言一愣，急忙打了個稽首，道了一聲抱歉，又匆匆朝前跑。
他跑了一會兒，卻發現自己沒跑出去。
低頭一看，自己被靈玉師叔抓著肩膀，提在空中，小腿亂蹬。
霎時間紅了臉。
「道門清靜之地，不要這樣冒失，多向小龔子學習學習！」
張靈玉知道他小孩子心性，沒打算嚴肅批評，又問道：「田師叔那邊出了什麼事，這麼著急？」
小羽子嘰嘰喳喳，像竹筒倒豆子般全吐了出來：
「田師叔院子裡電水壺插不上，好像是電線短路了，問了幾個師兄，都說這幾天經常跳閘，可能是線路損壞，要我去找電工師傅上山維修。」
……
「嘁，電閘怎麼又跳了！」
張銘道拔出插進電插座的兩根鐵棒，又撓了撓頭頂被電焦的頭髮，不滿地嘟囔。
他買的變壓器還在發貨中，只能進行一些粗糙的嘗試。
好在他體魄強橫，硬抗220V的電壓不在話下。
可惜。
山上的配套電路有些老舊，不太能適應他的短路測試，頻頻跳閘。
張銘道嘆了口氣。
他經過多次實驗，雖然沒有提高或是降低電壓控制變量，但隱隱感覺交流電並不是自己所需的能量。
這下麻煩了。
金光太貼近先天之炁，干涉力不夠。
於是他想到了五雷法。
五雷法的修煉難度不大，看兩眼就能學會。
他拉屎的功夫，便入了門。
張銘道很快將精力放在如何用陰五雷強化肉身上，結果撞上一堵深不可測的南牆。
五臟之炁形成的雷電，干涉力過強，顯得太過狂暴。
強行吸納，摧殘肉體。
陰五雷刺激身體，短時間可以爆發出超越極限的力量。
然而，想通過陰五雷強化內臟，壯大體魄，目前沒有頭緒。
他兩月以來不斷用金光中和陰五雷，想控制兩者的比例，配出一份干涉力合格的能量。
可惜收穫甚微。
最近又把主意打到家用的交流電上。
交流電可以控制，也有刺激深層肌肉、起到強化的作用。
可交流電並非人身之炁組成，電流少了，毫無效果，多了，破壞體內的生物電運轉，對身體的摧殘遠遠高於收益。
至此。
三種能量基本被全部排除。
「莫非要請教老天師？」
張銘道心中動念，卻很快搖了搖頭，打消了這個想法。
老天師對他的指導堪稱寬縱。
既不定量，也不定時，對他那些離經叛道的想法，總是笑眯眯的說：「嘗試一番就好，不急不急。」
問到超出經文本身的內容。
老天師永遠擺出一副「老道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閉口不言。
有鬼！
張銘道大概能猜到用意。
無非是培養張靈玉，讓自己狠狠栽一個跟頭，以此證明祖師傳承的高明之處。
他用金光煉體的表現說服了老天師，詳談之中，獲取了大量修行經驗。
金光煉體術更新到了第三版。
進境非凡。
但這畢竟是「六經注我」的悖逆之舉。
換作一個不開明的門派，一個死板嫉賢的門長，八成要被當做典型驅逐宗門！
古往今來，概莫能外。
西方？
西方也是一樣！
公元前六世紀，希臘數學家畢達哥拉斯證明了勾股定理，發現了黃金分割，創立以數學為本源的學派——畢達哥拉斯學派，被尊為「數學之父」。
他曾放言：「世界上的數字均可以用整數或者整數之比（即分數）來表示。」
他的弟子希帕索斯卻發現：邊長為1的正方形，對角線長度（√2），不能用整數和分數表示。
這個秘密泄露。
畢達哥拉斯學派將希帕索斯投海溺斃。
以老天師的格局斷不至於如此，可想讓他跟著一起離經叛道，那是休想！
金光煉體術的第四版，以及初版雷霆煉體術的研究工作，只能靠自己！
「麻煩！」
張銘道撓頭。
他倒是願意學習愛迪生，不斷地測試，但能接觸的能量介質只有幾種，想做窮舉法都不可能。
這時。
房外傳來腳步聲。
「誰？」
他趕忙將插座復位，藏起鐵棒，狀若無事地坐回床榻，拿出一本醫書翻看。
志瑜敲了敲門，得到回應後，端著食盒進門。
食盒裡是剛熬好的藥湯。
張銘道每天都要喝一碗藥湯，緩解體內蠱毒異動。
「嗯？」
志瑜看著張銘道動也不動，盯著藥湯愣神。
不由問道：「藥怎麼了？」
半晌。
張銘道如夢初醒，連聲罵道：「我真蠢！簡直是天字第一號蠢材！」
他自從金光煉體術成功後，下意識用人身之炁解決一切問題，看到志瑜的藥湯才發現自己的疏漏。
尋常人用來干涉內臟活動最常見之物是什麼？
是藥！
他怎麼把這玩意忘了！
無論是金光，陰五雷，亦或是交流電，用以改造肉體都有所欠缺。
如果用藥物補足呢？
可行！
他沒有前置知識，研究工作註定艱難，卻不失為一條大道！
而且知識未必不能從別處獲取。
哪都通肯定有！
還有藥仙會，陳朵！
張銘道狂笑數聲，在志瑜驚恐的目光下，把藥湯一飲而盡。
同時。
他從志瑜口中得到一個新的消息：師尊梁富國回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