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側臥於榻,讓自己的部曲出去。
李治見此也是一擺手,下人都跟著出去,然後倒了一杯茶水端給李泰:
「四哥,可是有話要對小弟說?」
「不錯,為兄是想問問你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情?
剛剛在醫學院聽到你與老十的對話,好像你們動了刀兵。
這是為何?什麼事讓你們在阿耶面前就敢動刀兵?」
李泰接過茶杯看著李治。
李治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熱茶,喝了一口隨後不緊不慢的回道:
「四哥誤會了,不是我們兩個動刀兵,是李慎用刀想要砍殺小弟。小弟可沒有動刀兵。」
「老十動的刀?怎麼會呢,他這麼謹慎的人,敢在陛下面前動刀,難道他不知道會衝撞聖駕麼?
以為兄之見老十就是嚇唬嚇唬你,有何深仇大恨,還至於動刀。」
李泰一臉的不信。
「呵呵,四哥,你還別不信,這李慎膽子大的很,他不但敢,而且差一點就把小弟給殺了。
若非當時躲得快,小弟的人頭已經落地了。
不信四哥你看看。」
李治說著,把剛剛脫下來,還沒有拿出去的衣服展開給李泰看。
一條長長的口子一目了然。
「四哥你看,李慎這一刀又快又狠,你看看位置,若不是小弟躲得快,
這一刀就要了我的性命。
他哪裡是嚇唬小弟。」
李泰看了一眼,也能想像剛才的驚心動魄,忍不住嘆息一聲:
「唉!!這老十有些過分了,就算是有仇怨,也不至於真的動刀啊。
大家都是兄弟,向兄弟揮刀,有失德行了,屬實不該。
這次老十錯了。」
李治看著不斷搖頭的李泰沒有說話,他想要知道李泰來此有什麼目的。
肯定不會是在他們面前說幾句李慎這麼簡單。
見李治不說話,李泰繼續開口道:
「雉奴,你我本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按照親疏遠近,四哥絕對是站到你這邊的。
不為其他,只為你是我弟弟。」
「多謝四哥。」李治一臉的感動之色。
「今日來,一是過來看看你,二來四哥也是想要告訴你,雖然不知道你與老十為什麼會鬧成這樣。
但若是能忍還是忍一忍,你也知道阿耶對老十有多寵愛,你真的跟他對著幹,肯定是會吃虧的。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如今的老十我們這些嫡子也惹不起啊。」
李泰一臉的認真,或者說像是忠告。
只是這讓李治很不服:
「四哥,你這是不是有點長他人志氣了,他李慎有什麼惹不起的?」
李泰挪動了一下身子:
「還能有什麼?他有阿耶的寵愛就夠了。
你以為四哥被阿耶打是為了什麼?還不是因為老十去阿耶那裡胡編亂造,
阿耶對李慎非常信任,說什麼是什麼,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了我一頓。
可打了又能怎麼樣,為兄也只能忍氣吞聲,
唉~~~雉奴我們惹不起他的,不瞞雉奴你,四哥準備明年出藩了,遠離這是非之地了。」
李泰說完嘆息一聲,臉上露出了悲傷的神色。
「四哥要去封地?」李治聽到李泰要去封地有些驚訝,他們這些皇子沒有一個願意去封地的。
所有的皇子都想留在長安過花花綠綠的生活。
「四哥,你就心甘情願的回封地?」李治有些不相信。
李泰無奈的道:
「不甘心又如何,如今李慎一家獨大,我們留在長安也是被他欺壓,語氣受氣還不如回封地風光一些。
在長安城除了太子,誰遇到李慎不都要退讓三分。
所以四哥才勸你,能忍則忍,我們惹不起李慎的。
他都敢在阿耶面前動刀砍殺你,他還有什麼不敢做的?
李慎陰險狡詐,總喜歡背後捅刀子,四哥是怕你吃虧啊。」
李泰的一番話讓李治陷入了沉思當中,李泰說的確實有些道理,李慎這混帳就喜歡玩陰謀詭計。
若是李慎真的暗殺他怎麼辦,李治可是知道,李慎手裡有一支精銳。
李泰察言觀色,看著李治的表情,最後語重心長的說道:
「雉奴,你我兄弟一場,四哥勸你一句,若是留在長安那就不要去招惹李慎,我們鬥不過他。
就算今日他當著阿耶的面用刀看你,你也看到了,阿耶也沒有說什麼?
阿耶對李慎的寵愛已經不是你我這些嫡子可比的了。
依我看你就跟四哥一起去封地吧,語氣忍氣吞聲,還不如在封地逍遙快活。」
李治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尤其是李泰把李慎說的天下無敵一樣,這讓李治心中很不服氣。
「四哥,他李慎有什麼了不起,他還能一手遮天不成。
這大唐還不是他李慎說了算。
我就偏要與他斗一斗。
四哥你願意退讓,可小弟並不怕他。
我倒要看看最後鹿死誰手。」
李泰聞言嘆息一聲:
「唉~~~雉奴,你這又是何苦呢?」
「四哥,你也不必多說,我知你是為小弟好,但我身為嫡子,怎麼能夠被一個卑賤的庶子壓一頭。
我不服。」李治一臉的怒氣。
「你.....唉,那你自己小心吧,四哥言盡於此,若是有需要,你儘管開口。
你我乃是親兄弟,為兄能夠幫的一定幫你。」
「多謝四哥。」李治對李泰深施一禮。
李泰擺了擺手:
「謝什麼,你我兄弟一場,我這也是為了母親。
好了,話已經說完,你好好考慮考慮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封地。
為兄告辭了。」
李泰說完,對外面喊了兩聲,門被晉王府的下人打開,魏王府的兩個部曲走了進來,
扶著李泰下了榻。
李治把李泰送到大門口,就在李泰要上馬車的時候回頭對李治說道:
「雉奴,你自己小心一些,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愛護我們的人了。」
說完李泰被下人攙扶著爬上了馬車。
李治對著李泰的馬車躬身行禮:
「小弟恭送四哥!」
李泰對李治擺了擺手,然後吩咐了一聲,馬車緩緩前行離去。
直到李泰的馬車離去,李治才緩緩起身,看著消失的馬車輕聲的呢喃:
「是啊,他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