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廢已久的村落,暮色沉沉的天空,一隊青年男女驚慌失措地奔跑在土路上。
在他們身後,穿著黑衣戴著黑帽黑口罩的人手持一柄還在滴血的尖刀窮追不捨。
隊伍中一個男生身體一歪,突然摔倒在地。
其他人想回身拉他,但黑衣人已經追了上來,他們只能逃跑。
在黑衣人的步步逼近下,倒在地上的男生面露絕望。
一柄尖刀穿透了他的胸膛。
男生倒在地上,逐漸失去了呼吸。
「咔!」王導喊了一聲。
吳淼朝倒在地上的墨非伸出手把他拉了起來,笑道:「不好意思,殺了你一次。」
墨非胸口還插著道具匕首,隨意地擺擺手:「早死早超生。」
他還等著王導的殺青紅包呢。
王導此時坐在監視器前看著裡面的畫面,不禁陷入沉思。
按照他以往拍快片的風格,這一條已經夠用了,但是還是有點不對。
最後墨非摔倒挨捅的戲份肯定是不能傻狗笑的,這樣一來他身上陰沉的氣質不能完全壓住,怎麼看都不像是輕易就會掛掉的貨色。
光是王導自己看都想給他加一個設定,變成男主幫凶就很合理了。
這個念頭一起就像是野火燎原一樣根本難以熄滅。
王導叫來編劇說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其實也不用重拍很多,只要補拍幾個特寫,最後再加一個兩人同時在女主面前出現的鏡頭,這個幫凶不就有了。」
編劇也覺得可行。
就是墨非多上一天班而已,他還得感謝他們呢。
編劇開始趕飛頁。
王導在墨非的翹首以盼中將更改戲份的事情告訴他們。
這次墨非的角色是假死,就沒有殺青紅包了,而且他還憑空多出了一天的工作量。
墨非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吳淼樂呵呵地恭喜他:「看來我們還能多做一天的同事啊哈哈哈……」
他的笑聲在墨非沒有感情的目光之下越來越小。
雖然劇組這些演員里吳淼的咖位最大,但是他也只是一個會害怕的普通人。
再說就算是影帝來了看見這麼一個渾身冒黑氣的人也會害怕的吧。
王導瞅見墨非的樣子還挺開心:「不錯啊小墨,這麼快就進入狀態了。」
「今天的表現不錯,明天繼續加油啊。」
今天一天劇組都沒有發生什麼事,沒有殘屍斷臂,沒有警察,回歸正軌,王導很滿意。
墨非算了一下。
今天一天他不光憑空多出來工作量,而且還沒了一個殺青紅包。
虧大發了。
和他完全相反的就是呂春秋。
知道自家孩子沒失業,以後估計也不會失業,呂春秋高興壞了,大手一揮就說要帶他去吃海鮮自助。
吳淼就看著剛才還腦袋上冒黑氣的人聽見海鮮自助之後一下就陽光明媚起來,忍不住在心裡感嘆這變臉速度真不愧是演員。
呂春秋和墨非打完招呼走出拍攝場地的時候,一個陌生男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墨先生你好,我們老闆想和你見一面。」
墨非和呂春秋對視一眼。
從對方眼裡看出了如出一轍的茫然。
「請問你老闆是?」呂春秋謹慎地問。
男人頓了一下,臉上保持著禮貌性的微笑:「去了就知道了。」
老闆沒說能不能說他的身份,那就寧願少做也不多做好了,不做不錯嘛。
「我都不知道你老闆是誰為什麼要去見他?」墨非很不滿,「不去。」
說完他拉著呂春秋就繞開男人接著往外走,嘴裡還在嘟囔:「什麼人啊,這不是耽誤我吃飯嗎。」
男人站在原地想了想,還是選擇給老闆打電話。
電話那頭是一道很沉穩的男音:「怎麼樣?」
「他們不肯去。」男人如實說道。
老闆聽上去有些不悅:「不來就把他拉過來,這還用我教你?」
「那是犯法的,老闆。」男人提醒道,「而且那男的會玩刀,我怕他捅我。」
老闆沉默片刻,道:「就說我想和他談工作,直接帶到餐廳來。」
「那我能告訴他你的身份嗎?」男人問道,「現在八歲小孩都知道不能跟陌生人離開。」
「可以。」
老闆最後撂下兩個字之後就掛了電話。
有這麼一個疑似中二病的老闆,男人也有些心累。
但是想到這是給自己發工資的人,他又可以了。
男人再次追上墨非兩人,笑容擴大了一些:「兩位,我們老闆想和你們商量一下工作上的業務往來,還請賞臉。」
工作上的事情一直都是呂春秋在對接。
她狐疑地打量著男人:「你老闆到底是誰?」
「姬行簡。」男人誠懇道,「你可以上網查他的資料。」
呂春秋將信將疑地打開了千度搜索,果然有姬行簡的個人資料。
一個四十出頭的企業家,手下有幾個挺有名的服裝品牌。
「可是我都不認識他,他為什麼要和我們合作?」呂春秋不解,轉頭看向墨非,「你認識他嗎?」
墨非呆呆地搖頭。
他只知道自己好像又要有工作了。
存款沒用完,不想開工。
「這個……」男人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麼解釋,「等你們見面之後就知道了。」
「老闆已經在餐廳訂好了位置,就等你們了。」
「可是我們和你老闆又不認識,忽然請我們過去也太失禮了吧。」呂春秋皺著眉說道。
雖然他們只是撲街演員和經紀人,但日子總是能過下去的,也沒必要理這種莫名其妙的人。
墨非也跟著點頭:「就是就是。」
「咳咳。」男人輕咳了一聲緩解尷尬,「兩位不用擔心,我們是做合法生意的,只是有些事情想和兩位商量一下,順便請你們吃個飯而已。」
也就是老闆中二病犯了死活不直接下帖,要不然哪有這麼麻煩。
呂春秋皺眉思考了一會,問墨非:「你呢?你怎麼看?」
墨非搖搖頭:「看你的想法吧,你不想去就不去,你想去我也和你一起。」
他舉了舉手上的U型鎖:「要是那個人談生意就皆大歡喜,要是圖謀不軌,我就給他一鎖讓你先跑。」
呂春秋感動中又帶著一點不敢動:「你這孩子……哪學來的。」
「好吧。」呂春秋只能點頭同意了。
如果真像這個人說的那樣只是談工作的話,那他們根本沒有不去的道理。
如果是潛規則……那就讓墨非用鎖廢了他!