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禍根苗沈沖
海寧縣。
風華海鮮市場。
高勝靠在攤位的椅子上，反覆打量來來往往的行人。
心頭燥得像是有團火。
或許是因為天氣燥熱的緣故，兩條鱸魚爭奪氧氣泵，撕咬起來。
他看得心煩，抓起一條鱸魚拍在案板上，握緊尖刀狠狠捅進去，手腕一擰一轉，把魚頭剁下。
「舒服了！」
高勝長舒了口氣。
他回憶起自己殺死劉小風的那一刻，熱血噴張。
那個腌臢貨色仗著身上的灰皮，平日裡到處索要好處，囂張得不得了，可被刀子捅進心窩的時候，眼淚鼻涕一起流。
活像條蛞蝓！
他當然沒有留情面，把劉小風一刀宰了，屍體切成塊，丟塘里餵了魚！
痛快！
他覺醒了新的力量，不該再混跡魚市，起早貪黑，掙點辛苦錢。
劉小風敢欺辱自己，已有取死之道！
小說里怎麼寫的？
快意恩仇，左擁右抱，豪車美女！
高勝最近聽了很多免費小說，兵王歸來，鄉村寡婦，都市贅婿，美女總裁愛上我……
那才是他應該享受的生活！
「高老闆？」
「高老闆！」
高勝從美夢中驚醒。
攤位前站著一個身穿花布衣服的老太太，提了袋雞蛋，嚷嚷著買半斤牡蠣。
「陸嬸，你這是鬧哪出？」
高勝有些不解：「你家的攤位比我還大，跑我這裡買？」
「我家的牡蠣上午就賣光了。」
陸嬸喜笑顏開：「本來沒想吃，趕上廣場上有家企業搞公益，免費測血糖，去了就能領一袋雞蛋，回家正好做牡蠣煎。」
「莫不是假的吧！」
「那群奸商不騙錢就阿彌陀佛了，還送雞蛋？」
高勝努了努嘴，朝向市場門口：「狗日的劉小風剛死沒多久，又來一個討債鬼，跑到這兒當市場管理員，搞本書擱那裡看，真是豬鼻子插大蔥，裝什麼文化人！」
那人早上六點坐門口，壯得跟座小山似的，別的事不做，只是坐著看書。
但他有種被窺視的感覺，分外不舒服。
陸嬸看得很開：「新來的管理員要是和劉小風一樣，老太婆就不幹了！」
她湊近了，小聲道：「別怪我沒告訴你，有好生意！」
「那家企業有好東西，用的是古代御醫的方子，吃了之後，什麼病都能治，而且國家有補貼，買的越多，越優惠，原價八、九百一盒，現在只要三百多！」
「老王家兒子，原來在市場外面賣烤鴨那家，小兒麻痹，腿瘸了好些年，吃了那藥，伱猜怎麼著？」
「嚯！當場站起來了！」
「我想多買幾盒，可別人不讓，說國家補貼不能讓少數人賺走。」
「每個人限買10盒，想買更多，得拉新人一起體驗，這叫共同富裕！」
「保健品都是騙人的！」
高勝不信：「陸嬸，你碰上傳銷了！」
「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不可能有假！」
陸嬸信誓旦旦：「我跟你說，那家企業請來一個吃過藥的回頭客，叫『沈沖』，我用千度查了，正兒八經的大學教授，那能騙我嗎？」
高勝心中一顫。
沈沖這個名字，他很熟。
殺劉小風的前一晚，就是這人借給自己力量。
而且……
他不知是不是錯覺，「沈沖」這個名字出口的瞬間。
門口那人扭頭朝這邊看過來，目光如劍，刺得人心底發虛。
不……
不是錯覺。
那人收起書，正往這邊走，走到攤前問道：「老闆，黃河鯉怎麼賣？」
「十八一斤。」
那人不還價：「兩條。」
高勝把魚撈上來，裝進袋子，過稱。
那人忽然道：「老闆，我這人暈血，你幫我把魚殺了唄！」
「順便去掉鱗片，內臟什麼的！」
「我們不提供……行吧！」
高勝看了眼對面極具壓迫力的身材，下意識取出魚，開始宰殺。
等處理好魚。
那人又有新要求：「再幫我拿條三斤左右的青魚吧！」
「我拿回去一魚兩吃……老闆，要不，你再幫我切個魚片？」
「魚骨和魚肚子放一起，魚片裝另一個袋子！」
高勝聞言一窒，放下刀：「我們這裡不提供宰殺服務，你拿回去自己處理，新鮮！」
「行吧！」
那人也不生氣，只是嘴上不住抱怨：「誒呀，北方的菜市場服務真一般，換我們南方，處理這些都是基本操作。」
我忍……
高勝假裝自己沒聽到，把魚遞過去。
沒想到。
那人居然開始討價還價了！
三條魚共計61塊5。
那人表示什麼服務都沒有，理應抹個零，付60塊。
要求抹零的操作很常見。
但高勝真沒想到，一個身高快兩米的大漢，為了一塊五，大有磨嘴皮子磨到地老天荒的架勢！
這人要不是市場管理員，他早就用刀子——
此念一出。
他心頭重重一跳。
殺個人而已，不難吶！
這人仗著自己是管理員，提這麼多狗屁要求，和劉小風是一丘之貉！
該殺！
高勝不住地吞咽口水，心情異常亢奮。
「服務不周到，是我的問題！」
他笑容滿面，把青魚從塑膠袋中取出來，仔細地片成魚片，重新用兩個塑膠袋裝得嚴嚴實實。
不僅如此。
他順手抹了零。
「您平時住在什麼地方？」
高勝露出憨笑：「五斤多的魚，重得很，我幫您送回家？」
空氣突然遲滯了一秒。
他緊張地低下頭，只覺自己的圖謀被戳破，瞄了一眼，卻發現那人在用手機發簡訊。
「你確定要送？」
張銘道把手機放回口袋，嘴角微翹，語氣帶著莫名的意味：「那就多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