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戰鬥，興奮？猩紅之眼
大肥很吃力地在天上迴避哥布林獸們的輪番攻擊，好幾次都險些掉落下來。
並不是沒有試過往一個地方跑開，但哥布林獸們已經知道了南大肥的意圖，集中攻擊讓其壓根沒有辦法離開。
再看堯這邊，情況也不容樂觀。
連續的小型火焰吐息讓堯精疲力盡，已經噴不出幾次了，不僅如此，火焰對哥布林獸產生的傷害也很不樂觀，最嚴重的也只有輕微的灼傷。
起初還有些忌憚的哥布林獸，此時已經不再害怕堯的火焰，它們全部近身，揮舞著木頭棒槌進行攻擊。
堯連續閃躲，躲開了一波攻擊。或許，在這種方面，堯有些天賦，但數量上的劣勢卻無法避免，哥布林獸們也不傻，直接一起上。
堯根本沒有辦法持續躲避它們攻擊的能力。
儘管堯極力迴避，還是被掃到了右小腿。
堯很清楚，如果是以前的身體，恐怕現在右小腿的骨頭已經被打斷了，現在的這副身軀雖然也感覺到了劇烈的疼痛，但好在並沒有到骨折那種程度。
「唔。」
還沒來得及去管右小腿的疼痛，堯感覺到後背又被狠狠砸了一下，不禁悶哼一聲，然後咬著牙強忍著疼痛，揮拳將身後的哥布林獸打倒。
終於，兩人都到了體力不支的時候，首先是大肥，同時面對兩個方向的攻擊，疲憊的身軀壓根躲閃不及，被擊落直接從天上掉了下來。
「大肥。」
堯斜是看到了這一幕，但自己也是強弩之末，沒有辦法去救大肥，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沒被哥布林獸們打中過的，換成之前的人類身體，已經是全身粉碎性骨折了吧。
『支撐不住了。』
「啪嗒」一下，堯的後腦勺被砸中，造成了巨大的暈眩，身體控制不住倒地。
「不好，身體，動不了了……」
堯的意識和視野都開始變得模糊，狀態已經差到了極致，不經意間，腦海中的記憶浮現，上次在自己身上發生這種事情，還是自己被同班的那幾個校園小混混打倒在地的時候。
『後來，發生了什麼來著？』
記憶中的畫面一轉，被打得七零八落的，是那幾個不良少年，而唯一站著的，只有堯一個而已，這兩幅畫面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有當事人知道，但堯卻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只知道後來，那幾個小混混再也沒來故意挑事了。
『都這種時候了，為什麼會想起以前的事情。為什麼呢？』
『我可真倒霉啊，總是會被牽扯到這種戰鬥之中。』
『我的身體已經動彈不了，全身上下也都是傷勢，現在連意識都是這麼的模糊。』
『難道就這麼結束了？』
感知不到外界，會死的恐懼便湧上心頭，堯的身軀正在止不住得顫抖著。
『我是在害怕嗎，沒有誰能不害怕死亡，但是只有害怕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哥布林獸，它們要殺了我，我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如果不想死，那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殺死想要殺死我的那群傢伙。』
『沒錯，就是這樣……』
「老妖！老妖！你還好嗎？我馬上就去救你。」
南大肥被哥布林獸砸落在地之前就做好了準備，由於無法主動攻擊，他只能一直保持蓄電的狀態，直到被木頭棒槌砸下去，那群哥布林獸不再投擲木頭棒槌，也就沒了阻礙。
大肥將儲蓄好的雷電球扔了下去，直接將下面最靠近的幾個哥布林獸們炸開了花，不過，這一次，那些被炸成黑炭的哥布林獸沒有站起來，而是變成了一大串由「0」和「1」組成的白色帶子，還有幾顆飄浮的透明球體。
「呼呼……這算是所謂的殺生麼。」
