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心思歹毒
「以性命威脅？」
沈沖嗤之以鼻：「我等全性門人可不吃這套！」
其他三人微不可察地點點頭。
高寧微微一笑，打起機鋒：「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施主，你在意生死，著相了！」
全性是一個很特殊的組織，既不是正派，也算不上邪派。
除了掌門外，沒有任何組織構架。
絕大多數時候，連掌門都沒有，成員各玩各的，是一個沒有組織的組織。
異人加入全性的方法非常簡單。
只需要大喊一聲「我是全性」，就算入了全性的門牆。
至於跟誰喊，有沒有人聽見，都無所謂。
厭惡世俗規矩，想要張揚本性之人逃離束縛自己的牢籠，信奉楊朱「拔一毛而利天下而不為」的理念，聚集在一起，成了全性的一部分。
所謂「全性保真」，意為保留人天生的性靈，而不在意天下興亡，不在意人間道德，不在意世俗規矩。
這樣的修行者，常有縱慾行樂的蠢貨，卻極少有貪生怕死之輩。
他們漠視別人的性命，同樣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眼裡。
不過。
張銘道想說服的目標另有其人。
「省省口舌吧！」
「我可沒興趣玩二桃殺三士的把戲！」
張銘道平靜道：「沈沖血債纍纍，惡貫滿盈，我第一個要殺的目標，就是他！」
「竇女士，看著就像個好人，還有這位『刮骨刀』夏禾小姐姐，我見猶憐，不忍對敵。」
「第二個目標，當然選擇十二勞情陣的陣主。」
「永覺大師，你和沈沖關係不錯，願意陪他一起死嗎？」
他看了眼手機，淡淡道：「時間還有兩分鐘，大家可以考慮一下我的提議。」
其實高寧有些猶豫。
他不畏懼死亡。
但在縣城撞見莫名其妙的人，陪著沈衝進行一起莫名其妙的死斗。
這種死法，是不是太糊塗了些！
而且……
眼前之人的脈象好生奇怪。
他藉助十二勞情大陣，不斷用炁侵入張銘道體內，很快發現了端倪。
「打通了命輪？」
「按道門的說法，張銘道應該打通了耳竅。」
「小小年紀，命功竟如此了得！」
「不對，僅僅打通耳竅，如何能抵禦十二勞情大陣？」
「除非別有倚仗！」
高寧眉頭一皺：「此人腎臟之強，更像是九竅貫通，內外大成的跡象！」
他曾聽說，西域密宗有一門奇功，名為龍象波若功。
尋常人即便沒有炁感，也能習練，花費年許功夫就能入門，可想修煉至第二層，需要兩、三年功夫。
再往上，每進一層，都需要雙倍時間，想要修成最高的十三層，需要數千年壽數，幾乎沒有可能。
曾有普通人機緣巧合修煉至第十層，內外貫通，炁感大成，體內臟器強盛到無可思議，揮動拳腳有龍象之力。
如果真是這樣……
不！
不是如果！
他剛剛親眼目睹，張銘道用蠻橫無比的力量撕裂了沈沖的轎車！
力大無窮，臟器強橫。
對上了！
張銘道硬抗十二勞情陣，靠的不是什麼技巧，用的分明是龍虎山的九竅六根術！
問題在於，九竅貫通，內外大成，已是命功的極限，距離仙人不過一步之遙，便是在十二勞情陣里待上一天，也未必有事！
此人縱然欠些火候，在陣里待上兩個小時，沒什麼問題。
高寧悚然一驚。
張銘道不斷給出暗示，說自己只能在十二勞情陣里撐十分鐘，又說只能對付兩個人。
他如果真信了，把炁浪費在維護大陣上。
真打起來，豈不是任人宰割！
搞不好，全性四張狂，一個都未必跑得掉，今晚就得除名！
好歹毒的心思！好狠辣的手段！
什麼三分鐘，十分鐘，分明是引誘自己上當的幌子！
現在的小輩，明明是龍虎山的路數，怎麼陰險狡詐至此，比全性還全性！
高寧冷汗直流，心生退意。
「啊~」
酥麻的嗓音打斷了雙方的對峙。
「太晚了，我要回去睡美容覺。」
夏禾伸了一個懶腰，盡展腰身曲線：「沈沖的仇怨和我無關，你們下次遇見自己了結……小道士，晚上要不要一起睡覺？」
沈沖急道：「夏禾，伱——」
「以和為貴，以和為貴！」
高寧笑容可掬，順坡下驢：「大晚上當街戰鬥，實在擾民，下次，下次再見！」
他突然臉色一變，大吼道：「走！」
話音未落。
高寧轉身就跑。
胖大的身軀捲起狂風呼嘯而去。
其餘三人經驗豐富，見狀沒有猶豫，立刻狂奔離開。
數分鐘後。
張銘道見諸人離開，躲入一處小巷。
他胸腹微顫，神情痛苦，嘔出一團黑血。
「真是命懸一線！」
張銘道鬆了口氣，就地調息，總算調勻了氣血。
他只打通了耳竅，想憑此靠抵禦十二勞情陣簡直是痴人說夢。
不過。
他以金光異化了腎臟，使得足少陰腎經與腎臟周邊組織的經絡不太一樣。
高寧對十二勞情陣的認知停留在古典思辨階段，沒有下沉至細胞組織，對異化過的部位無能為力。
但張銘道終歸只異化了一個腎臟。
沒辦法。
他唯有強行用金光煉體術刺激肺部，以足少陰腎經和手太陰肺經為主導，帶動足三陰經和手三陰經，躲開十二勞情陣的影響。
此舉引來了蠱毒的注視，氣血暴動。
高寧若是堅持動手。
他只能無視蠱毒的影響，強行突破，與四人決死一戰。
幸好。
他與夏禾保有一份默契。
「蠱毒的事情不能再拖了！」
張銘道收斂殺意，心中暗道：「如果這次還沒有機會，我必須強行接觸陳朵。」
至於會鬧出什麼亂子，顧不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