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楊邵,從面試開始,他就看我不順眼,現在都要談好了,他又跳出來從中作梗。
我心裡很反感,但這齣於禮貌,並沒有馬上說話,但周疏桐忍不了了,杏眼一瞪,氣勢洶洶的質問楊邵,「梅總都和余斌談好了,你這個時候跳出來是什麼意思?」
楊邵露出一副很委屈的樣子,苦笑著說道:「我也是剛剛收到,不信可以給你看聊天記錄!」
他打開微信聊天內容,把手機推到周疏桐面前,但她連看都不看。
楊邵笑容更苦,用哄著的語氣說道:「我這也是為公司省錢嘛!不能因為是朋友就不公事公辦了嘛!」
周疏桐纖眉一挑,「你……」
她剛要發怒,梅總抬起纖白的玉手,打斷了她,「好了,你們不要再吵了。」
周疏桐悻悻的閉上了嘴,但不甘心,狠狠瞪了楊邵一眼,氣呼呼把臉扭到了一邊。
梅總從容的看著我,那雙眸子淡靜,從容,像是一池清澈的湖水。
她語氣輕鬆的對我說道:「既然我已經決定和余斌先生合作了,其他的平台就不考慮了。」
她如果貨比三家,或者趁機壓價,我都能理解,但她並沒有這麼做,我心裡刷起了一波好感。
周疏桐明顯鬆了口氣,楊邵一臉憤憤,但不敢說什麼。
我笑了笑,說道:「那我們是不是可以簽合同了?」
梅總點點頭,正欲開口,這時候楊邵突然來了一句:「梅總答應和你合作,你連句謝謝也沒有?」
我淡淡一笑,看著他的眼睛,說道:「我和貴公司是合作關係,我們之間是平等的,我給你們提供技術,你們給我應得的報酬,為什麼要謝?」
楊邵沒想到我會這麼說,臉色漲的通紅,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梅總給了他一個眼神,沖我莞爾一笑,把一份早已準備好的合同推到我面前,說道:「余斌說的沒錯,我們都是平等的,你看看這份合同,如果沒問題就簽字吧!」
我不敢在合約上有任何大意,把合同內的條款,每一項都逐一仔細看完,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面前這個漂亮的成熟女人。
她也不催我,悠閒的喝著咖啡,舉手投足間透著成熟女人的韻味。
我笑了笑,把簽完字的合同重新推了回去,「合同沒問題,合作愉快。」
梅總嫣然一笑,「談完這件事,我們就可以聊聊你面試的這個崗位了,你應聘的是直播運營,以後需要制定直播內容,計劃和方向。這些問題我已經問過很多人了,回答也是千篇一律,我更想問問你,你如何看待主播這份工作?或者你怎麼定義的?」
我略微思考了片刻,笑道:「其實在我看來,這份工作其實很簡單就是網絡售貨員,和線下導購沒什麼區別。」
此話一說,楊邵頓時坐不住了,冷笑了起來,語氣不屑的說道:「你不懂別瞎說!現在很多可都是網紅,怎麼在你嘴裡就網絡售貨員了?」
梅總沒說話,而是饒有興致的看著我,等著我回答。
楊邵見她不說話,以為得到了某種默許,繼續喋喋不休的說道:「帶貨也可以成為好物分享官,幫助消費者提高消費體驗,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成為網紅,你居然說是網絡售貨員,檔次一下子被你拉低了。」
我搖搖頭,不認可他的話。
「我覺得帶貨就是因為特殊背景下產生的,它的核心定義還是賣貨,和過去老百貨大樓站櫃檯賣貨,或者現在商場導購的工作性質沒什麼區別,都是銷售人員,不要因為網際網路的發達,就把它說的多高大上,你看看現在做的好的帶貨,都是很接地氣的,像你口中說的什麼玩法,裂變,營銷,這些看起來很高大上的名詞,說到底都是忽悠外行的。」
楊邵臉色大變,重重一拍桌子,滿臉怒容的瞪著我,「你這是什麼態度?帶貨本來就是鮮花,怎麼被你說成了像草一樣?」
我說道:「有詞叫花無百日紅難道你不知道嗎?當一顆野草不好嗎?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為什麼現在很多人自嘲是草根?咱們普通人拼的就是頑強的生命力!任爾東南西北風,我自巋然不動。」
楊邵冷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不屑的說道:「大哥你現在在求職好嗎?」
「我剛才不是說了嘛!我們之間是平等的,這是一個雙向選擇,我是求職者,又不是乞討。」
楊邵嘴角掛著冷笑,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裡,他剛要開口,被梅總打斷了。
「Tony……」
楊邵還有些不甘心,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但他老闆發話了,他只好悻悻的閉上了嘴,雖然不吭聲了,但仍然一臉不屑。
梅總慢條斯理的對他和周疏桐說道:「你們先出去吧!我想和余斌單獨聊聊。」
楊邵滿臉不情願,但她都已經發話了,他翻了我一眼,悻悻的轉身朝外走去。
偌大的會議室里只剩下我們倆個人,近乎反光的桌面映著她的窈窕的側影,如瀑般的墨發在陽光的沐浴中,慵懶的垂下來,更增添了幾分媚態。
她嫣然一笑,眨著那雙燦若繁星的眸子,「你剛才說的那些,我很感興趣,我想聽聽你對直播運營的理解……」
「……」
我們倆聊了大概四十分鐘,經驗告訴我,面試時間越長,越容易成功。就像我之前說的,面試是雙向選擇,這段時間裡,我是應聘者,也是觀察者。面試官給我的感覺,其實也是我考慮是否入職的因素之一,就像楊邵那樣高高在上的面試官,他給我的感覺不舒服,大概率入職以後,相處的也不會很融洽。
梅總給我的感覺很舒服,閒談似的聊天中,我能感覺到,她是懂行的,很多想法我們都不謀而合,面試結束後,她展顏一笑,緩緩站起身,從容的沖我伸出了手。
她這個舉動本來是禮貌性結束面試,我心裡卻不受控制的咯噔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