即便是面對這些想要自己小命的傢伙們，大肥仍然感覺到強烈的不適。
他從來沒有見過殺生的場面，哪怕是殺豬、殺雞和殺魚的場面也是一樣。
大肥不知道是因為太累，還是自己剛剛「殺生」的緣故，他喘著粗氣，已經沒力氣再飛起來，「那些帶子是打怪勝利後得到的經驗歷練嗎？」
似乎是回應了大肥的想法，那根包裹著透明球體的白色數據帶子居然直接鑽入了大肥的身體之中，剩下的透明球體則落地變成了一顆蛋。
「居然吸收掉了。」
大肥的確感覺到身體裡有什麼東西在增多，雖然說不出口那具體的究竟是什麼東西，體力似乎因此恢復了不少。
小型雷電。
就連靜電的威力都比先前強了一點，也正因為如此，大肥這邊的情況才能有所好轉。
這時候，他看到了被哥布林獸包圍住、一動不動的堯，但自己在短時間內是沒法過去的，於是急得大喊著。
「你們這群紅毛小鬼，有本事都過來找我！」
可在堯那邊的哥布林獸並沒有理睬，顯然它們是想徹底幹掉一個敵人才肯轉移目標，激將法對它們來講不起作用。
眼看，一隻哥布林獸掄起大棒槌就要下死手。
「老妖，快醒來啊！」
事情突然之間有了逆轉。
本要攻擊堯腦袋的那隻哥布林獸突然倒飛出去，並且在飛的途中直接被粉碎成了數據白色鏈條（1）和那個透明的核心。
秒殺。
誰都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又是倆個哥布林獸被高高扔起，然後它們的身軀上被撕開了一道口子，下場就和第一隻一樣。
剩下來的哥布林獸都在後退，它們此刻已經明確認識到，就算抱團，也沒法應對眼前的敵人了。
不知道是哪個開的頭，無論是堯這邊的，還是南大肥這邊的，哥布林獸們全都開始抱頭鼠竄，頃刻間，就全都跑得沒影了。
「到底發生什麼了？」
大肥也終於看到了，為什麼這些哥布林獸一下子變得這麼害怕。
它們恐懼的來源只在一處——本來暈厥過去、在哥布林獸手下必死無疑的堯，此刻，低沉著腦袋站立在原地，嘴巴微微張開，仿佛在默念著什麼。
他的狀態看上去很不對勁，保持著站立，像是在警惕著任何靠近他的東西。
但好像並沒有和那群哥布林獸害怕的那樣開始主動攻擊。
大肥看到了，正常狀態下「龍仔獸」應該是橙紅色的雙瞳，染上了一抹血色。
這抹猩紅，似曾相識。
大肥很快便聯想到了之前的那隻銀色小蟲。
但眼下不是糾結這種事情的時候。
「老妖你該不會……失去控制了吧。」
遇到這種情況，大肥也猜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他試探地呼喊了一下自己的兄弟：「老妖，你別嚇我啊，你還好嗎？」
沒有回應。
「老妖，我這就過來，你可別突然給我來一下。」
南大肥往堯這邊靠近過來，就在距離堯三米之內時。
堯低沉下來的腦袋微微上抬，帶著一抹猩紅色的眼球盯上了南大肥，手指顫了顫，仿佛只要對方再進一步就會立即痛下殺手。
那種秒殺哥布林獸的威力南大肥也見識到了，他不由得咽了口吐沫，暫時停下來腳步。
"那啥，老妖，你該不會真的不認識我了吧？我是南沓天啊，你的好兄弟南大肥。」
還是沒有回應。
繼續杵著可等不出來什麼好結果。
堯雖然現在還站著保持警惕的姿態，還在剛剛秒殺了那麼多的哥布林獸，但他的身體狀態是真的讓人擔心，說是「強弩之末」完全不誇張，得加快讓他恢復正常。
這些，南大肥都看得出來，而他也正打算這麼做。
「先說好，老妖，你要是抓傷了我，你可就少了一個好基友了。」
南大肥咬了咬牙，「你也知道，我很記仇的。」
比起先前的哥布林獸，此刻的堯更加讓人感覺到害怕。
就在南大肥下定決心往前踏一步時，堯「撲通」一聲，再次倒地。
「我去，老妖，老妖！你別猝死啊！」
南大肥急忙上前，「哇，你要猝死了，這鬼地方就剩我一個人了！」
這是堯在完全失去意識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沒錯，在此之前，他並沒有失去理智，也並沒有被誰操縱，發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裡，身體的主導權也完全屬於他自己。
但在精神上，卻好像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神秘力量在抑制著自己的思考能力，這種感覺難以描述，好像自己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出自於自己的本願，但是同時，有個誘導性的聲音在他的腦海之中不斷地重複著兩個字：「戰鬥，戰鬥……」
這個聲音聽起來就完全是自己的，而且還富有魔力效果。本來失去的所有力氣全都回到了身體裡，讓他重新能夠站起來，還有了反擊的力量。
在力量上還有了爆炸性的提升，僅僅一個甩臂的動作，居然就甩開了想要對自己痛下殺手的哥布林獸，不僅如此，這一甩的威力，就遠不是先前自己噴吐的必殺技「小型吐息」能相提並論的。
這就是力量。
在幹掉第一隻哥布林獸，堯並沒有和南大肥一樣感覺到自己剛剛「殺死一個生命」而產生了強烈的不適，反而是另一種感覺控制不住地涌了上來，那是興奮。
仿佛是接受了自己的本性，在此刻徹底釋放的那種無與倫比的解脫感。
於是，他伸出利爪，一把抓住了最近的兩隻哥布林獸的喉嚨，它們如何掙扎都無所謂，因為在此刻，自己的力量可以完全無視它們的掙扎。
然後，心頭就像是被火焰點燃，渾身上下熱血翻湧，將兩隻無論怎麼掙脫都無濟於事的哥布林獸扔到了天空中，然後那麼輕易地一抓，就撕開了它們的身軀。
堯似乎對這種感覺上頭了，他很享受這種興奮。
就在他想要尋找下一個目標時，那些哥布林獸們都意識到要儘快離開這傢伙的身邊，都爭先恐後地逃跑去了，就連那些圍堵在南大肥那邊的哥布林獸們也被影響到，不顧一切地逃跑，似乎也管不著它們一開始來到這裡的目的是什麼了。
『戰鬥，戰鬥……』
大腦里充斥的依舊是這個聲音，並沒有因為敵人的潰散而停止。
然後，他聽到了大肥的呼喚聲。
堯隱隱之間清醒了一點，並且，感覺到了自己現在處於的狀態不太妙，壓低了自己的視線。
不只是身體狀態很差，更嚴重的是，自己的意識似乎被什麼東西感染了，而那東西正在潛移默化地修改著自己的想法。
因為「自己」捕捉到了新的獵物，那種興奮的感覺正催促著自己將其擊殺，而那獵物正是向自己走過來的南大肥。
『別過來。』
堯剛想說出口，卻又被「自己」給攔住了一樣，並沒有發出聲音，只是在心中呼喊了一聲。
『怎麼回事，我怎麼會變成這樣？』
堯心中大喊著，但這個時候，身體的掌控權仿佛開始從堯的意識剝離開，他什麼都做不了，甚至連嘴巴都控制不了。
眼看大肥越來越近，心中那股難以壓抑的衝動興奮在不斷膨脹。
『難道我就要殺了大肥嗎？』
堯心中痛苦地想著，但身體就快不受控制了，他只能強行壓制著，盡力保持著一動不動地狀態，但是爪子卻止不住地顫抖。
『戰鬥，戰鬥……』
這個聲音始終沒有消失，反而越來越強烈。
『大肥，快走，走開啊！我快……控制不住了！』
就在大肥進入最後地警惕界限時，堯終於繃不住了，利爪快要往上抬起來的那一刻，突然，全身的力氣像是被抽水機抽乾的水一樣，全都消失不見。
一時間，身體也無法支撐下去，重重地摔倒在地。
這種脫力的感覺反而讓堯感到安心，這樣就不會因為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而造成無法逆轉的後果了。
如果自己真的對大肥下手，那恐怕是這一輩子都無法揮去的陰影。
——————————注釋——————————
1.數據白色鏈條：數碼獸的數據資料，構成數碼獸身軀的主要充分，包含了數碼獸的記憶、戰鬥資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